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深深的看了眼季昭授,也沒問原因,直接把劍交給了他,“謝謝。”
季昭授看着阿晚那灰頭土臉的樣子,方才生出的那點不喜漸漸就散了。
他突然想起前段時間自己和包子桐還救過另一個女子,但是當時請況緊危急,他也沒看清楚對方長什麽模樣,隻記得蓬頭垢面的,吓得瑟瑟發抖,連路走不穩,一路上哭哭啼啼煩心得很。
這樣一對比,季昭授瞬間覺得還是謝晚昭看着比較順眼了。
“快去吧,這邊結束了我就去找你們。”季昭授聲音溫和了許多,見阿晚臉上脖子上都是傷,又叮囑一句,“小心點。”
随後阿晚和白芷壓着車夫往樹林裏走去,他們不确定李家人還會不會進森林裏搜索,所以隻能盡量往裏面走一些。
她們剛走沒一會兒,對面岸上就來了一群人,領頭的是個年輕的男人,方臉闊鼻,氣勢洶洶,就像一頭随時都會攻擊人的黑熊,
“季二少爺,人抓到了?”來人怒問。
季昭授道:“李捕頭放心,我季昭授出馬,怎麽可能讓他們逃掉,都已經死了。”
“什麽?我不是說了要留活口嗎?”李繼彪不滿說,帶着十幾個衙差走了過來。
同行的還有葉居上一行人,靈奴手上的刀亦帶着血迹,方才火燒山賊窩的就是他們。
季昭授與葉居上對視了一眼,葉居上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季昭授暗暗松了口氣,走過去無奈說:“我也想啊,誰讓這小子偷襲我,你也知道我這人惜命的很,一害怕就把人都給殺了。”
“頭兒,确實都斷氣了。”李繼彪手下的衙差走到他身邊低聲說。
李繼彪扯了扯嘴角,怒聲道:“把屍體都給我帶回去!”
“等等。”葉居上阻止道。
靈奴提刀擋住了那衙差面前。
李繼彪長得便十分兇狠,如今盛怒之下更是六親不認,指着葉居上罵道:“姓葉的,别以爲你爹是知府,我就怕了你!我告訴你,今天這事你們所有人都逃不了幹系。”
“放屁,你妹妹被這賊人玷污關俺家小姐什麽事,誰讓她自己運氣不好!”靈奴憤憤不平的反駁道。
“找死!”李繼彪牛眼圓瞪,轉身就要過去收拾靈奴。
葉居上當即朝李繼彪的胳膊抓去,不想對方反應極快,順勢反手扣住了葉居上的手腕,葉居上神色不變,彎腰後踢,一腳狠狠的踹在了李繼彪的頭上,李繼彪吃痛,松了手,連退兩步。
葉居上甩了甩胳膊,冷眼看向對方,“李捕頭,對于令妹的遭遇我也很遺憾,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與其在這裏拿我的丫鬟撒氣,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麽跟家裏解釋你爲什麽沒有陪你妹妹來汀風湖。”
李襄儀的父親叫李維庸,在葉居上的父親葉仲文手下做事,官拜同知,負責掌管平州鹽、糧、捕盜、河工等事務。
此人做事激進,性格暴躁,但是對獨女李襄儀卻十分的疼愛,以至于每次李襄儀要外出,李維庸都會讓長子李繼彪随行保護,可這一次李繼彪卻直到天黑才出現。
李繼彪聞言,眼中一片陰沉,“今日之事誰要敢說出去,我就砍了他的腦袋當球踢,聽見沒有!”
“聽見了!”身後的一衆衙差齊聲應道。
李繼彪和他父親一樣,也是個暴脾氣,平日裏心情不好就會拿手下人出氣,但礙于他父親的身份,手下的人也隻能敢怒不敢言。
這話李繼彪看似是在跟手下說的,實則也是在警告其他人,尤其是葉居上,因爲他知道葉居上和李襄儀向來不和。
季昭授歎息道:“李少爺放心,今日之事我們跟你一樣都不希望有人洩露出去。”
“最好如此。”李繼彪掃了眼地上的屍體,礙于季昭授和葉居上的身份,終歸還是沒敢硬搶,甩袖道:“走!”
眼看李繼彪等人離開了,季昭授和葉居上都松了口氣。
“她呢?”葉居上問。
季昭授朝林子裏看了一眼,“在裏面,你去找她吧,這裏我來處理。”
“俺跟季少爺一起處理。”靈奴道。
葉居上點頭,随即往林子裏走去。
阿晚和白芷爲了防止車夫壞事,直接在地上抓了把枯草揉成一團塞他嘴裏了,然後又扯了根藤蔓将他的手腳給捆綁了起來。
三人靜靜的聽着遠處河灘的動靜,始終沒敢吭聲,直到阿晚意識到有人走了過來。
“葉小姐?”阿晚詫異道,從草叢裏走了出來。
葉居上看到阿晚,微微點頭,“李家的人已經走了,你們出來吧。”
“這究竟怎麽回事?”阿晚疑惑問,爲什麽季昭授和葉居上都牽扯進來了,那薛深是不是已經被人救了?
“邊走邊說。”葉居上淡淡道。
原來昨日大家相繼離開之後,季昭授和包子桐走了沒多遠,季昭授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因爲薛深騎的那匹白馬他确信曾見過。
萊蕪山距離平州城尚有些距離,所以來這邊的幾乎都是爲了去汀風湖,昨日他和包子桐幾人上山的時候,卻撞見一個下人打扮的男子牽着馬正鬼鬼祟祟和一群黑衣人在林子裏說話。
當時季昭授便覺得這群人不對勁,但由于急着趕路也未在意。
可後來回想起來,越想越覺得不放心,于是便和包子桐在路邊等着。
回城就那一條路,如果阿晚他們回城,就一定會遇上,可是兩人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于是他們意識到阿晚很可能出事了。
等兩人回到山腳的時候,阿晚幾人已經不見了蹤迹,他們循着馬車的痕迹一路找過去,終于在路邊發現了重傷昏迷的薛深。
而另一邊,葉居上還未進城就遇見了出城的李繼彪,當葉居上看到李繼彪離開的是汀風湖的方向,便覺得不對勁。
因爲柳鸢星上午就說過,李襄儀在山下遇到了事情,不去了。
既然如此,那李繼彪爲什麽還要去汀風湖?
葉居上果斷讓車夫掉轉頭,追上了李繼彪,兩人一交談才知李襄儀既沒有回府也沒有去汀風湖,那隻可能是出事了。
到了萊蕪山下,葉居上又跟季昭授和包子桐相遇,葉居上便告知了兩人李襄儀失蹤的事情,于是三人便猜測擄走李襄儀和阿晚的很可能是同一批人。
由于那匹白馬是薛深的,所以季昭授猜測這件事情很可能與謝家有關,他深知李家人的暴烈脾性,一旦他們知道李襄儀是因爲謝家而受到了牽連,李繼彪很可能會直接殺了阿晚。
于是季昭授三人商議,決定對阿晚的事情暫時緘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