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黎嬰回來說,那位叫三娘的花農在四年前就去世了,不過她男人卻還在賣花,明日等她男人路過酒樓的時候,小二會幫忙攔住。
阿晚聞言心裏一陣唏噓,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挎着花籃的小姑娘。
又在燈下坐了許久,直到外面打更的聲音響起,阿晚才打着哈欠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小二就來敲門,說賣花的已經到了客棧門口。
剛好阿晚也洗漱完了,便帶着黎嬰匆匆往樓下走去。
不曾想走得急,這客棧樓道又窄,等阿晚意識到要跟人撞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人本就喝得醉醺醺的,被阿晚一撞,吓得連連後跌,慌忙之下迅速抓住了兩邊的護欄,卻也将阿晚的去路擋的死死的。
最要命的是,他還神志不清,對着阿晚紅着眼睛,委屈的抱怨道:“你推我,我都說了不喝......你還推我......不行的,我喝不下了...頭好疼......還要寫?不行的,我喝醉了,什麽也寫不了,不信你看,你看我的手,它抖,真的,它也喝醉了,站不穩......”
季昭授就像是被誤解了的小孩,着急的辯解着,還舉着自己的手,非要阿晚确認。
阿晚死死的抿着唇,目光直直的盯着對方,兩人近在咫尺,她甚至連及季昭授有幾根睫毛都數的清楚。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吓得都快要停止跳動了,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仿佛全世界就剩下季昭授那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哎喲,我的季祖宗啊,一眨眼的功夫,你怎麽自己跑回來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終于拉回了阿晚的意識,她看向匆匆跑進來的包子桐,暗暗松了口氣。
她要走!趕緊走!
阿晚心裏念着,側身就要逃,不想季昭授長胳膊一伸再次擋住了她的去路,嘴裏還倔強的嘟囔着:“你推了我,不能走...你得陪我...對,賠我錢......酒我就不喝了,我們都喝不下了......”
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阿晚心裏惱火,情急之下就推了他一把,若說先前那一撞讓季昭授靠着雙手勉強穩住了,那這一推,徹底将他的平衡給擊垮了。
于是阿晚就眼瞅着那麽大個人“咕噜噜”的直接滾到了包子桐跟前,吓得包子桐酒都醒了一半。
“我的親娘啊,你這是——哎喲,我的季祖宗啊,你沒事吧?趕緊起來我看看。”
季昭授痛苦的皺着眉,在包子桐的攙扶下暈暈乎乎的站了起來,擡頭間,視線剛好看到準備逃走的阿晚,氣惱的喊:“你賠我——嘔!”
“季、昭、授!我要宰了你!”包子桐暴躁狂吼,看着滿身的穢物,隻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
阿晚低着頭,跑的飛快。
黎嬰更是不知所措,見自家小姐逃走了,哪敢多做停留。
等主仆倆跑出了門,黎嬰才驚魂未定的問:“小姐,那個人不會有事吧?”
阿晚搖頭,勉強穩住自己的情緒,昨晚爲了躲季昭授,她一晚上都沒敢出門,誰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大早上的反而碰上了。
“不會,也就五六隔樓梯,摔不死人的。”
阿晚雖然嘴上這麽說,實際上心裏也在後怕,萬一季昭授真的摔出個好歹,季家人肯定不會放過她。況且季昭授爲人多疑,性子古怪,就算沒什麽事兒,等他酒醒了也絕對會找她麻煩的。
這樣一想,阿晚就有種想要立刻逃走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