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引香閣,回去的路上沒成想剛好就遇見了琥珀。
琥珀行色匆匆,明明看到了阿晚,卻裝作沒有看到,扭頭就跑。
不等阿晚吩咐,黎嬰就追了上去,一把抓住琥珀的胳膊,“你跑什麽,我們又不吃人。”
琥珀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黎嬰,求求你放過我吧,讓我走吧。”
“發生什麽事情了?”阿晚過去詢問道。
琥珀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噗通”一聲直接跪到了阿晚跟前,苦苦哀求道:“大小姐,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嗚嗚嗚......”
阿晚皺眉,“你跟我過來。”
這裏是路中間,人來人往說話也不方便,而且琥珀情緒崩潰,哭的這麽大聲,很容易就會把人吸引過來。
黎嬰拉着哭哭唧唧的琥珀跟着阿晚去了假山上的涼亭。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阿晚問道。
琥珀跪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姨娘被夫人帶走了,夫人說姨娘紅杏出牆,與人通奸,要将她沉塘,嗚嗚嗚......若是被夫人知道那件事與奴婢有關,奴婢會被活活打死的,大小姐,您就放了奴婢,讓奴婢走吧。”
阿晚聽完周身發冷,立刻起身道:“黎嬰你帶琥珀先回去,讓流雲和蓮珞來榮華院找我。”
說完提着裙子急匆匆往榮華院趕去,本以爲明天遊大夫來了或許能治好阮姨娘,萬萬沒想到魏氏竟然在這時候知道了。
阿晚趕到榮華院的時候,詢問了小厮,才得知父親今天并不在家,難怪魏氏敢如此的肆無忌憚,而阮姨娘也已經被人押到福壽堂去了。
老太太本來就不喜歡阮姨娘,如今阮姨娘被人奸污,又染了病,老太太怎麽可能還會容下她。
所謂家醜不可爲,以老太太的性子,十有八九會将阮姨娘私下處置了。
想到這裏,阿晚加快了腳步。
與此同時,福壽堂裏,所有人猶如在看一件污穢不堪的物件般看着阮姨娘,眼裏的鄙夷和厭惡幾乎不需要任何的掩飾。
阮姨娘身上的衣物已經被扯爛了,露出大片被掐的發青發紫的肌膚,她的頭發蓬亂不堪,臉上的淚水混合着血迹,看起來凄慘又恐怖,陣陣腐爛的腥臭從她身上傳來,叫人胃裏犯嘔。
老太太臉色鐵青,若是眼神能殺人,阮姨娘恐怕已經死了無數回了。
“既然事情都查清楚了,你還将這賤人帶到我這裏來幹什麽,平白髒了我的地方,還不趕緊把她帶出去。”老太太惱怒的叱道。
魏氏佯裝爲難,“如今老爺不在家,兒媳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處置,所以才帶她福壽堂......”
“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這點事情你都做不好嗎?你這主母是怎麽當的?”
魏氏前兩天才惹的老太太憤怒不已,今兒又出了這件事,老太太素來平穩的心境變得越來越暴躁,若不是看在魏氏好歹爲謝家生了兩個孩子的份上,她甚至巴不得謝志鴻趕緊休妻再娶。
魏氏道:“按照家法,阮姨娘與人通奸是要浸豬籠的,可是她好歹生了存兒,所以兒媳婦才......”
老太太刻薄的冷笑,“是不是我們謝家的子孫還不知道呢,就算是,我們謝家也容不下這等肮髒污穢之人,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
“不,不是的,存兒是老爺的孩子,他是謝家的孫子,他是謝家的孫子!”阮姨娘突然激動的掙紮起來,大聲喊道。
她死了不要緊,可是存兒不能被她拖累啊。
阮姨娘一掙紮,身上的味道更重了,老太太氣的用力拍打着桌子,“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把她拉出去!”
兩個嬷嬷連忙跑過去,抓着阮姨娘的胳膊就要将人拖走。
阮姨娘心知,今天她要是死了,存兒就會在謝府一輩子擡不起頭來,被人指指點點不說,很可能還會被老太太趕出謝府。
阮姨娘慌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奮力掙開那兩個嬷嬷,歇斯底裏的喊道:“老太太,我是被人強迫的,是琥珀的姘頭害了我,我沒有偷人,我是無辜的,大小姐可以爲我作證!”
阿晚急匆匆趕到福壽堂的門口,就剛好聽到了這一句,瞬間腳底生出寒意。
魏氏眯眼,心中大喜,萬萬沒想到此事竟然與謝晚昭還有關系,立刻追問:“你說大小姐能夠爲你作證,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與人通奸的時候,大小姐還在引香閣不成?”
“大小姐她——”
阮姨娘話未說完,外面忽的傳來一道冷笑聲,“當晚我是因爲撞見了引香閣的丫鬟琥珀與人偷情,從而得知琥珀的姘頭勾結了其他人,意圖對姨娘行不軌之事。”
“但當我帶着丫鬟趕到引香閣的時候,就隻看到賊人從引香閣逃走了。因爲顧忌着姨娘和謝家的名聲,所以當時我并未聲張。敢問母親,這件事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阿晚不急不緩的從外面進來,臉上的表情嚴肅卻不驚慌,反問的語氣甚至帶着一絲戲谑,讓人毫不懷疑她才是知道整件事情真相的人。
看到阿晚,阮姨娘眼中劃過希冀,但轉而又黯淡了下去,鬥不過的,大小姐怎麽可能鬥得過魏氏,是她情急之下說錯話了,是她将大小姐牽扯進來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阮氏身上的臭味就算用熏香也掩蓋不住,更何況我已經命丫鬟去找大夫問過了阮氏這幾日喝的藥,就是治那髒病的,就連她自己都承認與人有染了,怎麽,你要還幫她瞞着嗎?晚昭,你是姓謝,不是姓阮!”
後面這句話瞬間就把阿晚怼到了謝家的對立面,她若是還幫阮姨娘說話,魏氏定會安她一個吃裏扒外的罪名。
阿晚深知如今阮姨娘失了身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糊弄不過去了,她能做的隻能盡量留住她的性命。
“母親這話說的嚴重了,我自然是姓謝,不然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裏。”阿晚說着,環顧在場的衆人。
心道來的可真齊全,就連大伯母董氏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