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一個瓷瓶至于嗎?看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搬了座山呢。”另一個打趣說。
家丁将瓷瓶放置在院子的角落裏,累的直接癱坐在地,喘息道:“有本事你來試試看,裏面也不知裝了啥,重的要命。”
那人不信,當真走過去試了一下,沒成想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隻把那瓷瓶挪了個位置,竟連提都沒提起來。
“我的親娘啊,這裏面裝了啥東西啊,這麽重。”
“我就說吧,你還不信。”
這院子以前是謝錦娴放雜物的地方,裏面的東西估計大多數也是她的,阿晚覺得礙眼,便道:“裏面的東西都不要,你們全部給清理出來,有瞧得上眼的都可以自己帶走。”
聽了這話,那兩人瞬間又有了幹勁,剛才他們可瞧見了,屋裏的東西不少,雖然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但有些瞧着也能賣不少錢。
趁着下人忙活的時候,阿晚走到庭院中打開其中一個箱子,隻見裏面裝的是一箱書籍,還有一些古玩字畫,她對這些并不了解,粗略的掃了一眼便打開了另一個箱子。
這裏面放的是一些床上用品和四季衣物,有彩緞衾褥,鴛鴦枕,盛暑時節用的實地紗,麻紗,還有銀鼠皮氈帽,羊皮靴等等。
後面連開了三個箱子都是這些物件,開到第四個箱子的時候,阿晚終于瞧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東西,金銀首飾。
青、白玉各式配件均不下三套。珊瑚、翡翠、沉香手串約莫七八件。赤金鑲寶扣,瑪瑙鴛鴦扣,金銀項圈數量不等。還有白玉翡翠雕刻的玉簪花钿數量不計,琥珀、瑪瑙、玳瑁等零碎珠寶更是裝滿了兩個匣子。
但是這些金銀首飾隻占了一個箱子,剩下裝的都是一些文房四寶以及常用的藥材香料。
可即便如此,仍讓阿晚意外不已,她沒想到被人層層剝削之後,母親的嫁妝還能剩這麽多,但同時也讓她更加不甘心。
這些物件雖多,但其實真正的好東西早就被人拿走了。若是能全都找回來,不知道又該有多少。
可惜當年跟着母親一起陪嫁過來的嬷嬷和丫鬟都不在了,而且父親對這些也未留意過,如今更是連個正經的禮單也找不到。
所以阿晚隻能看許家那邊會不會給她回信了,隻要能聯系上許家,當年母親到底有多少陪嫁,就一清二楚了。
接近中午的時候,黎嬰終于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薛深。
黎嬰将阿晚的話都帶給了柳鸢星,同時柳鸢星也讓黎嬰告訴阿晚,殺手的事情她會派人去調查,讓阿晚隻管在家裏等消息。
柳鸢星行事穩重,柳家在平州又有權有勢,調查幾個人并不是難事。
阿晚總算放下心來,将目光轉向黎嬰身後的少年,薛深。
“你不回去好好休息,來我這裏幹什麽?”阿晚不贊同的瞪着薛深,才兩天沒見,薛深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隐隐還能看見下巴上的青色胡渣。
薛深的臉色仍有些蒼白,但好在精神還不錯,雙眸熠熠閃光。
“我沒事。”他聲音低啞的說道。
“傷到哪裏了?大夫怎麽說?”阿晚問,目光在薛深身上打量着。
薛深微微皺眉,側身道:“我沒事,都是小傷。”
“才不是小傷呢,大夫說都斷了三根肋骨,還有内出血了,要養好幾個月呢。”黎嬰立刻就揭穿了薛深的謊言。
薛深不悅,抿唇道:“他胡說的。”
“大夫怎麽可能胡說,我看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黎嬰取笑道。
“行了。”阿晚打斷兩人,吩咐薛深,“最近也沒什麽事,你回去好好歇息,沒有我的吩咐你哪兒也不能去,直到傷養好爲止。”
薛深冷俊的臉上滿是不樂意,薄唇緊抿着不吭聲。
“你回去休息吧。”阿晚催促道。
薛深就跟個木頭一樣,一動不動,用沉默表達自己的抗議。
阿晚知道薛深這是倔脾氣又上來了,想了想便道:“要不這樣吧,剛好下午我要挑幾個丫鬟,你就坐那兒,幫我看看有沒有骨骼清奇的學武天才?”
薛深眉頭緊鎖的看向阿晚,目光沉沉,問:“爲什麽?”
那樣子分明就是在說,我會武功,有我保護你,你爲什麽還要找别人?莫不是嫌棄我這次輸了,所以不願意再用我了?
阿晚暗暗歎息一聲,道:“你總不能時時刻刻都在我身邊。”
“我能。”薛深不假思索道。
“噗嗤~”黎嬰笑出了聲音來,笑問:“難不成小姐洗澡睡覺你也要跟着嗎?”
聞言,薛深霎時臉紅脖子粗,慌忙别開了看向阿晚的目光。
“黎嬰,你要的閑得慌就去外面幫他們搬東西。”阿晚不贊同的斜了眼黎嬰,這丫鬟說話怎麽不過大腦。
黎嬰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趕緊溜了出去。
屋裏面就剩下阿晚和薛深,意識到阿晚正在看他,薛深越發得不自在,索性道:“我也去幫忙。”
“幫什麽幫,你還想不想早點康複了,喏,看到那個凳子沒有,給我搬到門口去。”阿晚擡了擡下巴,不容置疑的說道。
薛深擡眸看向阿晚,見她不像是開玩笑,隻好認命的端着凳子走到屋檐下。
“坐下。”阿晚命令道。
薛深抱着劍,俊秀的眉眼剛毅執拗:“我不用。”
“讓你坐你就坐,不然你就回去休息。”阿晚闆着臉叱道。
院子裏的其他人聽見兩人的說話,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薛深有時候臉皮特别薄,被衆人戲谑的看着,瞬間覺得面紅耳燥,心裏滋生出一股别扭的難堪。
“我讓你坐下。”阿晚索性伸手按住薛深的肩膀,将人強硬的推到了凳子上。
薛深如坐針氈,雖說他從不覺得自己是下人,但是阿晚站着,他卻坐着,總覺的有點奇怪。
“你說,我這年紀若是想學武還來得及嗎?”阿晚思索着,沒頭沒腦的突然問道。
薛深嘴角抽搐了一下,坦誠說:“來不及。”
“既然我都來不及的話,那下午挑選的那些丫鬟估計也來不及。”阿晚失望的說。
薛深的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曾經的複雜情緒又顯露出端倪,不可言宣的竊喜裹挾着越發清晰的羞恥感,讓薛深那僅有的一絲笑意瞬間散去。
下午的時候,雜物房的物件已經全部收拾了出來,就連窗戶紙都重新糊了一遍,屋裏面灑了一層生石灰驅蟲,牆面上的黴菌也被處理幹淨。
阿晚往裏面瞧了一眼,除了一股子怪味,倒沒有其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