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是假的,你們還不信,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少爺,聽說就連當朝宰相見到謝老爺都要喊聲先生的,柳家厲害吧?那柳大人見到了季老爺不還是要恭恭敬敬的,你說這樣的人家怎麽可能看得上大小姐,笑死人了。”
“就是,秋卉院那幾個丫鬟還嘚瑟的不行,尤其是黎嬰,還真當她家小姐要麻雀變鳳凰呢,一天天瞧不起這個,看不上那個,真是什麽樣的主子教出什麽樣的奴才來。”
“畢竟是從小山村裏出來的,别人給她個好臉色,就真以爲對方喜歡她呢,也不照照鏡子,但凡有方姑娘一半的美貌也不至于如此可笑。”
聽着那邊的議論,黎嬰氣的眼眶通紅,跺腳道:“這群長舌婦,奴婢要過去跟她們好好理論一番!”
“行了。”阿晚喊道。
黎嬰不甘心說:“小姐,她們都這麽說了,奴婢忍不下去。”
阿晚睨了黎嬰,“瞧你那沒出息樣,理論有什麽用,去打桶水過來。”
黎嬰揚眉,領悟的壞笑道:“奴婢馬上就回來。”說完人很快就跑得沒影兒了。
阿晚尋了個陰涼處站着,靜靜地聽着那群丫鬟道長短。
“對了鵑雪,你家小姐多大了?是不是也該許人家了?”有丫鬟問。
鵑雪?那不是方寶珠的丫鬟嘛,竟然也在其中。
鵑雪道:“可不是嘛,不過我家小姐的情況你們也知道,親事自己哪做的主啊,全看老太太的心思。”
“你家小姐也是厲害,按理說她還比大小姐回府的還晚,又是表小姐,但是我看從老太太到三夫人,就沒有不喜歡她的。”
“那是自然,我家小姐長得漂亮性子又好,喜歡她也是理所應當的,而且我不怕告訴你們,今兒上午三夫人還問我家小姐有沒有意向去京城給公主當伴讀呢,你們想想那可是公主啊,别人休了三輩子都沒這福氣。”鵑雪誇張的說道。
伴讀?
阿晚記得前世并沒有這件事啊,而且這麽好的事情魏氏爲什麽要找方寶珠,而不是讓謝錦娴去呢?
果然,有人提出了跟阿晚一樣的疑惑。
“這麽好的事情,三夫人怎麽不讓三小姐去啊?”
“當然是因爲我家小姐美若天仙,又知書達理啊,你們自己想想,這府中上下,有誰比我家小姐長得更好看的?讓我家小姐去被選中的機會才更大啊。”
“這倒也是,那方姑娘同意了嗎?”
提起這個,鵑雪就覺得不甘心,埋怨道:“也不知道我家小姐是怎麽想的,竟然拒絕了。”
“啊,這麽好的事情方姑娘怎麽會?”其餘幾個丫鬟皆是唏噓感歎。
阿晚細細思索着,公主選陪讀的侍女,那定是要容貌才華皆是一絕的,否則帶個歪瓜裂棗進宮,豈不是給天家丢臉;其次對出身定然也有要求,總不能選個有學識的花魁去當伴讀吧。
方寶珠的父親是秀才出身,她長得漂亮,琴棋書畫亦是精通,倘若能找到關系的話,也許進宮不是沒有可能。
隻是讓阿晚好奇的是,魏氏究竟有什麽倚仗竟連天家的事情都敢輕易許諾?
而這麽好的機會,方寶珠又爲什麽拒絕了?
不待阿晚想清楚,黎嬰就提着一桶水興奮地走了過來。“小姐,水拿來了。”
阿晚朝水桶裏看了一眼,捂鼻問:“你在裏面放了些什麽?怎麽這麽臭?”
黎嬰憋着笑,“來的路上剛好看到家丁在給花施肥,就要了一點。”
那裏面豈不是......
阿晚捂着鼻子連忙往後退去,“那還等什麽,趕緊去啊。”
“小姐你就看着吧!”黎嬰興奮地說。
黎嬰蹑手蹑腳的從竹林後面繞過,然後故意大呵一聲,等那群丫鬟回頭之際,“嘩啦”一聲,水桶裏面的穢物盡數朝她們潑了過去。
“讓你們嚼舌根!”黎嬰扔掉水桶,插着腰氣勢洶洶的罵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竟然敢對主子評頭論足,我呸!我告訴你們,今天我是潑糞,還有下次,我直接讓流雲打斷你們的狗腿!”
“黎嬰,你,嘔——”丫鬟一張嘴,就把自己給熏得狂吐不止。
另外幾個丫鬟有的甚至糊了臉,連人都看不清楚。
黎嬰看着她們的狼狽樣子,心裏那口惡氣總算吐了出來,拍了拍手,轉身潇灑的離開了。
身後隻剩下那群丫鬟的謾罵和嘔吐聲。
跑到回廊裏,黎嬰激動地跺腳,“太爽了!平日裏奴婢總聽見她們在背後說三道四,這下總算可以出口惡氣了。”
阿晚扇了扇風,調侃道:“出氣了就趕緊走吧,小心她們待會兒追上來,也糊你一身。”
“對哦,她們報複心可重了,小姐我們趕緊走。”黎嬰笑道,退着阿晚往前走。
阿晚搖頭,哭笑不得。
榮華院。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威脅掌櫃改糧價,你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我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謝志鴻聽完阿晚的話,氣的拍案而起,脖子上的青筋都跳出來了。
阿晚正色道:“父親先聽女兒把話說完,再處罰女兒也不遲。”
“好啊,你還有理由了,那你倒是說說,你這麽做究竟是什麽理由?”謝志鴻氣的吹胡子瞪眼,在屋裏焦躁的走來走去。
主卧裏,魏氏得知謝晚昭來了,臉上毫不掩飾她的厭惡,“她又來幹什麽?”
碧玉小聲道:“方才奴婢去聽了一會兒,好像是大小姐又闖禍了,給老爺氣得不輕。”
“活該!”魏氏嗤笑,幽幽歎道:“十六年都沒管教的女兒,現在見了面倒是稀罕了起來。可那又怎麽樣,她還不是三天兩頭的氣他?往日我還想着老爺總歸會是偏袒着我和娴兒的,但是從老爺最近的行事來看,他心裏念着的始終還是許媛若那個賤人,愛屋及烏啊。”
碧玉道:“俗話說日久見人心,夫人對老爺的苦心,他總有天會看到的。”
魏氏冷笑,“但願吧。對了,我讓你去找人查一下方寶珠的事情有沒有安排下去?”
碧玉道:“夫人放心,那些人隻要錢給夠了,什麽事情他們都能給您查出來。”
想到方寶珠藏在被子下面的并蒂蓮手帕,魏氏不屑道:“不知好歹!我本想着她資質不錯,又識時務,若當真能想法子送去宮裏,往後也能助我一臂之力,沒想到她竟心裏早就有了人,爲了個男人放棄大好前途,真是又蠢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