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吃了?”魏氏感覺到謝浩存的目光,低頭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謝浩存吓得趕緊低下頭,抓着手裏的果子埋頭吃了起來。
“還是晚昭有福氣。”方夫人溫溫柔柔的看着阿晚說道,語氣中很是羨慕。
阿晚心念一轉,故意說:“祖母,要不讓二伯再想想法子,讓表姐也一起去吧,畢竟不管是論容貌,還是論才情,表姐都比我厲害,選中的可能性也比我大。”
一直未曾開口的方寶珠聞言眸底瞬間升起冷意,面上卻依舊笑的溫婉,滴水不漏,“表妹謙虛了,我哪有那福氣啊。”
“各人自有各人的命,不得強求。”屋外傳來一道悠長的說話聲,緊接着就見靈雲道長手持拂塵不急不緩的走了進來。
老太太見到靈雲道長,眼神瞬間就有了變化,直接道:“你們都回去吧,寶珠再陪我說說話。”
說的好好的突然被人趕了出來,屋外幾人都有些懵。
方夫人尴尬的笑了笑,沒想到老太太竟然連她都給趕了出來。
魏氏臉上浮現出疑惑,看向方夫人若有所思的笑說:“如今天色已晚,大姑子明天要不來我屋裏坐坐,你上次教我的那些打絡子方法我還沒學會呢。”
如今謝家可是魏氏當家,方夫人哪敢得罪,自然是連聲應好。
魏氏連個眼神都沒給阿晚,就帶着謝浩存離開了。
方夫人又跟阿晚說了幾句恭喜的話,也走了。
院子裏就剩下阿晚和蓮珞。
“小姐?要不要奴婢......”鏈落低聲示意道。
阿晚點頭,“小心點,别靠太近。”說着摘下一隻耳墜遞給蓮珞。
蓮珞立刻就領會了阿晚的意思,拿着耳墜繞到了房子的一側,剛好那邊沒有燈籠,所以蓮珞呆在這裏隻要不動,幾乎沒人能發現。
阿晚不便呆在院子裏,便直接走了。
出了福壽堂,阿晚就在回廊裏等着,也未走遠,同時思索着進京都的事情。且不說這件事是真是假,阿晚能肯定的就是此事對她而言,絕對是百害而無一益。
如今母親的嫁妝她還沒有全部要回來,鋪子也才剛買,還有答應了季昭授一起辦的書院,所有的事情都沒有落實,她是絕對不能離開平州的。
可是她要用什麽理由拒絕呢,公主選陪讀,這對于謝家來說是多好的機會啊,老太太怎麽會聽她的。
阿晚思緒萬千之際,蓮珞終于回來了。
“大小姐。”蓮珞走的有些急,說話都有些喘了。
“邊走邊說。”阿晚起身道。
蓮珞呼氣吸氣幾次之後,總算讓自己的呼吸平緩起來。“大小姐,奴婢聽的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奴婢聽她們在反複強調一個人。”
“什麽人?”
“天命之人”蓮珞緩緩說道。
天命之人?
阿晚覺得這話聽着就有些神神叨叨,“什麽意思?”
蓮珞道:“好像是那位道長說什麽人已經出現了,然後讓方小姐主意一些。老太太像是對此事非常的緊張,一直問道長能不能找到那個人。”
“然後呢?”
“然後有個丫鬟出來了,奴婢見藏不住了,就說奴婢是回去給您找耳墜來着。”
“難怪老太太如此重視方寶珠,看來原因就在那位靈雲道長身上了。”隻是不知道對方究竟跟老太太說了些什麽,竟能讓老太太如此相信她。
不知不覺中,方寶珠的命運走向似乎也跟前世完全不一樣了,阿晚暗道。
兩人飯都沒吃就被白芷帶去了福壽堂,回到秋卉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流雲見阿晚回來了,趕緊張羅着吃飯。
用過晚飯,阿晚将黎嬰交到屋裏,問:“查出來了嗎?”
黎嬰神色複雜,“大小姐,你還是别知道了,奴婢去問的時候,你是沒瞧見,當時整個藥坊的都以爲奴婢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看的奴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到底怎麽回事?”
“那是.....那是治療女人下身的藥!”黎嬰一跺腳,視死如歸的說了出來,“大夫說,若是有人抓了這些藥,很可能是用藥之人生活放蕩,或者被别人傳染了,總之得了這病就會下身糜爛,嚴重的還會散發出魚腥臭,反正沒什麽好下場。”
話說完,黎嬰擔憂問:“小姐,你是從哪裏知道這些的?”
原來竟是這樣。
難怪阮姨娘會在屋裏選那麽濃烈的熏香,難怪她會在阮姨娘身上聞到那股臭味。
“小姐?”黎嬰喊了聲。
阿晚道:“大夫有沒有說這病能不能治?”
黎嬰搖頭,“治不了,隻能用藥緩解,而且越到後面就會腐爛的越嚴重,味道也會更濃,到時候就算人沒死,也沒臉活下去啊。”
“難怪她會說出那些話。”阿晚喃喃道,竟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原本她以爲阮姨娘能爲了謝浩存挺過來,可沒想到挺過來之後前面竟是絕路。
想到才不過十歲的謝浩存,阿晚心裏越發悲傷。
黎嬰見阿晚半晌不說話,知道她是心情不太好,所以也沒再打擾她。
*
第二天。
阿晚一直到中午都沒有聽見什麽風聲,就連自己院裏的人都像是什麽也不知道一樣,甚至連個問她的人都沒有。
阿晚覺得奇怪,于是便招呼流雲過來,“今天府上有什麽傳言沒有?”
流雲洗衣服剛洗了一半,胳膊上都是泡沫,聽到這話甩了甩胳膊,一臉茫然,“沒有啊,什麽傳言?”
阿晚瞥見黎嬰回來,同樣的話又問了黎嬰。
沒想到自诩謝家百事通的黎嬰居然也沒聽到任何關于自己要去京都的傳言。
“這就奇怪了,這麽大的好事魏氏怎麽會讓人瞞着呢,說起來昨天我好想也沒看到大伯母。”
平日裏府上有個什麽事情,就算跟她沒有關系,大伯母也該出現的。
難道魏氏或者說老太太不想讓人知道她要去京都參選公主陪讀?
阿晚連忙喚來流雲,“你去一趟柳家,問問柳小姐,京都最近可有什麽大事,比如皇子公主找陪讀之類的。”
猶不放心,阿晚又讓黎嬰去把薛深找過來。
話說這兩天怎麽也沒看到他過來。
薛深來的時候,阿晚正在屋裏數銀票,整整五百兩,足夠季昭授買下城北的那棟宅子以及後面的那片山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