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阿晚罵道,轉身離開。
季昭授立刻跟了上去,伸手拉住阿晚的手腕,讨好道:“我錯了,我不該嘴貧,讓你失了面子。”
阿晚咬唇不語,她就不該搭腔,明知道季昭授是個孟浪性子,還搭理他做什麽。
“我要什麽面子,反正你不是早就讓所有人都覺得我與你有牽連嗎?現在不正是如了你的願?”阿晚譏諷的冷笑說。
季昭授翻臉比翻書還快,臉上的神色立刻沉了下來,“我承認我的做法的确卑鄙了些,可是阿晚,你敢承認你對我的心思嗎?”
阿晚用力甩開季昭授的手掌,但是對方的手掌就跟烙鐵一樣,死死地扣在了她的手腕上,怎麽也甩不掉。
“我對你沒有任何的心思,你也别自作多情了。”阿晚冷冷道,索性随他去了,愛牽着就牽着吧,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季昭授一直看着阿晚,半晌之後卻笑了起來,“行,你不承認是吧?我早晚有天會讓你親口承認的,你等着吧。”
“做夢吧你。”阿晚毫不猶豫怼道。
季昭授不在意的笑了笑,松開了阿晚的胳膊,擡手示意,“走吧,我的謝大小姐。”
阿晚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手腕,轉身快速往前走去,她要去找包子桐算賬。
那家夥與季昭授狼狽爲奸不說,居然還敢故意帶走薛深,虧得她還想着回來救他們!
阿晚離開之後,季昭授的腳步逐漸停了下來,臉上哪還見方才的渾不在意,整個人猶如籠罩一層陰霾。
“不承認是吧?我總有法子讓你承認!”季昭授咬牙切齒低喃道。
一行人回了王家,才發現六六和遊大夫居然也在。
“太好了,你們都沒事。”六六跑到阿晚身邊,慶幸的說。
“怎麽了?”阿晚問他。
遊大夫走過來,摸了摸六六的腦袋,解釋說:“先前老三跟六六打探了一下你們的情況,六六覺得老三不安好心,所以就拉着我一起過來看看情況了。”
六六歉意說:“阿晚對不起,當時老三就在我旁邊,我害怕他,所以就沒說出來。”
阿晚想起了當時離開的時候,六六的确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沒事,這不怪你,你才這麽小,害怕是正常的。”阿晚溫和的說道。
六六這才又笑了起來,“我剛才看到了,你們把王大頭抓起來了!”
阿晚點頭,“他想害我們,我們自然不會饒了他。”
“那你們準備把他怎麽處理?”遊大夫擔憂問。
雖然别人都說王大頭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對于遊十六來說,王大頭對他倒是不薄,所以他難免也比别人多了份同情。
一旁的包子桐應道:“當然是送去官府啊。”
遊大夫聞言歎息一聲,倒也沒在說什麽了。
王家已經被人洗劫一空了,屋裏面連個完整的闆凳都找不到。
阿晚看着空蕩蕩的會客廳,不禁有些唏噓,前一刻還在十二坊裏作威作福的人竟說垮就垮了,快的讓人覺得像是在做夢。
而她花錢雇來的那二十個男人正在門前的空地上炫耀着自己的“戰利品”,那些都是從王家搜刮出來的,一床棉被,兩個飯碗,甚至還有半隻熏雞,連還沒清洗的褲子都有人搶着要。
薛深看了眼天色,走過來提醒說:“大小姐,天快黑了。”
阿晚看向外面,這才發現太陽已經消失在了群巒之間,落日的餘輝也在漸漸淡去。
“柳小姐呢?”阿晚回頭,沒看到柳鸢星。
六六道:“我看到她帶着人往後面去了,好像是說去整理房間。”
房間不是在前面嗎?怎麽還去後面整理了?
阿晚心裏狐疑,道:“過去看看。”
原來王家的後面還有一排房子,隻是數量沒前面多,坐北朝南的應該就是主院,兩邊各有幾個小房間,三個婦人正從屋裏擡着物件走了出來。
阿晚掃了一眼,都是些發黑了的被子和床帳。
柳鸢星捂着鼻子遠遠的站在門口,指揮着裏面的人,“那個也不要了,臭死了。”
“你這是幹什麽?”阿晚上前問。
柳鸢星跑到院子裏,深深籲了口氣,才應道:“整理屋子啊,今晚咱倆就先住這邊,他們幾個男的住旁邊屋子,髒是髒了些,但是收拾一下總比前面那些發了黴的草屋好。”
阿晚問:“我們不回去了嗎?”
柳鸢星指着天空,“這都什麽時候了,回去天都黑了。”
“柳姑娘,這腳盆你們還要嗎?”有個婦人抱着一隻刷着紅漆的木盆問道。
柳鸢星擺手,“不要不要,裏面的東西都不要,你們想要的就都帶走吧。”
“那這個羊皮子也不要了吧?”屋裏又出來一個婦人,舉着一張泛黑的羊皮問。
柳鸢星嫌惡的往後退了一步,“都說了不要了,你們不要老是問我。”
婦人左看右看,“這皮子髒是髒了點,不過上面的圖案倒是挺好看的,回頭洗洗給我兒子做個肚兜也行。”
阿晚本是随意的掃了一眼,卻剛好瞥見了上面的山水圖案,頓時臉色微變,喊道:“等等。”
“皮子拿給我看看。”阿晚道。
那婦人将羊皮遞給阿晚,阿晚下意識有些抵觸,所以并未伸手去接,而是讓對方直接放在了外面的石桌上。
柳鸢星走過去問:“怎麽了?”
“覺得有些眼熟。”阿晚淡淡道,強忍着難聞的腥臭味,快速将皮子打開,平攤在院子裏的石桌上。
這是一張烙餅大小的羊皮,皮子很多地方都皲裂了,看得出鞣制之人的手藝并不怎麽樣,但是上面繪畫的景色卻十分生動壯觀。
“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此畫氣韻生動,一氣呵成,不管是山巒,河川還是花鳥蟲魚,皆是維妙維肖,栩栩如生,看來是出自高人之手啊。”柳鸢星贊賞說。
薛深看了幾眼羊皮畫,又轉身看向四周,随後肯定道:“這幅畫畫的是十二坊。”
“不會吧,十二坊到處都是破茅屋臭水溝,哪有這畫裏的好看。”靈奴搖頭的否定說。
阿晚的目光死死地落在羊皮上一個月牙形的蟲洞上,放在袖中的雙手不自覺發抖,眼裏難掩懼色。
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它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