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你信我。”小朔緊緊的回握住阿晚的手掌,着急說。
“我信你。”半晌之後,阿晚淺淺的笑道,完了深深的吸了口氣,轉身說:“回去吧。”
小朔面露狐疑,不放心又問:“娘親真的信了?”
阿晚道:“嗯,要不你跟我說說你爹的事吧。”
小朔面露色,“我也說不清楚,母親她...她很少跟我說起父親。”
阿晚皺眉,“你不是一直跟着你父母住一起嗎?”
小朔搖頭,“不是的,其實我父親并不是林明淵,林明淵是我舅舅。”
“什麽?”阿晚有些懵了,停下腳步,“這是怎麽回事?”
小朔警惕的說:“我偷偷告訴你,你不許告訴别人,那個姓季的也不行!”
阿晚:“......好。”
随後從小朔口中阿晚大概知道了緣由,原來當年小朔的母親是未婚先孕的,林家爲了避免事情暴露,宗族會将小朔的母親帶走沉塘,于是就在林府後面又偷偷單獨建了一座小院,并且讓林夫人假懷孕。
十個月之後,小朔出生,林夫人也就順理成章的假裝自己臨盆,小朔就這樣成爲了林家的少爺。
“那你母親是怎麽去世的?”阿晚問,覺得自己好像又能夠理解小朔爲什麽會變成如今這個性子了。
小朔有些悲傷,“病逝的。”
阿晚暗暗唏噓,生母每日相見卻不能相認,最後隻能眼睜睜看着她去世。舅舅舅母又成了父親母親,本以爲哪怕是這樣好歹也能度過一生,可是又遭逢巨變,一夜之間什麽都沒了。
阿晚憐惜的摸了摸小朔的腦袋,“我們倒也算是同病相憐。”
小朔看了眼阿晚,想到她也是幼年喪母,頓時覺得愧疚,“我以後不會了。”小朔說道。
阿晚眨了眨眼睛,勾唇笑了起來,“嗯。”
*
黎嬰的哥哥名叫周旺,和蓮珞描述的一樣,看起來很是老實,被黎嬰帶進來的時候走路都同手同腳了,見到阿晚二話不說就跪了下去,其間連頭都沒敢擡起來。
“你不用怕,大小姐人可好了。”黎嬰推了下周旺說道。
周旺諾諾的點了點頭,這才敢緩緩的擡頭看向阿晚,見阿晚朝他淺淺笑着,方才的緊張情緒也散了大半,
“你起來吧,跟我不用行這麽大的禮。”阿晚笑道。
“快起來。”蓮珞笑着将周旺攙扶了起來,在他耳邊叮囑說:“你機靈點,别這麽木讷,”
周旺苦笑,他從小就是這個性子,怎麽能突然就機靈起來呢。
“我之所以找你來,想必黎嬰已經跟你說過了吧?”阿晚笑說。
周旺點頭,“說過了說過了,說是大小姐有事交代我去辦。”
阿晚點頭,“你可聽說過三羊縣?”
周莽忙不疊的點頭,“聽過聽過,我們碼頭有個老漢就是三羊縣出來的。”
“那好,我想讓你去一趟三羊縣,然後按照這個地址找到白鶴山莊,問問附近的人最近是不是有人進了山莊,你把情況都打聽清楚就行。”阿晚不急不緩的吩咐說。
周旺點頭,“我知道了,我回去就動身,大小姐還有其他的吩咐嗎?”
阿晚想了想,“這樣吧,你既然去了,就在那裏多待一天,幫我看看三陽鎮那邊的人主要都是做些什麽營生,尤其是白鶴山莊附近的人。”
周旺應下,“我知道了,我一定不辜負大小姐的信任。”
“這就好,沒問題就下去吧。”阿晚說道。
“多謝大小姐。”周旺感激地說道。
出了房門,兄妹兩人都松了口氣,黎嬰猶不放心的叮囑說:“大小姐這是信任你,你可定要好好做,千萬不能出纰漏,暗中調查,别讓人懷疑到大小姐的身上。”
周旺面對自己妹妹的時候就完全沒那麽緊張了,“我知道,你哥我又不是傻子,再說了,我要敢把這件事搞砸了,回去爹娘都能撥了我的皮。”
說完,周旺擔憂的問黎嬰,“我看你家小姐挺和善的,要是我真的把事情辦砸了,她不會遷怒你吧?”
黎嬰也不想給周旺太大的壓力,便坦誠說:“這倒不會,小姐可信任我了,不過你要是真搞砸了,大小姐以後都不會用你了,我跟你說,你這套要是做得好,往後每月大小姐都會給你這個數。”
黎嬰豎起兩根細嫩的手指。
“二十文?”周旺問。
黎嬰鄙夷說:“是二兩!”
“二——”周旺激動地聲音驟然拔高,意識到還在阿晚門口,連忙拉着黎嬰去了院子裏說:“二兩?你确定?”
“千真萬确,我還能騙你不成,喏,這是你去三羊縣的盤纏。”黎嬰說着,遞給周旺一個荷包,“這裏面有兩吊錢,足夠你來回了。”
周旺驚訝的接過,打開粗略的數了一下,啧啧驚歎,“我的親娘啊,這位大小姐也太有錢了吧,這都得有兩吊了吧?”
黎嬰笑道:“知道大小姐的好,你就好好辦事,事情辦好了,往後隻會越來越多。”
周旺點頭,兄妹倆又說了幾句話,黎嬰就帶着周旺離開了。
蓮珞和流雲也出門了,院子裏就剩下阿晚和小朔。
阿晚伸手敲擊着桌面,沉思半晌之後,心裏已經有了決定,當即換了身衣服,出門前又跟小朔叮囑了一聲,便直接去了引香閣。
阮姨娘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基本都不怎麽出門了,旁人問起就說是染了病,謝志鴻過來看了一次,讓管家拿了些補藥,便再也沒過問過了。
“奴婢見過大小姐。”院子裏的丫鬟見到阿晚,急忙放下手裏的活計過來行禮。
阿晚微微額首,“姨娘在嗎?”
“在書房裏陪小少爺讀書。”丫鬟回應道。
阿晚疑惑問:“這不是還沒到放學的時候嗎?小少爺怎麽就回來了?”
丫鬟解釋說:“因爲姨娘最近身體不好,所以小少爺請了假回來陪着姨娘。”
聯想到昨晚阮姨娘說的那些話,阿晚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去找她。”
“是。”丫鬟應道。
書房就在主卧旁邊,還沒走近就能聽見屋裏傳來的朗朗的讀書聲,孩童的聲音稚嫩而抑揚頓挫。
“......恭惟鞠養,豈敢毀傷。女慕貞潔,男效才良。知過必改,得能莫忘。”謝浩存讀到這裏,轉身高興地詢問阮姨娘,“姨娘,孩兒讀的好不好?”
阮姨娘側躺在榻上,臉色很是疲憊,面對謝浩存的問話,她終于緩緩睜開眼睛,笑的卻是有些勉強,“存兒讀的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