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對,他要逃走!隻要他逃走了,這些人就拿他沒辦法了。
柳逸岚才生出這個念頭,就被阿晚打消了。
“你要是逃走了,那就是畏罪潛逃,你們柳家會因爲出了個殺人兇手而迅速衰敗,不信你就試試看。”阿晚冷冷道,看向柳逸岚的目光充滿了譏諷和輕蔑。
這樣的眼神狠狠的刺痛了柳逸岚的自尊,他急的幾乎要将頭發都給扯下來,憤怒道:“那我怎麽辦,我真的沒有殺人!我也不想死啊!”
蓮珞突然湊到阿晚耳邊低語了幾句,阿晚眼中劃過一抹詫異,“你确定?”
蓮珞點頭,“這麽近,奴婢不會聽錯的。”
阿晚随即将目光轉向地上的屍體,那人是被一刀斃命的,他的手還握在刀柄上,臉上沒有表情,鮮紅的血液沿着腹部流淌到了地面上,粘稠腥臭。
這個味道......
阿晚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白光,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諸位,能否聽我一言!”阿晚喊道。
才說完,馮健就大喊:“大家别聽她胡說,她和柳逸岚是一夥的,殺人償命,讓我們把柳逸岚捆起來送去官府!”
“對,送去官府,是非曲直自有縣令大人查明!”
看着眼前那群恨不得将自己除之而後快的學子,柳逸岚臉上一片絕望,喃喃道:“沒用的,他們不會聽的,我要完了。”
“啪!”
忽的一聲巨響,衆人吓得渾身一抖,霎時間噤若寒蟬。
隻見原本擺放在牆角裝書畫的書畫缸被人推翻在地,而罪魁禍首竟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小朔?”蓮珞驚呼,他什麽時候跑過去的?
感覺到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自己,小朔緊張的渾身僵硬,他死死的抓住身側的衣服,目光祈求的看向阿晚,下意識想要喊人,但立刻反應過來,捂住了嘴巴。
阿晚心裏頭湧出一陣難言的酸澀,當即毫不猶豫的跨過滿地的碎片,将小朔抱了過來。
“娘親~”小朔摟住阿晚的脖子,小聲喊道。
阿晚安撫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低聲贊道:“小朔做的對。”
小朔立刻就笑了起來,将腦袋埋在阿晚的肩膀上。
阿晚可抱不動他,走過了那塊滿是瓷片的區域,就将小朔放了下來,小朔也懂事,下來之後就拉着阿晚的手乖巧的躲在她身後。
“看來大家現在能安靜的聽我說幾句話了。”
阿晚輕笑道,不等馮健說話,便揚聲喊:“這個人,根本就沒死!何來草菅人命之說?”
衆人聞言,瞬間嘩然。
有人道:“你這是睜眼睛說瞎話啊,人屍體都在這裏呢,你居然說他沒死。”
“眼睛不一定爲實,什麽樣才算死了?身上有血就是死了嗎?”阿晚質問道,“那我現在往你身上潑一桶豬血,我是不是也殺了人呢?”
“你這是狡辯,這人肚子上插了一把刀,血都流了這麽多,也沒氣息了,不是死了難不成是睡着了嗎?”有人冷嗤說道。
阿晚看向對方,嘲諷道:“這位公子,我看你也是個讀書人,怎麽就人雲亦雲,信口開河呢?你說他沒氣息了,你是去探了他的脈搏,還是去聽了他的心跳,還是說他跟你說了他沒氣了?”
“這......”那人被問蒙了。
馮健眼看形勢不妙,忙憤怒道:“你和柳逸岚是一夥的,你當然會幫着他說話,你們這些人真以爲有錢有勢就以爲可以爲所欲爲,颠倒黑白嗎?我告訴你,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如今我三弟慘死,你說什麽都沒用,讓開!否則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敢!”蓮珞叱道,擋在了阿晚面前。
“究竟是誰颠倒黑白,一驗便知!”阿晚說完,徑直朝着地上的屍體走了過去。
“你想幹什麽?”馮健神色驟變,上前攔住阿晚。
阿晚嗤笑道:“怎麽,這麽快露怯了?看來你演戲的本事可比不上你三弟。對了,他在這兒躺了多久了?一炷香的時間有嗎?身體應該都躺麻了吧?我看你還是趕緊扶他起來,别到時候人沒陷害到,反而自己染了風寒。”
馮健臉色鐵青,看向阿晚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給生吞活剝了,咬牙啓齒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人死爲重,死者爲大。我三弟都已經死了,你竟然還想侮辱他的屍體,你究竟有何居心?我知道你們謝家有錢,但是我們窮人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阿晚瞥了眼地上的“屍體”,其實說來說去,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地上那人“活過來”,隻是現在馮健根本不讓她靠近。
阿晚低眸思索片刻,随即冷笑道:“誰說我要動你三弟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柳逸岚殺了他嗎?好啊,那你倒是跟大家說說,柳逸岚無緣無故爲什麽要殺你三弟,又爲什麽會在陪女人逛街的時候,身上還煞風景的帶着一把殺人的匕首呢?”
話說着,阿晚指向人群中看熱鬧的落盞姑娘。
落盞突然被點名,臉上的幸災樂禍還沒來得及掩蓋,她慌忙看向柳逸岚,卻見對方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
該死的!
落盞暗暗咒罵了一聲,慌忙低下頭,埋怨道:“謝大小姐你說事就說事,你平白扯上我做什麽。”
阿晚走過去,強硬的拉着落盞跟自己走,她力氣大,落盞根本掙脫不開。
隻聽阿晚笑問:“我沒猜錯的話,柳逸岚今日是專門陪落盞姑娘逛街的吧?據我所知他可不是愛看書的性子,怎麽突然就想起買書了呢?落盞姑娘當時爲什麽沒有跟着他一起進來啊?如果你跟着進來的話,也許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我說的對吧,落盞姑娘?”阿晚笑問道,眼中劃過一抹狠絕,随即猛地抓住落盞的手腕,将人用力推了出去。
“啊——”
落盞吓得大聲尖叫,腳下踩到了血迹,整個人“砰”的一聲狠狠的砸在了身後的“屍體”上。
女人驚恐的尖叫夾雜着男人痛苦的悶哼同時響起,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位謝大小姐竟然會當着衆人的面将落盞推到一個“屍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