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
另一個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麽,急忙說道:“我知道了,但是我真的不認識他。王老虎說謝家姨娘是個搔貨,他有法子讓我跟她睡一覺,我當時也是色迷心竅,想着這有錢人家的姨娘我還沒睡過呢。所以就給了王老虎一兩銀子,你說的那個人十有八九跟我一樣,都是王老虎的客人,你要找他就去十二坊找王老虎,他一定有對方的信息。”
“王老虎?”
“就是王大頭!”孫河不甘人後,忍着手上的痛意,咬牙說:“王大頭是十二坊裏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手下足有幾十号人,而且個個身手不凡,但凡想要在十二坊混的,就都要給王大頭交保護費,裏面的賭坊,勾欄,還有當鋪等等,幾乎都是他的。”
“對對,我也是因爲在十二坊裏有個相好的,所以才會搭上王大虎這筆買賣,這位好漢,我真的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而且那女人在床上自覺地很,我哪知道她是被人下了套啊。”
季昭授微微眯着眼睛,眼底劃過危險的氣息,薄涼的嘴角勾起了冷笑。
“你們今晚就在這裏好好待着,明天一早我會安排你們出城。”
兩人聽了這話,覺得自己有了生存的希望,立刻放松了下來,“謝謝好——”
話未說完,再次被季昭授給打暈了過去。
“出來吧大哥,在外面哪有裏面看到更清楚。”季昭授漫不經心的說道,将手裏的血迹直接蹭到了衣服上。
季功滿顫顫巍巍的打開柴門,露出一條僅供自己腦袋穿過去的縫隙,咽着口水說:“昭——不是,二弟,這究竟怎麽回事啊?這兩人不是你從外面牽回來的男倌嗎?”
季昭授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猶如吃了一隻蒼蠅般惡心,“你說什麽?”
季功滿打了個寒顫,慢慢地将腦袋縮了回去,他覺得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麽。
“站住!”季昭授脫了身上的夜行衣,露出裏面玄色的錦衣長袍,邁開大長腿三步并兩步追了出去。
季功滿縮着腦袋,像個鹌鹑一樣站在庭院裏,瑟瑟發抖。
季昭授了然的輕笑一聲,“好啊,你是不是又去母親那裏告我狀了?”
季功滿尴尬的轉過身,陪着笑臉,“這次真不怪我,都怪門房說了一些讓人誤會的話,我也就是照實跟母親說了一遍。”
季昭授走上前,拎起季功滿的衣服,将人拖到了自己的卧房裏,然後一腳踹在對方的屁股上。
季功滿“噗通”一聲,直接坐在凳子上。
“說吧,你跟母親怎麽說的?”季昭授四平八穩的坐在季功滿對面,神色譏諷,眼神冰冷,像個審訊犯人的刑獄長。
季功滿咽了咽口水,隻好将事情的經過事無巨細的都給交代了一遍。
男倌?退親?
季昭授原本聽着還挺生氣,但是聽到後面卻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不過你放心,我明日就會去跟母親澄清你的清白!”季功滿豎起兩根手指,賭咒發誓般的保證說道。
“不用了!”季昭授臉上的冷意盡消,甚至露出了笑意,他想到了一個一石三鳥的好計策,“對了,你說我害了你,我害你什麽了?”
提起這事季功滿就生氣,“今天我去禮佛,路上突然竄出來個女人,非說喜歡我,還一直往我懷裏鑽,又是脫衣服又是摸我,這不是有病嗎?還被廟裏的師兄給看見了,都以爲我要破戒了,真是害人精啊。”
季昭授垂眸,看着被損壞的折扇,沉聲問:“你怎麽知道她是找我的?”
季功滿理所當然的說:“她一直喊我季公子季公子,那我尋思着絕對不可能是找我啊,不找我那不就是找你咯,總不能是找行歲吧。”
他自己什麽樣子他心裏還是有點數的,外面的女人,誰見了他不是罵一句“肥豬”的,就算是府裏的丫鬟,看到他也遠遠的避開。
好像胖子會傳染一樣。
“這麽巧......”季昭授自言自語說,手指習慣性的撚開折扇,又随即給并攏上。
屋裏的燭光閃爍着,爲季昭授俊秀的眉眼又增了幾分朦胧的美感,即便是那樣毫無形象的靠坐在椅子上,依舊讓人覺得氣質脫塵,不落俗套。
季功滿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肥肉,無言的歎息一聲,明明都是同一個母親生的,爲什麽就他長成了這副模樣,三弟雖說身體也不好,但他至少長得好看啊,哪像他一無是處。
“大哥。”季昭授突然喊道。
“幹嘛?”季功滿沒好氣的看向他,但下一瞬卻怔住了,因爲季昭授的臉上露出了他從未見過的表情,嚴肅的好像天要塌下來了一樣。
“怎、怎麽了?”季功滿又問。
季昭授道:“你錯了,那女子确實是去找你的。”
“不可能,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女人喜歡我,她一定是認錯人了,再說了,我可是佛祖的人。”季功滿毫不猶豫的否定道。
季昭授心裏已經有了頭緒,原本想和季功滿透露一些,好讓他有個防範。但是瞧對方這模樣,怕是自己說了他也不會相信,隻好暫且擱置,等他有了确鑿的證據再說。
“你的扇子怎麽壞了?”季功滿跑過來,從季昭授手裏拿了過去。
季昭授道:”無意中滑劃破的,對了,我記得你上次是不是說要制作一個小弓弩?現在怎麽樣了?”
季功滿看着扇面上的劃痕,心疼不已,這可是他耗費了兩天的時間制作的。
“差不多完成了,怎麽?你想要?”季功滿随口道。
“嗯,送人,不過能不能把它再改小一點,就改成能套在女主胳膊的那種大小。”
季功滿點頭,“能倒是能,不過威力可就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沒事,在箭上塗上毒藥不就行了。”
“好想法,我明天就弄,對了,你要送誰啊?”季功滿後知後覺問,葉居上的武功可不輸給他,那他還要送給誰?
季昭授起身,“這你别管,總之還有什麽适合女子防身的你都給我,價格好商量。”
季功滿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那我再給你重新做一個折扇吧,免費的。”
季昭授無奈又好笑的看着季功滿,不管是木匠,醫藥還是女紅,他哥哥都能信手拈來。可唯獨讀書,就像是有什麽詛咒一樣,讓他怎麽也學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