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會治好的,既然用的是毒,就一定會有解藥的。”
阿晚說完,忽的意識到不對勁來,又立刻歡喜道:“我記得你的眼睛之所以瞎,并不是因爲被人下毒,而是被人挖了眼珠子!”
季昭授的臉色“唰”的一下煞白,“那我還不如現在毒瞎算了。”
至少眼珠子還在。
“你的眼睛一定還有救,我去找遊大夫。”阿晚說完猛地起身,卻忘了自己的衣角還攥在季昭授手裏,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直接往後倒去。
阿晚低呼一聲,驚慌失措之際雙手在空中胡亂抓着,試圖拉住些什麽。
“阿晚?”季昭授聽到阿晚的呼聲,雙手茫然地往前摸索,剛觸碰到一抹溫軟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對方用力的抓緊了。
“砰!”阿晚的後背結結實實的撞到了地上,腰部的位置偏偏又剛好橫着一隻胳膊,硌的她脊椎都要斷了。
季昭授也被帶的摔倒在地上,他一隻手被阿晚拽着,一隻手墊在阿晚的背後。
“阿晚你怎麽樣?”季昭授看不見,隻能憑着聲音大概判斷阿晚的位置,好在阿晚一直拉着他的手,稍稍安撫了他内心的惶恐。
阿晚疼的翻了個身,“你把胳膊抽走,疼死我了。”
季昭授抽走胳膊,另一隻手拽着阿晚坐了起身。
“大小姐?”薛深聽見聲音沖了進來,見阿晚跌坐在地,急忙上前将人攙扶了起來。
其他人也跟呼啦啦的全部進來了。
“沒事,我就是摔了一下。”阿晚苦笑說。
包子桐注意到季昭授的不對勁,狐疑問:“昭授?你怎麽了?”
季昭授指着自己的雙眼,“如你所見,瞎了。”
“瞎了?不會吧?”包子桐難以置信的喊道,伸手在季昭授眼前揮了揮,隻見季昭授原本漂亮有神的雙眼此刻卻黯淡無光,一點反應都沒有。
季昭授拍掉包子桐的手,“别晃了,我是真的看不見。”
遊大夫道:“應該是在燈滅的時候有人給他下了毒,當時我也聞到味道了,不過距離遠,所以才沒被波及到。”
說着走上前去給季昭授檢查。
“怎麽樣?”阿晚着問。
遊大夫皺眉,詫異說:“這是‘炎陽’。”
“炎陽?那是什麽?”阿晚不解。
包子桐低頭思索道:“炎陽?這個名字我怎麽覺得有點熟悉?”
“炎陽本身并無毒性,但若是接觸到傷口或者口眼,就會變成劇毒。若是接觸傷口還好,可以用清水清洗或者直接挖掉那塊肉,可季公子傷的偏偏是眼睛,這就麻煩了。”
總不能将眼睛給挖掉吧?
“那有沒有解藥呢?”阿晚又問。
遊大夫搖頭,“我說了,炎陽不是毒,又何來解毒之說呢?”
“難道就沒别的辦法了嗎?”阿晚眼中生出焦急。
柳鸢星道:“對啊,就算不是毒,也一定有其他的法子來消除藥性啊?”
遊大夫思索片刻,緩緩說:“倒還是真有一種藥或許能行。”
“什麽?”大家齊聲問。
遊大夫看向衆人說:“寒月。”
炎陽,寒月,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剛好相反的兩種藥物。
“寒月與炎陽藥性相反,炎陽性熱,遇之會有強烈的灼熱感,但是寒月性寒,若是能掌握好劑量,或許可以一試。”
“既然這樣,那就趕緊解毒啊。”包子桐催促說。
遊大夫搖頭歎道:“且不說我手裏沒有寒月,就算有,我剛才不是說了嘛,要掌握好劑量,可是現在我也不知道季公子當時灑進眼睛裏的有多少炎陽啊?”
包子桐惱說:“你這話說了不是白說了嗎?”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遊大夫不急不緩的又道:“黑蘭你們可聽說過?”
“......黑蘭?”阿晚呢喃一聲,覺得這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仔細思索了一下,忙問:“可是長淵搖鈴黑蘭?”
遊大夫詫異的看向阿晚,贊賞說:“沒想到謝姑娘竟然知道。”
阿晚當然知道,因爲前世父親病重之際,魏氏曾花高價從京城請了一個所謂的神醫來平州,當時神醫說父親病的太久,身體虧空的厲害,若是溫補則時間來不及,若是直接大補又怕會适得其反,唯有尋得長淵搖鈴黑蘭,才有可能救人。
當時老太太救子心切,哪怕明知此事蹊跷,卻仍舊聽信了魏氏的話,這也給了魏氏轉賣謝家糧鋪的借口。
最後黑蘭沒有尋到,反而将謝家的鋪子轉賣了一大半。
阿晚懷疑問:“遊大夫,這世間當真有這種藥嗎?”
遊大夫肯定的點頭,“當然有,隻是因爲比較稀少,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多而已。”
“那此藥要去哪裏買呢?”阿晚問。
遊大夫搖頭,緩緩的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黑蘭對于生長的環境十分挑剔,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熱,要有足夠的光亮,又不能被陽光直接照到,而且這種藥材特别喜水,所以常在山澗或者湖邊生長,我也好些年沒見到過了。”
柳鸢星思索說:“隻要有法子就行,這樣,遊大夫你把黑蘭的樣子以及可能生長的地方都寫下來,到時候我們再派人去尋。”
如今也隻有這個法子了。
“那這段時間季昭授會不會出現其他的病症?”阿晚擔憂問。
她曾聽人說過,有些人會因爲眼睛瞎了,漸漸就導緻耳也聾子,若是這樣的話,季昭授豈不是又要走上前世的路。
“這倒不會,因爲炎陽主要是撒在了他的眼球上,所以才導緻了他失明,至于其他的沒有碰到,自然也就沒有影響了。”遊大夫解釋說道。
包子桐點頭,“這就好,那我們回去之後就讓人找那個黑蘭就可以了。”
說完,包子桐憐憫的拍了拍季昭授的肩膀,安慰道:“這段時間你就在家裏好好待着吧,剛好我也受傷了,柳逸岚也躺在家裏,咱們兄弟三,可算是奇全了。”
“你受傷了?”一直一言不發的季昭授嗅了嗅,果真聞到一股血腥味,當即揮了揮手,“行了,都被圍着我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我隻是瞎了,又不是死了。”
遊大夫點頭,“季公子現在主要是看不見了,其它的并無大礙,包公子,你的傷我再給你包紮一下。”
“對對,你趕緊給我包紮一下,快疼死我了。”包子桐反應過來,剛才就顧着擔憂季昭授了,這會兒才覺得腹部越來越疼了。
柳鸢星看着滿屋子的狼藉,跟阿晚商議說:“要不你先帶昭授去外面,我和靈奴把屋裏收拾一下。”
不然大家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