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跑到蓮珞身邊跟着跪下,磕頭高喊道:“多謝大小姐,您的大恩大德燕子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蓮珞難以置信的看向阿晚,“大小姐,你當真要買下我們?”
不是買下她,而是買下她和小朔兩人。
自從離開京城之後,蓮珞帶着小朔幾經周轉,最後被人牙子帶到了平州,可是不管在哪裏,那些買主一聽到必須要買她和小朔兩個人的時候,就都放棄了。
他們需要一個聽話做事的丫鬟,卻不需要一個七歲的孩童。
小朔性格孤僻,就連給别人家小少爺當玩伴,都沒人願意要。
可是現在,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大家閨秀的女子,居然說要買他們。
阿晚斂起笑意,道:“你們也别高興的太早,往後若是給我惹事,我依舊會将你們發賣出去,到時候我可沒有田嬸這麽好說話。”
燕子聞言縮了縮脖子,不敢吭氣。
蓮珞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笑意,眼中滿是感激。
唯有小朔,仍懵懂的站在原地,圓溜溜的眼睛貪婪地看着阿晚。
随後管家将三人的賣身契贖了回來,當面交給了阿晚。
田嬸得了錢,高興地合不攏嘴,一個勁跟阿晚說,她那裏還有幾個不錯的姑娘問阿晚還需不需要帶過來看看。
阿晚朝曹管家使了個眼神,曹管家會意,忙笑呵呵的将田嬸請了出去。
田嬸心裏高興,便讓燕子和蓮珞直接不用回去了,她們的東西待會兒就讓别人送過來。
其實像她們這種賣身做丫鬟的,哪有什麽行李,都是些破布爛鞋,她也不稀罕,還不如當個好人,給謝大小姐留個好印象。
秋卉院一下子多了三個人,原本還覺得有些空落的庭院頓時就變得熱鬧起來。
“行了,都起來吧。”阿晚溫聲道。
燕子和蓮珞都起了身,有些高興又有些擔憂的看着阿晚,等着對方訓話。
阿晚輕笑道:“那麽緊張幹什麽,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黎嬰掩口笑了出聲,被阿晚瞪了一眼,連忙捂住嘴巴沒敢吭聲了。
這一打斷,倒讓氣氛活躍了不少。
阿晚繼續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秋卉院的丫鬟了,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問黎嬰,對了——”阿晚看向燕子,思索說:“你這名字得改一下,以後你就叫...流雲吧。”
“流雲?”燕子念了一遍,也沒懂什麽意思,不過她倒不在意這些,反正“燕子”這個名也是之前的主人給取的,如今換了主子,改名也是正常。
“至于你......”阿晚看向蓮珞,又低頭看了眼小朔,道:“蓮珞這名字倒是不錯,你就繼續叫蓮珞吧。”
蓮珞暗暗松了口氣,這是她原本的名字,能保留下來自然是最好了。盡管曾經那些記憶并不美好,但那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割舍不掉。
最後,阿晚看向小朔,瞧着對方水靈靈的大眼睛,阿晚突然想到一人,問黎嬰,“對了,之前那個叫年年的小丫頭可還在府上?”
黎嬰笑道:“虧得小姐還記得她,不過她并不是府裏的丫鬟,隻有她家裏忙的時候才會被王大娘帶到府裏來玩。”
阿晚惋惜說;“那可惜了,我還想着年年和小朔瞧着同齡,應該能玩到一起。”
聽了這話,蓮珞心裏的不安總算都散了去,看向阿晚的目光也親近了許多。
“過來。”阿晚招手。
小朔原本委屈巴巴的臉上瞬間布滿了笑意,想也不想就撲到了阿晚懷裏,軟糯的喊道:“娘親,小朔好想你,娘親......”
阿晚将小朔推遠了一些,正色道:“我可不是你娘親,你也不許亂叫,不然我的名聲可就毀了,知不知道?”
小朔懵懂的看着阿晚,癟了癟嘴,眼淚說來就來,但是這次他并沒有放聲大哭,而是無聲的看着阿晚,眼淚順着臉頰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這比嚎啕大哭還讓人覺得難受。
“好了,黎嬰你帶她們下去換身衣服吧。”阿晚見不得小朔那哭唧唧的樣子,趕緊把人打發了。
黎嬰道:“可是小姐,咱們這兒沒有小朔能穿的衣服啊。”
阿晚被小朔那澄澈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舒服,輕咳道:“我去引香閣看看。”
薛深見阿晚要走,于是也跟着起身。
“娘親......”小朔着急喊,想要追過去,卻被蓮珞及時拉住了。
阿晚逃似的匆匆離開了秋卉院,走到外面的小道上才松了口氣,問薛深:“你說要不還是将蓮珞姐弟倆送回去吧?”
薛深應的幹脆,“我這就去。”
“唉,你等等。”阿晚拉住薛深的袖子,哭笑不得,“我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
薛深的目光落在阿晚的手上,眼中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阿晚反應過來,以爲他是不喜歡别人觸碰,連忙收回了手,道:“我現在要去引香閣,那裏你不方便去,你先回你自己院裏好好休息。這幾天沒事你别亂跑,等養好了傷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做。”
引香閣是阮姨娘的院子,薛深一個外男自是不好過去,于是“嗯”了一聲,這才轉身離開了。
終于走了。
阿晚暗道,怎麽她身邊的這群人性子一個比一個倔強。
引香閣位于榮華院的東南角,是一個兩進的小院,阮姨娘因爲生了謝浩存,所以地位遠比大房的那兩個姨娘都要高,待遇自然也比她們更好。
阿晚徑直進了院子,院子裏正在打掃的丫鬟瞧見來人,趕忙行了禮,然後朝屋裏喊了一聲,道:“姨娘,大小姐來了。”
自從上一次阮姨娘借了阿晚手镯之後,阿晚對她便存了感激,想到前世阮姨娘的死,阿晚又覺得唏噓,不知道自己的重生能不能改變她的命運。
“今兒一早我就聽見喜鵲在樹上叽叽喳喳,還道是有什麽好事,原是竟是大小姐來了。”嬌媚的笑聲從屋裏傳來,随後才看到阮姨娘從裏面迎了出來。
許是覺得在自己的院子裏,也沒外人,所以阮姨娘穿得極少,輕如蟬翼的薄紗籠罩着暗紅色的抹胸,白裏透紅的肌膚在薄紗下若隐若現,曼妙的身姿随着走動越發妩媚,讓人浮想聯翩。
一方香帕甩在阿晚臉上,阮姨娘嗔道:“大小姐你往哪裏看呢?”
阿晚尴尬的收回目光,臉頰有些發燙,“姨娘能不能借我兩件小弟穿得衣服,就他六七歲的時候穿得舊衣服就成。”
阮姨娘不解,“進來說吧,你要他的衣服做什麽?”
阿晚跟着進了屋子,一股濃郁的香味頓時迎面撲來。
隻見一個綠衣丫鬟正将衣服平攤在熏籠上,熏籠下面置放着兩個青瓷熏爐,屋裏的香味就是從裏面散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