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不滿的癟了癟嘴,傲嬌的冷哼一聲,也不願熱臉貼人冷屁股,扭頭就找阿晚去了。
阿晚見到年年并不意外,讓流雲給小姑娘抓了把杏仁,笑問:“錢嬷嬷又讓你帶什麽話來了?”
年年道:“嬷嬷說夫人知道有人從引香閣出來,是個男人。”
阿晚微微斂目,沉聲問:“夫人怎麽知道的?是誰告訴她的?”
年年剝着手裏的杏仁,“這我就不知道了,嬷嬷沒說。”
“錢嬷嬷現在怎麽樣了?”黎嬰幸災樂禍的問。
年年塞了滿嘴的杏仁,肥嘟嘟的臉頰就像松鼠一樣,嘟囔說:“嬷嬷生病了,身上長了好多紅疹,我奶奶說她這是吃了不該吃的。”
黎嬰輕哼一聲,“活該。”
年年不解的看向黎嬰,不知道她爲什麽要這麽說。
“黎嬰,把錢給年年吧。”阿晚道。
年年得了錢,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随身的小包裏,臨走前忽然問阿晚,“他叫什麽名字?”
“誰?”
“讀書的那個小孩。”
阿晚挑眉,笑道:“林朔,你叫他小朔就可以了。”
年年噘嘴哼哼道:“我才不叫呢。”說完就跑了。
阿晚好笑說:“怎麽,小朔還得罪她了?”
黎嬰搖頭,随即問:“小姐,您覺得錢嬷嬷這話可信嗎?”
阿晚起身,踱步窗邊,看着被流雲打掃地一塵不染的院子,淡淡說:“錢嬷嬷貪财又怕死,她自以爲我不敢對她下手,所以三番兩次對我隐瞞榮華院的事情。今日我讓流雲給她送了這份大禮,想必一時半會兒她也不敢再生異心,隻是......”
年年說的簡單,在引香閣看到了男人。
但引香閣是阮姨娘的住所,怎麽會出現男人,而且既然會被魏氏注意到,說明那男人與引香閣的關系非同一般。
難不成...魏氏懷疑阮姨娘與人有染?
阿晚皺眉,若是這樣的話,到時候魏氏想要抱養謝浩存,的确就輕而易舉了。
“你與引香閣的丫鬟可有相識的?”阿晚問黎嬰。
黎嬰道:“引香閣有個叫琥珀的,奴婢倒是見過幾次,不過那丫鬟風評不太好,所以奴婢也不曾跟她說過話。”
“大小姐要找引香閣的丫鬟嗎?”流雲從外面輕輕一躍,跨過門檻直接跳了進來。
這一幕剛好被回來的蓮珞看到,自是逮着訓斥了一番。
流雲陪着笑臉,也不惱,賭咒發誓的保證下次定會好好走路,蓮珞這才作罷。
“奴婢早上去給錢嬷嬷送菜的時候,倒是在花園裏遇見了一個,她說她叫靈芝,就在引香閣當差的。”流雲繼續說。
阿晚瞥見蓮珞手裏拿了封信件,伸手接了過來,同時叮囑流雲道:“你下午再去找找那個靈芝,套一下她的話,看看最近阮姨娘有沒有什麽異常。”
流雲點頭,“好。”
蓮珞補充說:“到時候你身上帶些吃的,跟人邊吃邊聊,以免引人懷疑。”
“還是蓮珞想的周到啊。”阿晚贊歎說,旋即目光落在了信封上。
隻見上面僅寫了“謝家大小姐晚昭親啓”以及地址,也沒落款和署名。
阿晚猜測可能是許家的回信,心裏不禁有些緊張,裁開之後發現裏面竟然都是禮單,唯有一張白紙上寫了寥寥幾句話,語氣也疏離。
隻說這些禮單便是當初母親出嫁的時候許家拟定的,信裏既未詢問阿晚的近況,也未提及許家的事情。
“黎嬰,你去把之前管家送來的那份禮單拿過來。”阿晚吩咐道。
随後阿晚便與蓮珞一起,将兩份禮單一筆筆的核對着,再将管家剔除的那些都單獨列了一塊。
看着足足有兩張紙的禮單,蓮珞惱道:“這曹管家膽子也太大了,竟然瞞下了這麽多。”
阿晚看着上面所列的物品,多是一些珠寶首飾,還有田宅鋪子,搖頭道:“這些東西曹管家可吞不下。”
蓮珞問:“大小姐要将這些給老爺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風聲過了之後再說吧。”
阿晚将單子交給蓮珞,吩咐說:“上面的田宅和鋪子,你再抄錄一份,然後交給薛深,讓他最近都去看看情況。”
蓮珞應下,又取了一張紙,開始抄錄。
*
阿晚與季昭授的事情終于還是傳到府裏,一時間府中上下議論紛紛,謠言四起。
有人羨慕阿晚居然能高攀上季家那等名門旺族,有人卻說阿晚是自不量力,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還有人卻在等着看阿晚的笑話,季昭授那等花名在外的浪蕩子怎麽可能看得上她,等着被抛棄吧。
福壽堂裏,方寶珠才伺候老太太歇下,正準備回房,就聽丫鬟鵑雪和綠岫正站在屋檐下議論着阿晚和季昭授的事情。
鵑雪道:“可真羨慕大小姐,才得了一大筆嫁妝,如今又搭上了那位季家二少爺。”
“可不是嘛,我聽說那位季二少爺雖然生性風流,但人家可是文武雙全,長得又俊,家世也好,像大小姐那樣從鄉下來的野丫頭,能攀上季家二少爺絕對是天大的福氣。不過,說起來當日救了小姐的那人好像也是姓季吧?”綠岫忽的想到。
方寶珠聞言心頭一顫,眼前瞬間浮現了那張雙令她魂牽夢繞的多情眼。
當即便快步走了進去,佯裝好奇的笑問:“你們在說什麽?”
兩個丫鬟趕忙行禮,鵑雪看了眼綠岫,猶豫道:“是一些關于大小姐的謠言,奴婢們也隻是聽人說的,并不知道真假。”
“什麽謠言?”方寶珠心裏着急,但面上卻不得不強裝鎮靜。
倘若真是那人......方寶珠緊緊的攥着帕子,眼中滿是悲傷。
綠岫道:“有人說昨天大小姐爲了季家的二少爺隻身闖青樓,而且...而且......”綠岫紅了臉頰,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方寶珠着急,“而且怎麽了?”
“而且聽說兩人還當着衆人的面抱在一起了。”鵑雪直截了當的說道,臉上滿是興奮。
方寶珠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絕美的臉上瞬間變得慘白,那雙潋滟的眸子也失去了平日的神采,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
“小姐,你怎麽了?”鵑雪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方寶珠,與綠岫對視一樣,均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