阿晚強硬的作風讓梅子燕措手不及,一邊快速的套着衣服,一邊罵道:“你瘋了嗎?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你信不信我到時候把你的春風樓給整垮了。”
阿晚眼眸都含着笑意,“沒事,垮了我再開一個就是。”
“有病。”梅子燕罵了聲,繞開阿晚急匆匆出去了。
陸含章是個榆木腦袋,指不定被人一忽悠就真的去收拾東西了。
果不其然,梅子燕出去的時候,陸含章正在收屋檐下挂着的鹹魚,看到她的時候,整個人好像在都發光,笑的格外刺眼,“燕子,我們終于要離開這裏了嗎?”
梅子燕還沒來得及否認,身後阿晚就應道:“當然啊,等你收拾好了我們就走。”
陸含章原本毫無血色的臉上因爲高興而出現了淡淡的紅暈,清澈的黑眸仿佛兩汪泉水,泛着惹人心疼的清波。
“那,那我們可以把小白一起帶走嗎?”陸含章滿懷期待又小心翼翼的問。
“可以。”阿晚應道,心想着,到時候他們都住在辛月樓,就算多一個人也不是什麽問題。
陸含章高興地整個人都仿佛年輕了十歲,放下鹹魚沖到院子裏,抱着那隻曬太陽的小黑狗興奮說:“小白,小白我們終于可以離開了。”
阿晚:“......”
好吧,也沒規定說黑狗就不能叫小白。
“對了。”阿晚轉身提醒說,“爲了擺平來你家鬧事的那幾個人,我幫你墊付了一百二十三兩銀子,到時候你可别忘了還給我。”
梅子燕那半張能看到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咬牙說:“一百二十三兩,你瘋了嗎?你把我拆骨剝皮論斤賣了也賣不了這麽多錢!”
“賣得了。”阿晚拍了拍梅子燕的肩膀,肯定的說:“賣給我的話,燕姐遠不止一百二十三兩。”
聽了這話,梅子燕心裏劃過一股别樣的情緒。
“燕子,這些花兒要帶走嗎?估計明年春天就能開了。”陸含章抱着狗,站在一片已經半枯萎的芍藥花旁邊,笑的格外明媚。
梅子燕的心狠狠被撞了一下,她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陸含章這般開心過了。
自從跟了自己之後,陸含章眼裏的光仿佛就消失了,整天戰戰兢兢,愁眉苦臉,加上這段時間他又發了病,每個月光是吃藥的費用就幾乎掏空了她所有的繼續,因此梅子燕感到煩躁和厭惡。
可是陸含章偏偏是個死腦筋,他覺得既然兩人成親了,那就意味着永遠也不能分開,不管是什麽原因,哪怕跟她在一起,他覺得不快樂。
可是現在梅子燕才發現自己錯了,因爲陸含章眼裏的光一直都在。
“随你。”梅子燕有些心煩的敷衍道。
即便是敷衍,陸含章依舊很開心,他能離開這個逼仄壓抑的地方,他還可以帶上狗和花,最重要的是,他和燕子還是在一起,沒有什麽比這更讓陸含章開心的了。
阿晚聽到梅子燕的回答,知道她這是妥協了,頓時高興不已,迫不及待的跟對方分享自己對于春風樓的想法。
“我打算将春風樓改名爲辛月樓,你覺得如何?”阿晚跟在梅子燕身後,詢問道。
梅子燕腦子有些亂,她還在想着方才陸含章的笑,難道自己對他當真太過刻薄了?可是自己都跟他成親了,還要她怎麽做?
而且當年明明是他死纏爛打的要跟着自己,如今怎麽能怪她呢?
梅子燕下意識撫摸着自己臉上的面具,若不是因爲那場大火,陸含章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不配,如今她願意成爲的他的妻子,還照顧他起居,已經是陸含章上輩子修的福分了。
他有什麽資格不開心!
梅子燕亂七八糟的想着,也沒注意看前面,直到一陣鈍痛襲來,梅子燕才猛地清醒過來,捂着額頭疼的龇牙。
“燕子,你怎麽樣,讓我看看。”陸含章立刻放下小狗,三步并兩步沖了上來,
看到燕子的額頭都紅了起來,陸含章心疼不已,“疼不疼?我給你揉揉。”
梅子燕擡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陸含章,他什麽時候這麽瘦了?
梅子燕動了動唇,脫口而出,“陸含章,離開這裏你就會開心嗎?”
陸含章抿唇笑說:“至少比在這裏開心,謝謝你,燕子。”
梅子燕癟了癟嘴,她根本就沒有同意離開好不好。
算了......
斜靠在門框上的阿晚捂着臉頰吸了口氣。
“大小姐,你牙疼嗎?”流雲問。
阿晚道:“不是,是酸。”
*
于是梅子燕和陸含章拖狗帶花的跟着阿晚離開了,其實兩人也沒什麽要帶走的東西,除了幾件衣服和堂屋的那幾個排位,其他的什麽也沒帶。
原本陸含章還挺舍不得屋檐下的那條鹹魚,想要帶走來着,被梅子燕直接扔到隔壁去了,按照她的說法,有山珍海味,還吃什麽鹹魚啊。
“燕姐,你們等一下。”阿晚喊住兩人,然後讓流雲去大院子接人。
梅子燕看着流雲離開的方向,問:“她去那裏幹什麽?”
于是阿晚将大一幾人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尤其是幾個孩子的病。
梅子燕神色古怪的打量着阿晚,半晌若有所思的點頭,“看來你果然很有錢。”
阿晚:“......”
“你說的那些孩子我知道,畢竟是春瑤安排過來的。不過我倒是對你設立的那個書院挺感興趣,有時間跟我說說。”梅子燕說。
閑着也是閑着,于是阿晚就将秋亭書院的設立想法和如今的情況簡略跟梅子燕介紹了一遍。
聽完阿晚的話,梅子燕若有所思,完了指着陸含章,“你覺得他怎麽樣?”
阿晚神色複雜,“陸公子長得是不錯,不過我們書院隻收小孩子。”
雖說活到老學到老,但陸含章都多大了,實在是不合适跟小孩子搶入學名額。
梅子燕鄙夷的嗤笑一聲,解釋說:“你别看他現在病恹恹的樣子,其實他的琴藝很好的,我也不吹,就說放眼整個平州,他若是說第二,就沒敢說第一。”
“沒,沒那麽誇張,我也就會一點點。”陸含章急忙謙虛的說道,但是臉上的笑意卻愈發濃烈,看向梅子燕的目光炙熱而歡喜。
梅子燕不滿的斜了他一眼,“這時候有什麽好謙虛的,你沒見她财大氣粗的樣子嗎?不用想也知道在那書院當先生一定油水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