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起身道:“不必了,你這單子上寫的與我知道的實在是出入太多,既然曹管家也理不清楚,那我隻好自己去找父親問問了。”
曹管家心裏着急,當初謝家從靖陽搬到平州的時候,本來就有很多東西遺失了,加上這麽多年大家都覺得前夫人已經去世了,大小姐又杳無音信,自然而然的便将那些嫁妝都給瓜分了。
要不是老爺曾問過一嘴,怕是連禮單上的這些東西都要找不到了。
“大小姐,實不相瞞,時間過去太久,有些東西幾經周轉,早就找不到了,您就是找到老爺也沒辦法啊。”管家無奈的說道。
阿晚皺眉,“你的意思是讓我吃了這啞巴虧?”
“老仆并非此意,隻是......”
曹管家歎息,禮單上面的東西确實不全,再減去上面畫了紅杠的,實際上如今還剩下的都是一些被人挑剩的,那些好東西早就府裏的主子們拿走了。
阿晚道:“我母親去世的早,她留給我的也就剩下這些東西,我若是不要回來,那就是不孝。這樣吧,你把現在還能找到的都給我送過來,至于其他的就按照你說的,再找找看,我給你兩天的時間,如果還是這樣,我就隻能去找父親了。”
管家松了口氣,不管怎麽樣,能拖一時是一時。
“對了,管家可知道從哪裏能買到下人?”阿晚忽的又問。
提到這個曹管家倒是不慌了,答道:“此事三老爺已經跟老仆說過了,大小姐放心,下午就會有牙婆帶人過來,到時候小姐可以看看是否有合心意的。”
阿晚點頭,“我知道了,下午你讓牙婆直接來秋卉院便可。”
“是。”管家應道。
等管家離開之後,阿晚思索片刻,轉身進了屋子。
她何嘗不知道那些東西已經就要不回來了,恐怕府裏的人也沒想到她還會再回來,所以東西早就被衆人拿走了。
既然原本的東西都要不回來了,那就隻能讓父親用其他的東西賠償給她了。
阿晚努力的回想着前世發生過的事情,然後列出了一張清單,上面全是往後能夠增值的鋪子和田産。
黎嬰神神秘秘的回來了,見到阿晚便激動說:“大小姐,你猜奴婢看到什麽了?”
阿晚将寫好的單子放到櫃子裏,聞言問:“什麽?”
黎嬰低聲道:“奴婢看到方姑娘去了榮華院。”
阿晚并不訝異,道:“這個我已經猜到了,所以才讓你跟去确認一下。”
“不止如此,奴婢還看到方姑娘帶來的那個下人,叫什麽劉青山的,他糾纏方姑娘,要方姑娘給他錢。”
“劉青山?”阿晚回想了一下,對這個人并沒有印象,問:“他爲什麽要方姑娘給他錢?”
黎嬰繪聲繪色的描述說:“當時奴婢就看到方姑娘進了榮華院,沒一會兒她就出來了,當時奴婢是打算回來的,可不巧,剛沒走出幾步,就看到那個劉青山從竹林裏竄了出來。
然後拉着方姑娘進了假山後面,當時奴婢以爲劉青山膽大包天要對方姑娘欲行不軌,所以就跟了過去,沒想到卻聽劉青山說自己手頭緊,要方姑娘給他十兩銀子應急。
奴婢當時還想着,這家丁膽子可真大,方姑娘就該打他,可沒想到方姑娘一句話也沒說,當真給了錢。”
“後來呢?”阿晚問。
黎嬰道:“後來那個劉青山拿了錢就急匆匆離開了啊,對了,他走之前還輕薄了一下方姑娘,就這樣。”
黎嬰說着,示範性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前世方寶珠來謝家的時候,身邊并沒有帶丫鬟仆從,所以阿晚對這個劉青山也不了解,隻是光聽黎嬰這麽描述,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确實不簡單。
不過方寶珠既然去了榮華院,阿晚就有理由猜測當初的确是方寶珠告訴魏氏,白芷回來的消息。
如果是這樣的話,魏氏會提前派人殺了孫有德在時間上就說的過去了。
至于方寶珠爲何要來這兒告訴她碧玉與孫有德勾結,甚至故意透露殺手的身份,怕也是受了魏氏的指使。
魏氏謀劃之前絕對沒想到自己花高價請來的殺手非但沒有殺了阿晚,反而惹上了李家。
因爲害怕李家會查到她頭上,所以魏氏幹脆通過方寶珠将殺手的信息告訴了阿晚,這樣就能借阿晚之手幫她善後。
可真是好算計啊。
隻是方寶珠爲何要摻和進來?
是爲了錢?還是爲了别的?
“小姐,你在想什麽呢?”黎嬰見阿晚半晌不說話,便問道。
阿晚道:“你現在趕緊去找一下柳鸢星,就說那群殺手的來曆已經确定了,讓她去西街十一坊查探一下。”
黎嬰才回來,又要出去,幸虧今天是陰天,不然怕是早就累的喘不上氣了。
“對了,你順便去看看薛深的情況,如果能動的話就讓人把他擡回來,如果動不了就給他把該買的東西都置辦好。”阿晚叮囑着。
黎嬰歎息,“小姐,你出手倒是大方,可是你忘了,咱們手裏已經沒幾個錢了。”
阿晚笑道:“放心吧,很快就有了。”
看着黎嬰剛回來又匆匆離開的背影,阿晚思忖着,下午定要挑一個身體強健的丫鬟,這樣以後傳話的活計就不用黎嬰做了。
曹管家的動作很快,還沒到下午,就讓人擡着七八個箱子來了秋卉院。
“大小姐,您看這些東西放在哪裏比較合适?”曹管家笑問。
秋卉院地方小,這麽七八個大箱子正屋是肯定放不下了,阿晚便指着斜對角的雜物房說:“你讓人去把那邊的屋子都給清理出來,待會兒把箱子都擡去那屋。”
曹管家應了聲,随後留了兩個下人去屋裏打掃。
雜物房裏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被人收拾了出來,阿晚甚至看到屋裏還有老鼠上蹿下跳,一股子黴味更是熏得人睜不開眼。
“大小姐,這屋子就算今天收拾出來了,怕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放東西啊,味兒太大了。”其中有個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的下人說道。
阿晚皺眉,隻能讓人先把箱子都搬去耳房,可是一想到下午院子裏還要進新人,更加覺得地方逼仄了。
“大小姐,這些東西都不要了嗎?”那黑皮膚的家丁說着,從裏面抱出來一個半人高的青花瓷瓶,因爲東西太沉,他臉上青筋都鼓了起來,脖子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