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授沉思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今日有幾個人看到這個了?”
阿晚與柳鸢星對視一眼,阿晚回憶道:“當時在場的人主要是那兩個收拾房子的婦人看過,其他人應該都沒看見。”
“可是這個怎麽會在十二坊啊?”包子桐問。
“對了。”阿晚指了指薛深嗎,又指了指自己說:“我和薛深都覺得這幅畫畫的是十二坊。”
“什麽?不會吧?”包子桐一個頭兩個大,感覺自己聰明的小腦袋已經不夠用了。
季昭授看了眼阿晚和薛深,再次攤開羊皮,從門縫裏吹進來的晚風将油燈吹得搖搖晃晃,光影斑駁,羊皮紙上的河流與岚霭仿佛也流動了起來。
阿晚指着上面的畫面解釋說:“你們看這條河自西向東,河對面雖然沒有畫全,但看得出來應該是一片平原。河流這邊芳草萋萋,屋舍俨然,顯然是已經住了人了。最上面是一片霧霭萦繞,瀑布從霧氣中飛流直下,像是從天上飛下,但是你們看瀑布後面,這像不像十二坊背靠着得那面懸崖?”
聽完阿晚的解說,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屋裏安靜的隻剩下包子桐焦躁的歎息聲。
這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承擔的事情了,誰也沒想到原本隻是來十二坊爲柳逸岚求藥,可才短短的一天,他們竟然已經觸及了這輩子都不敢想的天家秘事。
“要不,咱們把它燒了吧,管它真的假的,一把火燒了,咱們就當沒見過這玩意兒。”包子桐想出了馊主意。
柳鸢星立刻就怼道:“萬一這是真的,你犯的可就是滅九族的罪了。再說了,龍脈圖畫的自然是駱國龍脈之所在,你一把火燒了,萬一影響了駱國的氣運,你擔待得起嗎?”
包子桐道:“那怎麽辦?留着萬一哪天被人發現了,還不是死罪。”
季昭授放下羊皮,習慣性的拿出扇子輕輕敲擊着掌心,半晌之後道:“明日我去探探王大頭的口風,看看他對這個的來曆是否清楚,那兩個見過《碧落圖》的人鸢星你想法子讓她們不要跟别人透漏出去。至于這個......”
季昭授看向阿晚,認真問:“你敢拿着嗎?”
“昭授沒有你這樣坑人的,這玩意兒誰拿着誰倒黴,你怎麽能讓謝大小姐拿着呢。”包子桐抱不平的說。
“你敢不敢?”季昭授目光專注的看着阿晚,又問了一句。
阿晚知道季昭授的意思,這裏面隻有她與官府沒有任何關系,也隻有她能夠預知未來之情,從而去規避風險,最重要的是,她見過《碧落圖》。
“我有什麽不敢的。”阿晚輕笑一聲,從他手裏把羊皮紙接了過去。
“阿晚......”柳鸢星有些擔憂。
阿晚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胳膊,“俗話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福禍相依,焉知非福?也許這東西能救命也說不定。”
包子桐卻沒那麽樂觀,堅持說:“我覺得還是燒了比較好,一了百了。”
柳鸢星白了他一眼,沒有管他,繼續道:“如果這上面畫的是十二坊,那是不是說明龍脈就在十二坊?”
這個猜測讓大家萎靡的情緒頓時就亢奮了起來。
少年熱血,誰不愛尋寶呢。
“快看看裏面有沒有說具體在哪個位置。”包子桐催促道。
“剛才誰堅持說要燒掉的來着?”柳鸢星拿話酸他。
包子桐好脾氣的笑着,“此一時彼一時嘛,快攤開看看。”
這次大家看的都十分的仔細,恨不得将裏面畫了幾個人,幾間房子都給數清楚,可惜左看右看,對着光看,在暗處看,甚至往上滴了水滴了水都沒用。
“這分明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山水畫而已,哪有什麽龍脈啊,糊人的吧。”包子桐失望地說,将羊皮紙遞給一旁的薛深。
薛深接過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麽名堂,又還給了包子桐。
包子桐嫌棄的扔到桌上,嗅了嗅自己的手指,“這玩意兒真臭。”
見大家都沒了興趣,阿晚無奈笑說:“既然你們都沒了興趣,那我可就收起來了。”
季昭授敲擊着扇子,目光落在羊皮紙上半晌不動,低垂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兩片陰影,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怎麽了?發現什麽了?”阿晚問。
季昭授搖頭,苦惱說:“沒發現什麽,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唉,如果這畫裏面的地方當真是十二坊,那還真是叫人唏噓,曾經那麽美好,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柳鸢星唏噓感歎說。
“收起來吧。”季昭授實在是想不出哪裏不對勁,索性不想了。
于是阿晚将羊皮紙又卷了起來,歎息說:“幾百年的時間,滄海桑田,大河變成了小河,平原變成了城池,這世外桃源會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也不稀奇,隻是可憐了那些無辜的人。”
尤其是像六六那樣的小孩,他們從出生就在十二坊,他們甚至可能到死都沒喝過一口幹淨的水。
十二坊的問題比《碧落圖》還讓人覺得難解。
“時間不早了,其他的事情我們明天再商議,我要去遊大夫那邊了。”季昭授跟衆人說道,也許閻域的人今天晚上都不會出現,但也有可能下一瞬就會出現。
包子桐點頭,“行,你去吧,這裏有我和薛兄弟呢。”
季昭授點頭,他倒是不擔心這邊,不過...季昭授不舍得看向阿晚,“你不送我?”
阿晚:“......”
季昭授見沒有希望,半真半假的長歎一聲,打開門隻身離開了。
“無情啊。”包子桐啧啧歎道,也跟着離開了屋子。
阿晚一陣苦笑,這倆兄弟是不是有什麽大毛病?
“行了,薛護衛你也不用在這裏守着,帶待會兒我讓靈奴進來,你趕緊去休息一會兒吧。”柳鸢星笑着打發了薛深。
等人都離開了之後,靈奴也走了進來。
“柳小姐你們說完了啊?”靈奴傻傻的問道。
柳鸢星好笑說:“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