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卉院裏。
“小姑娘?”阿晚放下手裏的毛筆,凝眸道:“什麽樣的小姑娘?”
黎嬰說:“曹三說那姑娘年紀不大,也就跟奴婢差不多,而且笑眯眯的,看似很好說話,在府裏大概呆了半個時辰就離開了。”
“對了,就是那位姑娘離開後沒多久,重宛就被罰了。”黎嬰補充道。
“重宛傷的怎麽樣?”
“說是挨了幾個耳光,也沒有請大夫,應該問題不大。”
阿晚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你退下吧,讓蓮珞進來。”
過了會兒,蓮珞渾身帶着濕氣的進來了,顯然也是剛洗沐浴過。
“大小姐找奴婢?”蓮珞問,見阿晚鋪紙,走過去幫她研磨。
阿晚邊寫邊說:“待會兒我把目前要買的幾塊地和鋪子寫下來,你明日讓薛深交給昭授。”
蓮珞有些憂心的說:“大小姐,當真要一次性買那麽多嗎?如今庫房裏的東西已經典當了不少,再這樣下去,東西就剩不了幾件了。”
阿晚輕笑說:“放心吧,不會餓着你們的。”
蓮珞無奈的歎說:“大小姐你明知奴婢不是擔心這個。”
“行了,别想那麽多了,拿着。”阿晚将寫好的單子遞給蓮珞。
蓮珞見阿晚說不動,隻要作罷。
“對了,今天也沒來得及去你說的那個書院看看,剛好明日空閑,我們就帶小朔過去問問,看看那邊還收不收學生。”阿晚忽的想起這件事。
蓮珞道:“奴婢上次倒是問了,說收的。”
“那行,那你讓黎嬰把束修買齊,明天我們過去。”
好歹是小朔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去書院,作爲他名義上的娘親,阿晚自然是要陪同的。
蓮珞笑着應下,看着阿晚眼睑下的黑眼圈,蓮珞道:“時辰不早了,大小姐早點休息吧。”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翌日。
阿晚檢查着黎嬰準備的束修,一條十斤重的豬肉,還有蓮子、桂圓,紅棗,芹菜,以及紅豆各一籃子。
“奴婢聽說那位先生愛喝酒,所以也買了一壺花雕。”黎嬰補充說。
“東西這麽多,我們待會兒也拿不了,你去找個人過來,把這些都搬到馬車上去吧。”阿晚跟黎嬰說道。
流雲端着碗剛炒好的闆栗出來,聞言說:“不用找人,這麽點東西,奴婢一隻手就能提出去。”
阿晚剛才還真的把流雲給忘了,朝她招了招手。
“大小姐?”流雲走過來。
阿晚從碗裏抓了兩顆闆栗,“炒的不錯,還有嗎?”
“有,廚房裏還有半籃子呢。”
“給小朔留一些,其他的都裝起來,待會兒讓薛深一起帶去季府。”
“成。”流雲答得也痛快。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舍不得,護食。但是現在,她一點也不慌了,大不了送完了她再去買,再重新炒一鍋就是了,反正她有錢。
“娘親,我換好了。”小朔穿戴整齊的從屋裏出來。
銀白色的交領長袍,衣襟處繡着幾隻粉嫩可愛的小兔子,腰上系着個湖藍色的玉墜,腳上蹬着黑色的雲錦長靴,頭發用藍色的方布包成了兩個小揪揪在耳後,再配上那張粉白漂亮的臉蛋,猶如從畫裏跳出來的金童子,自帶優雅和貴氣。
“真不錯!”阿晚忍不住捏了捏小朔最近長肥的臉頰,取笑說:“我家小朔一定會是整個書院最俊的學生。”
小朔有些不好意思的直接鑽到了阿晚懷裏,捂着面說:“娘親你别說了,我們走吧。”
流雲将打包好的闆栗遞給黎嬰,然後拿着束修腳步輕盈的直接往外走去。
“流雲的力氣是越來越大了。”黎嬰啧啧稱奇。
阿晚亦是點頭,“突然覺得她在這裏有些屈才了。”
不過也沒辦法,女子又不能向男子一樣去考武舉,也沒辦法去參軍,縱有一身的能力又能如何。
想到這裏,阿晚又不自覺的想到了葉居上,最近都沒聽到她的消息,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之前她在萊蕪山幫了自己那麽大的忙,她都沒機會好好感謝對方,若是可以......
阿晚輕歎一聲,算了,反正時間還早,現在跟葉居上說了對方也不一定會信她,還是過幾年再說吧。
玉林書院雖然在城南,但是距離謝家并不遠,但由于帶的東西多,所以阿晚還是雇了馬車。
馬車行駛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停下了。
阿晚幾人下了馬車。
“謝大小姐,湖那邊就是玉林書院了,馬車過不去。”車夫說道。
阿晚道:“你幫我們把東西一起拿過去吧,到時候再多給你十文錢。”
“好嘞。”車夫爽快的應下。
阿晚牽着小朔沿着湖邊的石闆路往書院走去,蓮珞跟在後面幫忙拿東西。
“我這也是第一次去書院,有沒有什麽事情是要注意的啊?”阿晚問蓮珞,雖然不是她去上學,但居然也有些莫名的緊張。
蓮珞笑道:“大小姐你就放心吧,就沖我們那麽這麽多的束修,先生也不會爲難我們的。”
“是嗎?那這先生的品質也不太行啊。”阿晚嘀咕。
“大小姐你可不能亂說啊。”車夫聽到阿晚的話,立刻反駁說:“這劉先生可是個好人,有知識不說,而且人家心腸好,有責任心,我兒子也是在這個書院讀書,受了他不少的照顧呢。”
阿晚沒想到随口吐槽一句,居然惹到了車夫,尴尬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劉先生的生活品質不太行,他家裏應該不富裕吧?”
車夫這才熄了火氣,看着手裏豐富的束修,笑說:“是我太沖動了,謝大小姐見諒啊。”
“沒事沒事,剛好你給我說說這位劉先生的事情吧。”
車夫想了想,“也沒啥好說的,劉先生人挺好的,對孩子們也負責,就是家裏窮了些,聽說還有個得了痨病的妹妹,總之家裏的錢都給妹妹治病了,如今二十出頭了也沒個姑娘願意嫁他,唉。”
“那他爹娘呢?還有家裏宗族不管他們嗎?”阿晚好奇問。
車夫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謝大小姐,咱們到了,看門的認得我,我去敲門。”
車夫敲了門,從裏面探頭探腦的伸出來一個小腦袋,“找誰?”
是個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