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很快就有人揚聲高喊。
“你上來說。”小厮揮手道。
季昭授回到屋裏,跟包子桐商議說:“待會兒他們上來之後,你來處理,我去後面再看看情況,有消息立刻讓人告訴我。”
包子桐應下,“我知道,你小心點,對方很可能身上還有其他暗器。”
季昭授摸着腰間的佩劍,心裏幸好自己今天将它帶出來了。
老鸨心驚膽戰的站在門口,雙手死死的扒着門框,臉上一片絕望,看到季昭授出來猶如溺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不管能不能救命,都想拼命抓住。
“季二少爺,現在裏面怎麽樣啊?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老鸨幾近哀求的問道。
她從一個熟妓一步步爬到現在的位置,中間有多不容易隻有她自己知道,如今她年歲已大,春風樓就是她的命。
如果春風樓倒了,不說她活不下去,就連這樓裏上上下下幾百人也要無處可去了。
季昭授冷冷道:“帶我去後院。”
老鸨眼睛一亮,連忙在前面引路,帶着季昭授往後院走去。
“這裏是紅袖樓,是平日裏姑娘們練舞練曲的地方,對了,柳少爺遇害的地方離這兒沒多遠,就在那邊。”老鸨指着窗外說道。
季昭授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正好能看到柳逸岚暈倒的那個池子,問道:“當時後院裏沒人嗎?”
老鸨道:“有人的,因爲晚上還有表演,所以有幾個姑娘這個時間段正好都在紅袖樓練舞呢。”
話說着,老鸨朝外面吆喝了一聲,随即一溜煙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樣的歌妓走了進來。
“事發的時候,你們有看到什麽人經過,或者聽到什麽聲音嗎?”季昭授掃過幾人,淡淡問。
這春風樓裏的姑娘就沒有不認識季昭授的,他長得好看,又有文采,出身也好,平日裏誰見了他都忍不住上去挑逗幾句。
季昭授素來好脾氣,也不惱,心情好的時候甚至還會給一些賞錢,所以就讓衆人都誤以爲他是個好相處的。
當即便有個姑娘調笑道:“奴家瞧見有人經過,也聽到對方說的話了。”
老鸨大喜,急忙問:“那你趕緊告訴季二少爺,那人長什麽模樣,說了些什麽話。”
那姑娘瞧着季昭授,掩口笑道:“那人身長八尺,面如冠玉,光映照人。他說待奴家沐浴更衣之後便可去他屋裏與他颠鸾倒鳳——”
“啪!”老鸨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瞥見季昭授陰沉的臉色,恨不得殺了這沒眼力勁的浪蹄子,“如今柳少爺還在昏迷中,季二少爺心憂如焚,你卻在這兒給我發騷,是不是找死啊?”
原本還嘻嘻哈哈的幾人吓得瞬間變了臉色,唯唯諾諾的不敢放肆了。
季昭授見問不出什麽,轉身便打算離開。
這時,有人戰戰兢兢的說道:“奴...奴家好像看到有個女人匆匆往隴蝶院方向去了,但是隔得太遠奴家也沒看清楚他的模樣。”
老鸨厲色問:“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确,那人當時渾身濕漉漉的,奴家當時還跟沉依說了,沉依還笑話人家像個落水狗呢。”
随後那位叫沉依的流莺也證實自己的确看到有人從湖裏上岸。
“帶我去隴蝶院。”季昭授道。
老鸨神色很是忐忑,邊走邊爲難的解釋說:“季二少爺,實不相瞞,隴蝶院是婳婳的地方,她那性子您是知道的,我怕她待會兒會沖撞了您。”
婳婳是春風樓如今的花魁,聽說她原本是梨園一個唱戲的,後來也不知怎麽就淪落到了春風樓。
不過她自己倒是看得開,隻道都是下九流的行當,做戲子還是做妓子,于她而言也差不了多少,更何況做妓子可比做戲子要輕松多了。
衆人趕到隴蝶院的時候,就聽得屋裏傳來女子的呵斥聲,“你是怎麽做事的,你知道這個玉佩值多少錢嗎?沒用的東西,還不給我滾出去!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讓他起來。”
老鸨無奈的說道:“婳婳性子的确不好,但她會唱戲長又好看,很多客人就好這一口,我也是沒有法子管她了。”
對于花魁婳婳,季昭授也就見過兩次面,主要是因爲婳婳是個唱戲的,不管是身段還是性子都不是季昭授喜歡的,所以他也未曾在意過她的事情。
“小姐,媽媽來了。”門口的丫鬟瞧見來人,趕忙擦了擦手,沖屋裏喊道。
季昭授注意到這個丫鬟身上系着圍裙,便問:“你剛剛在做什麽?”
丫鬟是見過季昭授的,聞言忙回道:“回季二少爺,奴婢剛才在洗衣服。”
洗衣服?
季昭授雙眸微眯,随即匆匆進了屋子。
“季二少爺,你來我這裏做什麽?”
說話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她肌膚雪白,身姿曼妙,眉如翠羽,齒如編貝,便是生氣也别有一番動人的風情。
季昭授沒有回答她,而是朝四周掃了一圈,然後徑直朝裏間走去。
婳婳眸光微閃,當即甩袖而起,動作優雅的猶如蝴蝶翩跹飛舞,眨眼便落在了季昭授面前。
“季二少爺,裏面是我的閨房,你擅自闖進去不太合适吧。”婳婳不悅道。
“讓開!”季昭授皺眉,冷聲道。
婳婳道:“這是我的房間,你憑什麽讓我讓開。”
一個是季家少爺,一個是自己的搖錢樹,老鸨兩個都不想得罪,隻好上前打着圓場,“要不這樣,我進去看看,一個大活人,有沒有藏在裏面,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婳婳冷嗤,“我倒是什麽事情,原來是懷疑我屋裏藏着人啊,行啊,你要看是吧,喏,你去看吧。”
說着就側開了身子,一副無所畏懼的坦蕩模樣。
老鸨瞧了眼季昭授,見他沒有反對,便自己帶着丫鬟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就聽老鸨喊道:“季二少爺,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季昭授并未在意老鸨的話,而是突然又問婳婳,“剛才你在跟誰說話?”
婳婳眸色一閃,袖中的手指攥緊了帕子,面上卻是随意道:“一個笨手笨腳的下人,怎麽?季二少爺連我屋裏的下人也要一個個的檢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