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掌櫃爲難說:“大小姐,可是三夫人并沒有說要給下人做衣服啊。”
阿晚笑道:“趙掌櫃誤會了,給他們做衣服的錢是我自己單獨出的,和府裏沒關系。”
錢嬷嬷酸溜溜說:“大小姐如今可是有錢人,幾件衣服錢她自是不會在意的,趙掌櫃隻管放開手腳去做。”
趙掌櫃并不知道謝家的事情,雖有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将黎嬰幾人的尺寸都記下了。
“還有蓮珞的。”流雲提醒說。
阿晚道:“讓趙掌櫃加上便好,我記得上次蓮珞有量過尺寸的。”
流雲高興地連忙跑出去拿寫有蓮珞尺寸的紙去了。
趙掌櫃還是第一次看到相處這般融洽的主仆,便笑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待下人這般寬厚的主子,他們真是有福氣。”
錢嬷嬷心裏越發酸溜溜,但又不敢說什麽,誰讓她當初見大小姐好說話,就故意隐瞞榮華院的事情呢。
阿晚瞥了眼錢嬷嬷,笑道:“錢嬷嬷過來一趟也辛苦了,趙掌櫃,麻煩你這邊索性也給錢嬷嬷做身秋衣吧。”
錢嬷嬷聞言,整個人瞬間就高興了起來,興奮地搓着手道:“這怎麽好意思...哎喲,老奴多謝大小姐。”
阿晚不在意的笑道:“嬷嬷這麽客氣做什麽,不過說來我還真有件事想要麻煩嬷嬷。”
錢嬷嬷心裏“咯噔”一聲,暗暗苦笑,果然,這世上哪有掉餡餅的好事啊。
“趙掌櫃,失陪了。”阿晚朝趙掌櫃微微點頭道。
趙掌櫃理解的笑道:“大小姐去忙吧。”
到了裏間,阿晚臉上的笑意散去,目光清冷的看向錢嬷嬷,“這兩天院裏可發生什麽事了?”
錢嬷嬷忙道:“回大小姐,除了上次跟你說的那事,這兩天真沒什麽事情發生。昨天你走後,夫人便把三小姐訓斥了一頓,并勒令她不許再踏入秋卉院半步,老奴覺着夫人這會兒心思怕是不在您這邊。”
阿晚轉身坐在榻上,“阮姨娘的事情是誰告訴母親的?”
錢嬷嬷心頭一緊,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老奴也不清楚,也許是...是哪個丫鬟告訴夫人的吧。”
阿晚眼裏閃過了然,輕笑說:“原來如此,我還以爲是嬷嬷你發現了什麽呢。”
錢嬷嬷神色一頓,笑的勉強,“老奴要是發現了什麽,一定會第一個告訴大小姐的。”
“對了,你過來的時候母親在做什麽?”阿晚忽的問道。
錢嬷嬷心想,大小姐莫不是在試探她,當即神情緊張的應道:“夫人上午見了客人之後便一直在屋裏,老奴離開的時候遠遠瞧着像是在練字。”
“客人?什麽客人?”
“好像是莊子裏的一個管事,老奴聽夫人喊他劉管事。”錢嬷嬷認真說
“是不是個子很矮,臉上有一大顆黑痣的男人?”
“對,就是他,那黑痣明顯,老奴也就記下了。”錢嬷嬷都出了手汗,大小姐居然連這個都知道,剛才果然是在試探她的。
劉全,專門負責給魏氏打理田産宅院的走狗。
前世謝家換了門楣之後他便一躍成了“魏府”的大管家,從此以魏氏馬首是瞻。不到半年,便将謝家祖輩積攢下來的糧鋪、田産紛紛轉賣。
那些沒了耕地的佃農活不下去,就直接鬧到府上來了,而劉全非但沒有給解釋,反而直接讓家丁将那些佃農全部打了出去,其中還有個孕婦,當場一屍兩命。
“你回去幫我打探一下劉全現在住哪兒,家裏還有什麽人。”阿晚吩咐道。
錢嬷嬷應下,又唯唯諾諾道:“夫人與劉管家談事的事情,屋裏是有個丫鬟,不過要想讓她開口的話,怕是沒那麽容易。”
說着,搓了搓手。
“你放心,事兒辦成了,我少不了你的好處。”阿晚淡淡說。
“诶,老奴回去就問。”錢嬷嬷高興的應下。
人都走了之後,阿晚想起上次讓蓮珞謄抄的那份禮單,問薛深:“蓮珞給你的那份禮單你看了嗎?”
除了魚城的越溪别院,許氏陪嫁的還有一個白鶴山莊以及一個兩進的小院,但都不在平州,至于田産,有一部分在靖陽,還有一部分是與白鶴山莊同一個地方,剩下的也分布的零零碎碎,就像是東拼西湊來的。
薛深擰眉道:“看過了,不過那兩個别院的位置偏僻,一來一回就要四五天。”
萬一魏氏又想害她可怎麽辦,薛深想着便遲遲不願動身。
“這麽遠。”如果那禮單不是許家寄過來的,阿晚都要懷疑禮單是不是被人作假了。
“小姐,蓮珞回來了。”黎嬰提醒說。
蓮珞急匆匆回來,進門便直接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了阿晚。
柳逸岚中毒,春風樓被圍,衙差毆打客人,外面圍了一層又一層看熱鬧的百姓。
“奴婢聽說是季二少爺不許人離開的,說是兇手就在那群人當中。”蓮珞如實說道。
柳逸岚在春風樓被人襲擊中毒,而季昭授很快就封鎖了春風樓,除非兇手有穿牆的本事,否則一定還在樓裏。
隻是春風樓本身面積就大,加上裏面的人又魚龍混雜,全部加起來都有好幾百人,找一個善于隐藏的兇手,無異于大海撈針。
透過窗戶,阿晚看向遠處群巒疊嶂的山脈,憂慮道:“再過一個時辰,太陽就要落山了。”
蓮珞跟着看了過去,“大小姐的意思是天黑之後更抓不到人?”
阿晚搖頭,想了想道:“你現在去給我辦件事,薛深一起去。”
“什麽事?”蓮珞問。
“找到距離春風樓最近的糧鋪,然後等到太陽落山之時,如果春風樓裏面的人還沒出來,你就讓糧鋪的掌櫃做活動。”随即阿晚又将自己的想法詳細地告訴了蓮珞。
蓮珞聽完有些不放心,“萬一那掌櫃不聽怎麽辦?”
因爲大小姐的想法怎麽聽都要虧錢。
“不是有他嘛。”阿晚指着薛深。
蓮珞:“......”
“放心吧,此事我會去找父親解釋清楚,你們隻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就成。”阿晚又補充了一句。
等蓮珞和薛深離開之後,阿晚換了身衣服,往榮華院去了。
如今外面已經沒有關于自己和季昭授的謠言了,想必父親應該也沒之前那般生氣了。
走過回廊,前面是一片竹林,竹林後面有個涼亭,幾個丫鬟也沒注意到有人過來,正聊得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