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阿晚端着一碗水回來了,“喝吧。”
“不給我解開繩子我怎麽喝?”王大頭硬氣說,一副“是你們有事求我,就要讨好我”的樣子。
阿晚可不慣着他這臭脾氣,直接将碗遞給薛深,“你告訴他怎麽喝。”
王大頭立刻慫了,想要開口求饒卻被薛深直接捏着下巴,一碗水咕噜噜給他全灌了下去。
看着伏在地上咳嗽不止的王大頭,阿晚冷笑,“現在能說了嗎?”
王大頭點了點頭,“咳咳咳,能,能咳咳......”
遊大夫一臉歉疚的上前将人扶了起來,想要提醒些什麽,卻被阿晚一個眼神給吓得立刻将話都咽了回去。
“他們是在哪裏?”阿晚問。
王大頭道:“斷魂崖的下面,靠着東面的方向,那裏有一棵老槐樹,他們就在那裏。”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季昭授問:“你知道他們的來曆嗎?”
王大頭動了動屁股,臉色不大好,“我怎麽知道,他們就跟鬼一樣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十二坊,二十幾個人,武功路數也搞不清楚,最重要的是我他娘的之前居然一點風聲也沒聽到,等我察覺到的時候,我的人都被拐跑了一大半,這群狗娘養的雜種。”
“他們爲什麽要來十二坊?”季昭授問。
王大頭神色痛苦,咬牙道:“我他娘的怎麽知道!”說完直接歪倒在地,身體在地上用力的摩擦了起來。
“咦~你幹什麽啊?”靈奴嫌惡道。
“癢,我好癢啊!”王大頭在地上打滾,額頭上全是青筋,雙手使勁的掙紮着,被勒出了血痕。
遊大夫不忍心,哀求的看向阿晚,“謝小姐——”
阿晚佯裝沒聽見,反而輕鄙說道:“叫什麽叫,才第一次發作就叫成這個樣子,以後你還不要去死啊。”
“是毒,你給我下的毒。”王大頭終于反應過來,一邊在地上蹭着,一邊哀求道:“你把解藥給我,給我......”
“他們爲什麽要來十二坊?”阿晚冷酷的逼問道,絲毫不爲所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癢死我了,癢死我了,把解藥給我!”王大頭感覺渾身上下像是有成千上百的螞蟻在啃噬一樣,恨不得将身體上的肉都給削去。
柳鸢星見王大頭身上都蹭出血迹了,小聲跟阿晚說,“你真給他下毒了?”
這毒也太猛了吧。
阿晚低聲道:“剛下的。”
柳鸢星瞪大了眼睛,剛下的,那之前那個——
阿晚朝柳鸢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之前給王大頭吃的其實隻是山楂丸,是流雲見她愛吃,于是就多做了一些讓她帶在身上當零嘴。
她一個姑娘家,身上怎麽可能會随身帶着毒藥呢,也是王大頭當時被逼急了,所以沒來得及細想。
不過這一劑真毒藥下去,王大頭怕是更不會多想了。
“謝小姐.....”遊大夫看不得王大頭受苦的樣子,面露祈求。
阿晚心裏也有了一些動搖,難道王大頭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王大頭實在是癢的受不了了,伸長了脖子痛苦說道,“我說,我說,他們是爲了碧——”
話說一半,屋外突然射來一根毒針,直接沒入了王大頭的脖子。
薛深瞳孔驟縮,扭頭看向毒針射過來的方向,毫不猶豫追了出去。
靈奴也想追出去,被卻柳鸢星喊住了,如今屋子傷的傷,殘的殘,她要是走了,大家豈不都成了砧闆上的肉。
“救、救我......”王大頭死死的抓着遊大夫的衣服,一張嘴就吐出滿口的黑血,身體劇烈的抽搐着,不過一息之間便已斷了氣。
遊大夫又驚又悲的看着王大頭的屍體,眼中布滿了愧疚和痛苦,無力的說道:“他死了,毒藥發作太快,我來不及。”
“能确定中的是什麽毒嗎?”季昭授冷靜的問道。
遊大夫搖頭,“暫時還不知道,我需要将毒針拔出來。”說着深深吸了口氣,像是脫力了一般,搖晃着離開了。
看着王大頭的屍體,想着他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幾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一個可怕的猜測已經浮上了他們的心頭,卻都默契的誰也沒有說破。
不一會兒,薛深回來了,衆人齊齊朝他看了過去。
薛深搖了搖頭,沉思說:“對方的武功路數很奇怪,看得出拳腳一般,但輕功卻遠遠在你我之上。”
後面一句話是看向季昭授說的。
季昭授雖看不見,但是也知薛深這話是在指他,當即起身果斷說道:“十二坊不能呆了,鸢星和靈奴去找那兩個婦人,不管用什麽法子,必須把人帶走。阿晚你去找遊大夫,讓他帶上需要用的藥草現在就跟我們走。”
阿晚面露遲疑,“那六六怎麽辦,萬一真的在閻域那裏......”
季昭授握緊了阿晚的手掌,“我們可以先雇人去幫我們探探虛實,若六六當真是在那裏,我們到時候再派人前去救他...阿晚,我們不能再待下去了。”
阿晚不是認不清局勢的人,倘若現在季昭授和包子桐都沒有受傷,他們或許還可以憑着一腔熱血沖過去救人,但以他們現在的情況,所有人能安全離開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好,我聽你的。那這樣,你和包子桐留在這裏,我和薛深去雇人打探消息。”阿晚說道。
事不宜遲,柳鸢星和靈奴匆匆離開了。
阿晚走到門口,忽然想到了一個法子,又走了回來,從遊大夫屋裏找了個的大海碗和木棍。
“你這是幹什麽?”包子桐不解問。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阿晚說着,走到門口,舉着碗“啪啪啪”的敲擊了起來,大聲吆喝道:“想賺錢的,不要命的都過來!名額有限,報酬驚人,先到先得,童叟無欺!”
這話連續喊了三遍,遊家門口就已經聚集了三四十個人,男女老少都有,有些人甚至連衣服都沒穿就跑了出來。
其中還有不少的熟面孔,個個見到阿晚就像是見到了财神爺一樣熱情。
“謝小姐,您這兒又有什麽好活計啊,趕緊算我一個呗。”說話的人就是昨天被阿晚雇傭着前去王家的二十個男人之一,他旁邊跟着的兩人也都是熟面孔。
一個矮小的男孩從人群裏擠了上前,激動問:“謝小姐,這次我可以參加嗎?”
“謝小姐,您看我可以嗎?您别看我頭發花白,其實我才四十出頭,渾身都是力氣呢。”一個舉着竹竿的老人努力瞪着眼睛說道。
包子桐扯了扯嘴角,“騙鬼呢,你牙齒都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