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還愁着小朔的教育問題,這下好了,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
雖說薛深也可以教小朔,但是薛深畢竟還有其實的事情要做,兩年之後他甚至可能還要去從軍,所以如果能找到更穩定的師父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而且趙昱的話雖然不怎麽中聽,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沒有說錯,小朔性子孤僻又膽小,長期下去肯定是不利于成長的。
“小朔,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阿晚笑着問道。
小朔搖頭,毫不猶豫,“不要。”
趙昱哼笑一聲,“這可由不得你!”話說完一把拎起小朔就往外面拖去。
小朔吓得大叫一聲,用上次對付季昭授的那一招朝趙昱踢了過去。
“花拳繡腿!”趙昱不屑,順勢抓住了小朔的腳踝将人直接給扔到了地上。
阿晚心跟着一緊,擔憂說:“他怎麽下手這麽狠?”
季昭授撸起自己的衣服,博取同情,“他對誰都狠,瞧瞧昨晚将我打的。”
隻見季昭授白皙的胳膊上滿是淤青,有的甚至有巴掌大小,可見下手之人有多狠。
阿晚心裏泛起陣陣心疼,“他怎麽這樣,不行,看來還是不能讓他教小朔。”
“放心吧,他下手雖然重,但都是些皮肉傷,再說了,哪有練武不受傷的。”季昭授拉住阿晚勸道。
他小時候練武骨頭都不知道斷了多少次,最後還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裏,男孩子哪能那麽嬌氣。
小朔跟着薛深練了幾天,出手雖然仍顯稚嫩,但阿晚卻覺得已經非常不錯了。可在趙昱看來,卻變成了連垃圾都不如。
一口一句“花拳繡腿”,“花架子”,“像個娘兒們”,罵的小朔眼冒怒火,恨不得跟他拼命。
“怎麽,你那個師父就教了你這點東西?丢人現眼!”趙昱看着倒地不起的小朔,無不留情的譏諷道。
小朔咬着牙齒,雙眼憤怒的瞪着趙昱,他要殺了這個家夥!
說時遲那時快,小朔猛地爬起來像頭蠻牛一樣朝着趙昱沖了過去,等趙昱出手準備攔下他的時候,小朔臉上突然露出了得逞的笑意,一把碎沙朝着對方的眼睛揚了過去。
“敢陰我!”趙昱怒道,就算眼睛看不見,依舊準确無誤的抓住了小朔的肩膀。
小朔一手朝上攀住趙昱的胳膊,眼裏閃過一抹狠厲,牟足了勁突然從靴子裏面拔出匕首朝趙昱胸口刺去!
“小朔。”阿晚叱道!
“好小子,要不是我反應快,命都給你交代了!”趙昱及時抓住小朔的手腕猛地用力。
小朔痛的臉色發白,卻始終不願松開匕首,擡腳又朝趙昱的下身踹了過去。
趙昱咒罵一聲,将小朔給扔了出去。
甩了甩有些發麻的虎口,趙昱心裏暗驚,這小子可比表面看起來要有心眼多了,而且下手狠毒,若是不嚴加管教,以後怕是要成爲禍害一方的主兒。
阿晚疾步走到小朔面前,冷聲叱道:“你與他無冤無仇,怎麽可以下手如此狠毒?”
小朔咬着唇,不服氣的說:“是他先打我的。”
“你的意思是隻要對方跟你動手了,你就可以随便殺人?”阿晚怒道,心裏湧出後知後覺的懼怕。
小朔在她面前永遠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可實際上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能過不不忘,甚至發起狠來能咬掉别人身上肉的七歲孩童,怎麽可能還天真無邪呢。
“他傷了我,痛的是我,娘親你一點都不痛,所以你才會責怪我。”小朔淚眼汪汪的控訴道,狠狠的推開阿晚沖進了房間,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阿晚神色有些恍然,小朔的話猶在耳畔。
“這小子脾性太大了,須得好好磨磨。”趙昱啧啧說道,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
“大小姐,要不奴婢進去看看吧。”流雲低聲說。
阿晚搖頭,“他不會讓你進去的,先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吧。”也許她一開始就不應該将小朔當做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看待。
季昭授皺眉,隐約猜測是小朔下手狠了,導緻阿晚不高興。
不過對此他倒是一點也不意外,那小子比他還能裝。阿晚在的時候他要麽是乖巧可憐,要麽是膽小怯懦,阿晚不在的時候就像是露出了獠牙的惡犬,誰惹他誰倒黴。
仗着和阿晚長了一副相似的面孔就爲所欲爲,可算是遭報應了。
“阿晚,怎麽了?”季昭授佯裝不知情,焦急的摸索着往外走去。
眼看他就要下台階了,阿晚三步并兩步過去,扶住他的胳膊,“沒事,我們進屋裏說,你不是找有事嗎?”
季昭授心裏滿足了,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嗯,是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兩人進了屋裏,随後趙昱也跟了進來。
阿晚吩咐流雲在院子裏守着,不要讓人靠近,同時也要注意一下小朔,别讓他一氣之下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來。
屋裏面。
“說吧,什麽事?”阿晚問,給季昭授倒了杯茶放他手裏。
季昭授拿出一疊紙遞給阿晚,“你之前不是說想要辦書院嗎?你看看這個。”
阿晚狐疑的接了過來,當她看到紙上的内容之後,臉色瞬間就變得嚴肅了起來是,“你什麽時候考慮的這些?”
季昭授道:“昨晚左右睡不着,便将這些想法都整理了一下。”
阿晚欣喜的說:“其實我一直都在考慮這件事,但又一直沒有時間,如果你願意做的話自然是最好。”
如今她又要忙着應付魏氏,後期又要準備開鋪子,實在是沒有精力再去辦書院了,但這件事阿晚一直都記在心裏,如今季昭授願意接手,她當然是舉雙手贊同。
“這樣如何,辦書院的所有費用我來提供,但是書院的選址,請教書先生,還有招學生這等等事宜由你來做。”
季家本就是書香門第,若說季昭授要辦一個免費的書院,外面的人定是毫不懷疑他的能力,不管是選址,還是請先生,由季昭授出面都會比阿晚要簡單數倍。
季昭授飲了口茶,嚴肅道:“後面幾張你可看了?”
阿晚笑道:“看了,我并沒有覺得不妥,我當初在汀風湖就說了,我想要辦的書院本就是爲了讓那些窮苦孩子能多條謀生的出路。至于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麽,就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你列舉的這個,也不過是他們衆多選擇中的其中一個。”
“更何況......”阿晚自嘲的笑了一聲,“我也并沒有你想的那麽高尚無私,我一開始提出辦書院就是爲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