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沒有死!”有人大喊,“我聽到他的聲音了。”
“剛才他的手動了!他沒死!”
“我也看到了!他的嘴巴剛才張開了。”
“我也看到了......”
“我也......”
真相不辯自明,當一個人說他沒死的時候大家都不相信,可是當兩個,三個,十個人說他沒死的時候,所有人都相信了。
“你他娘的居然裝死,給我起來!”柳逸岚得知對方竟然沒死,所有的恐懼瞬間化作了熊熊怒火,直接沖過去朝着地上的“屍體”一頓拳打腳踢。
落盞吓得花容失色,連滾帶爬的躲到了旁邊。
地上那人終于扛不住了,抱着腦袋連連告饒,而他肚子上的匕首也随之掉落。
柳逸岚撿起來一看,那匕首竟是能自由伸縮的,頓時更加氣憤,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匕首是假的,那這些血是怎麽回事?”有人問。
阿晚解釋道:“這是豬血,所以會比人血更加腥臭。”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讨伐的對象從柳逸岚立刻轉向了馮健,可這時候大家才發現馮健竟然不見了。
“龜孫子,居然敢陷害我,我饒不了他!”柳逸岚憤憤說。
阿晚見四周看熱鬧的還有不少人,便提醒道:“先别說這些了,你趕緊把這人帶回去好好審問一下,興許還能問出點什麽。”
柳逸岚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這次和上次陷害我的絕對是同一批人。謝大小姐,這次又是你救了我,兩次救命之恩,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以後但凡你有用得上我柳逸岚的地方,我一定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别說這些了,對了,你身上帶錢了沒?”
“帶了,給你。”柳逸岚也沒問阿晚要錢做什麽,直接解下錢袋子遞給了對方。
阿晚颠了一下,嘀咕,“這麽多。”
柳逸岚這才想起自己之所以帶這麽多錢,是因爲要陪落盞逛街,可是落盞竟然......柳逸岚擡頭,角落裏哪還有落盞的身影
她逃走了!
柳逸岚咬着牙,心裏陣陣鈍痛。
“今日之事讓大家受驚了,柳少爺說了,諸位今天要買什麽書,都記在他的賬上。不過還望大家要記住,你們都是飽讀詩書的學子,是駱國未來的棟梁,往後做人做事定要實事求是,切不可人雲亦雲,以免誣陷了好人,助纣了壞人。”
阿晚不急不緩的說道,臉上始終帶着溫婉的笑意,雙眸如明露春晖般幹淨清透。
衆人聞言,羞愧者有之,尴尬者有之,但更多的卻是興奮。
看了一場精彩的大戲,又有人爲他們出錢買書,不興奮才怪。
柳逸岚有些不悅,低聲道:“謝大小姐,我是不介意給你花錢,但是你用這錢買點胭脂水粉不好嗎?幹嘛給他們買書,他們就是一群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阿晚把錢交給蓮珞,“你去找一下書坊的老闆,順便把那書畫缸的錢也賠給人家。”
蓮珞點頭,拿着錢離開了。
阿晚輕歎一聲,也懶得跟柳逸岚解釋,反正這事等他回去告訴柳鸢星之後,柳鸢星自然會理解她的用心。
“你趕緊帶那人回去吧,别讓人給跑了。”阿晚催促說。
柳逸岚點頭,也不糾結了,找了根麻繩準備将人捆上,突然,柳逸岚大叫一聲,“完了!”
小朔吓得明顯抖了一下,緊緊的抓住阿晚的手掌。
阿晚不滿的看向柳逸岚,“怎麽了?”
柳逸岚這次當真要哭出來了,“季家老三不見了!”
*
話說今天一早,季昭授就帶着季行歲敲響了柳家的大門,不用問門房就知道是來找少爺的。
于是讓小厮通傳了之後,柳逸岚就揣着一兜銀子财大氣粗的帶着季家兩兄弟去了老地方,春風樓。
春風樓有柳逸岚的老相好,花魁落盞姑娘。
因爲當年落盞姑娘破題兒第一夜的便是柳逸岚,所以柳逸岚對落盞姑娘就與旁人不一樣,甚至爲她“梳籠”,讓她不必再接其他客人。
往常都是季昭授,柳逸岚以及包子桐三人一同上春風樓,但因爲李襄儀出了事,所以包子桐最近不是在李府,就是在去李府的路上,想約他幾乎不可能。
“你這是發了什麽瘋?竟然将你家老三給帶了出來,你就不怕回去被你娘削死?”春風樓裏,柳逸岚摟着落盞,一邊享受着美人的投喂,一邊打量着對面像個木頭人似的季行歲。
季昭授使勁的揉搓着自己的臉頰,好讓自己能清醒一些,“一言難盡啊,反正我現在已經決定了,往後出門都要帶着行歲一起,你先适應适應。”
“幹嘛帶他一起?他的病你又不是不清楚,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最重要的是帶着季行歲他們還怎麽能玩得盡興?
季昭授努力的瞪大眼睛,盯着盤子裏的水果挑挑揀揀,最後選了一個看起來最飽滿又多汁的葡萄遞給季行歲,“剝了皮再吃。”
季行歲因爲常年不出門,所以皮膚白的有些病态,頭發也不像季昭授他們那樣用玉冠整整齊齊的全部束起,而是隻用了一個白色的發箍,簡單的扣在胸前。
季行歲遲鈍的接過葡萄,然後就那樣一直盯着看,看了好一會兒臉上終于露出了然的神色,然後毫不猶豫的将葡萄放進了嘴裏,慢吞吞的咀嚼起來。
“不是說了要剝皮的嗎?”季昭授提醒說。
季行歲懵懂的看着他,不明白什麽意思。
季昭授長歎一聲,索性半趴在桌上,認命的給季行歲剝葡萄皮,嘴裏碎碎念着,“耐心,我要有耐心......”
柳逸岚驚的合不攏嘴,“我說季昭授,你真的沒病嗎?有病早點說,我讓我爹在京城給你找個靠譜的大夫。”
季昭授将剝好的葡萄遞給季行歲,“吃吧。”
季行歲吧咂嘴,難受的皺起了眉頭,“苦。”
“剛才那個沒剝皮,自然苦了,這個剝皮了,不苦,你嘗嘗。”季昭授耐心的解釋道。
季行歲還在回味剛才的苦味,對于季昭授的話仿若未聞。
季昭授終于不耐煩地“啧”了一聲,直接掰開季行歲的嘴巴,将葡萄扔了進去,“給我吃!”
季行歲愕然的看向季昭授,不明白他二哥爲什麽突然這麽兇狠的對他。
“哈哈哈哈......”柳逸岚捧腹大笑起來,指着季昭授嘲笑道:“活該,你是發了什麽瘋非要帶他出來,這不是自讨苦吃嗎?”
季昭授被笑得頭疼,他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每次剛有點睡意就會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