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唠嗑了,今晚我守夜,你回屋歇息吧。”蓮珞進門說道。
流雲應了聲,接過阿晚手裏的帕子,端着水跟蓮珞說:“大小姐臉癢得很,我再去打一盆井水過來。”
蓮珞應了聲,進了裏面。
阿晚問她:“吳嬷嬷說什麽沒有?”
“沒說什麽,隻說讓奴婢這兩天好好照顧您,要盯着您忌口,還有不要去大廚房拿吃食了。”蓮珞說着,含笑的看着阿晚,“大小姐,你先前那話是故意膈應夫人的吧?”
二老爺的信是夫人交給老太太的,夫人沒道理再多此一舉毒害大小姐,而大小姐方才偏說是夫人給他下毒,這話等琴蓉回了榮華院一說,夫人豈不要氣得夠嗆。
至于老太太那邊,大小姐估計也是不想做戲了。
“回府的時候我是想着慢慢跟她們鬥,因爲那時候我的目的是爲母親和我自己報仇,現如今我的想法變了,自然也沒時間跟她們慢慢鬥了。”
謝府終歸隻是一方小小的天地,她的世界不應該隻在這裏,外面還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哪怕是爲了自己與季昭授的約定。
*
随後兩天謝府都安安靜靜,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
直到第三天,老太太那邊讓吳嬷嬷過來傳話了,說明天一早就出發,讓阿晚這邊收拾一下。
等吳嬷嬷走後,阿晚就讓黎嬰将這消息“不經意”的傳給了春景院的丫鬟。
得知明早就要出發,謝錦娴激動的在屋裏來回走動,又是吩咐琴蓉給她收拾衣物,又是讓人去秋卉院打聽明日出發的細節,就怕漏掉了什麽。
“對了,鞭子,我的鞭子你也給我帶上。”謝錦娴吩咐道。
琴蓉笑道:“東西早就收拾好了,小姐你就放心吧。”說完将放在桌上的面紗遞給對方,“這個跟大小姐戴的一模一樣。奴婢打聽過了,從京都來的嬷嬷還沒有見過謝晚昭的模樣,如今她又戴上了面紗,就更加不會有人認出來了。”
“快給我先試試。”謝錦娴迫不及待的說道。
琴蓉将面紗給謝錦娴系上,看着銅鏡中的人影安撫說:“到時奴婢再給您梳一個謝晚昭的發型,保準誰都認不出來。”
謝錦娴看着銅鏡中的人影,不覺伸手去撫摸臉上的面紗,賭咒發誓般的說道:“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母親總是說爲了我好,爲了我好,實際上也不過是想利用我來穩固她在父親心目中的位置罷了,當年她生我的時候傷了身子,所以她心裏一直都在怪我,我知道的。”
“小姐......”琴蓉憐憫的輕聲道。
謝錦娴仰頭笑了一聲,嘲諷道:“怎麽?你是要同情我嗎?你一個做奴才的有什麽資格同情我?嗎,滾出去吧。”
琴蓉輕歎一聲,躬身退下了。
謝錦娴瞥了眼琴蓉,若是母親發現她不見了,春景院的丫鬟都要遭殃,不過那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呢,反正都是群下賤胚子,死了就死了。
這般想着,謝錦娴方才那點低落的情緒瞬間消散,看着銅鏡中的人影,不禁得意的勾起了唇角。
很快她就要去京都,她會進皇宮,會成爲公主的陪讀,最後一定會嫁一個位高權重的夫君,她會過上所有人都羨慕的生活,會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
晨光熹微,點點星光閃爍在漆黑的夜色中。
屋外傳來說話的聲音,阿晚當即就醒了過來,摸了摸臉頰,仍然能夠感覺到滿臉的疹子。
“大小姐醒了。”蓮珞輕聲道。
“嗯,是吳嬷嬷來了嗎?”阿晚問。
“吳嬷嬷讓大小姐起來收拾一下,待會兒雞打鳴了就出發。”
“隔壁那院呢,什麽情況了?”
“薛深在盯着呢,估計等消息傳過去,就有動靜了。”
阿晚打了個哈欠,百般不願的起了床,黎嬰端了洗漱用具進來,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阿晚的臉頰,點頭說:“那大夫的藥還是管用的,奴婢感覺都消腫了。”
阿晚伸手将銅鏡掰了個方向,說實話,她自己都不敢看自己現在的樣子,也虧得黎嬰能觀察那麽久。
“頭發随便弄一下吧,臉也不用弄了。”阿晚吩咐說,反正走過場又回來了。
黎嬰打趣說:“就您這臉,蓮珞姐想給您好好弄也弄不了啊。”
阿晚嗔怒的的瞪了黎嬰一眼,“你現在是越來越貧了,是不是覺得我不會罰你了?”
“奴婢可是小姐您最貼心的丫鬟,您哪舍得啊。”黎嬰厚着臉皮笑說。
阿晚見不得她那嘚瑟的樣子,當即便朝外面喊:“流雲,你進來一下。”
流雲嘴裏叼着肉幹急匆匆跑進來,“怎麽啦?”
“黎嬰嘴貧,你給我好好掌她的嘴!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埋汰我!”阿晚佯裝惱怒的叱道。
黎嬰笑呵呵的連忙告饒,“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流雲沒搞清楚狀況,看看阿晚,又看看黎嬰,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掌嘴。
“娘親~”小朔被吵醒了,鞋子都沒穿就直接跑了進來,睡眼惺忪的撲到阿晚懷裏,不高興的說:“我夢到娘親要丢下我自己走了。”
阿晚看向蓮珞,“你跟他說了?”
蓮珞搖頭,“奴婢沒有說啊。”
黎嬰和流雲均是擺手,她們也沒說。
因爲本來就是打算陪謝錦娴演一場戲而已,爲了不讓小朔擔心,阿晚幹脆讓大家不要透露。
小朔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眼神還是有些迷糊,仰頭問阿晚,“說什麽?”
阿晚被問住了,抱着小朔坐到旁邊的凳子上,“你剛才說什麽來着?”
“我夢見娘親嫁給了姓季的,然後不要我了。”小朔癟了癟嘴,很是不滿的控訴說。
阿晚:“......”
幾個丫鬟都掩口笑了起來,眼中滿是戲谑。
阿晚有些尴尬的輕咳一聲,“你别胡思亂想,現在時辰還早,你回屋再睡會兒。”
小朔說了會兒話,人也清醒了不少,環顧四周不解問:“娘親,你們起這麽早幹什麽?”
阿晚:“......”
這小孩也太難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