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聰明的孩子,逸岚三番兩次遭人陷害,想必你們也猜到了一些,沒錯,确實是有人在幕後策劃這一切,目的就是搞垮我們柳家,還有拉攏你們季家。”
季昭授之前和阿晚讨論的時候就有過同樣的猜測,如今從柳崇口中算是得到了證實。
“那人是誰?”季昭授平靜問道。
柳崇臉上露出詫異,“看來你已經猜到了這些。”
季昭授說:“隻是懷疑,不過現在已經确定了。”
“我知道你們季家有祖訓,季家子弟皆不得入仕,但昭授你要知道,有句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們季家在駱國讀書人中的名聲和地位,就是你們的和氏璧。”
季昭授垂眸,這種事情以前也曾發生過,當年先皇與衆皇子争奪皇位的時候,幾方的謀士都來拉攏過祖父,後來祖父爲了既不得罪皇子也不違背家訓,竟是故意從馬背上跌落,因爲重傷導緻一直都癱瘓在床。
而父親那時候剛好年幼,其他叔伯也都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拒絕了各方勢力的拉攏,這才讓季家延續至今。
如今時過百年,當年的情況又要再次發生嗎?
季昭授皺眉,“這次行動的是哪一方的人?”
如今聖上正值壯年,最大的皇子也不過十幾歲,按理說也沒到争奪帝位的時候啊。
“最近京城冒出了不少新貴,你們聽說了吧?”柳崇問。
季昭授和包子桐同時點頭,“聽說了,難道此事跟他有關?”季昭授問。
柳崇長歎說:“說起來對方也不算是新貴,因爲他是前丞相的孫子,吳其右。”
随後經過柳崇的叙說,就像是眼前的迷霧被人一層層揮開,逐漸讓人看清楚了迷霧背後的另一面。
吳其右,是前丞相吳雍的長孫,此人雖然才不過二十出頭,但是卻頗有手段,而且城府極深,表面上看着對誰都是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實則最是心狠。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爲什麽,皇上卻唯獨對他十分信任,甚至給了他一塊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的令牌,不過入朝兩年,已經連升好了好幾次官。
不僅如此,就在這兩年的時間裏,原本新舊雙方實力平衡的局面也被打破,一些人漸漸冒頭,有些人甚至是連名字都不曾聽過就突然被提拔了上來。
朝廷的官職也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既然有人上台,自然就得有人下台,新舊雙方爲了能夠保存自己的實力,開始互相排擠對方,如今的朝中局勢也因爲吳其右的出現而變得越發波雲詭谲。
“那此次對我們的下手的也是吳其右的人?”季昭授沉聲問。
柳崇搖頭,“說實話,三方都有可能,不過我覺得吳其右這邊的可能性更大!”
畢竟季家在學子中的地位可是無人能撼動的,而且朝中不管新舊勢力都有人是季潤輔甚至是季家老太爺的學生,如果能得到季家的支持,無異于在新勢力中拉開了一個缺口,到時候那些官員怎麽站隊,誰又知道呢。
“對付季家是爲了拉攏人才,那麽對付你們柳家又是爲了什麽?”季昭授詢問道。
柳崇卻道:“這件事待會兒我再說,現在我想問的是,書院的事情。”
包子桐不解,“怎麽,柳伯父對秋亭書院也這麽感興趣?”
“我聽逸岚說你們這個書院是專門爲窮苦人家的孩子設立的?而且不收費?”柳崇問。
季昭授坦誠說:“書院雖然是以我的名義辦的,但實際上出錢的是阿晚。”
“那你們現在還缺什麽嗎?”
這話問的就有些意思了,季昭授輕笑說:“伯父到底想說什麽?”
許是覺得自己這樣插手小輩們的事情有些不妥,柳崇即便是混迹官場這麽多年也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但想到了柳家如今如履薄冰的局勢,在難開的口也得開了。
“我想讓你幫我們柳家一個忙。”柳崇說道。
“什麽忙?”
“對外宣稱書院是在我們柳家的支持下設立的,當然,我們也确實會給你們支持。”柳崇輕咳一聲,終于将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因爲柳家的根基太弱了,就像是一棵頂部枝繁葉茂,可軀幹卻細瘦的大樹。雖然柳家在平州這麽多年了,但是外面的百姓卻對柳家沒什麽好印象,尤其是這些年逸岚到處胡鬧,更是讓我們柳家的名聲越來越差,所以現在我想通過書院的事情爲我們柳家樹立一些威望,這樣那人如果再想動柳家,就需要顧及一下民意了。”
聽完柳崇的話,季昭授握着茶杯的手掌倏地攥緊,他隐約先是摸到了什麽的門檻。
“我需要和阿晚商量一下。”季昭授并未着急應下,書院一開始就是在阿晚的建議下設立的,如今柳家想要加入,他自然需要跟阿晚商議一下。
柳崇表示理解,而且他并不擔心謝晚昭會不同意,哪怕是爲了鸢星,對方也一定會願意的。
“還有一件事,”柳崇繼續說,“你們上次去十二坊可發現什麽了?”
此話一出,季昭授和包子桐都心裏都是“咯噔”一聲,包子桐直接在桌子底下怼了一下季昭授的腿。
有關碧落圖的事情,柳家兄妹不會告訴了柳崇吧。
季昭授也拿不準,畢竟柳家兄妹都跟柳崇說了這麽多了,難免會說漏嘴。
“伯父這話是指什麽?”季昭授反問道。
柳崇的表情并沒有異樣,而是思索說:“十二坊存在已久,說起來上次朝中好像有人跟聖上提及過整頓十二坊的事情,但是被聖上回絕了。”
“爲什麽?”季昭授問,“十二坊就如同平州身上的一顆濃瘤,如果一直不去除,平州就會一直受到十二坊的威脅。”
正因爲親自去見過,所以季昭授更加清楚十二坊的危險。
“伯父您是沒見過,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包子桐唏噓感歎說,那地方就是人間地獄。
柳崇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聖上應該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提出要整頓十二坊的那位官員叫什麽名字?”季昭授問。
柳崇回想了一下,“是個小官,好像是姓褚,對了,叫褚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