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七。
陳忠、陳繼盛、張攀、陳~良策、徐敷奏、毛承祿等一衆遼南、東江主要将領,齊聚長生島。
經過了三天的漫長商議交錯,李元慶與諸部達成了統一的一緻。
此次海州攻略定計在七月中旬。
各部依據各自現有條件,依次在六月中、六月末、七月初出兵。
其中東江陳繼盛諸部,還是走寬甸一線,名義上挺近老寨,直逼後金腹心,實在在寬甸設網打遊擊,争取能牽制後金在東線部署一到兩萬的兵力。
東江諸部的出兵時間預計在六月中旬,主要那時天氣已經炎熱,東江部将士需要一定的适應時間,但真正動手,還是要到七月中旬。
張攀和陳~良策兩部調動的時間要更早。
到六月初,他們便要先期前往蓋州,以蓋州爲支點,深入北面的深山老林,展開先期遊擊戰,擴散至耀州範圍。
李元慶和陳忠部主力也分成兩部。
其中以段喜亮、徐黑子、郇猛諸将爲前路軍,兩部合計約爲一萬五六千兵力,将在六月中,挺近三岔河流域,沿途搭建工事,修築據點,牽扯後金軍注意力。
以孔有德、順子、牛根升、陳長亮諸将爲東路軍,合計兩萬人精銳,依托蓋州張攀、陳~良策兩部先鋒,由正面、陸路,分部控制耀州、塔山鋪諸地,展開遊擊戰。
李元慶和陳忠的中軍主力,合計兩萬人的規模,将在六月末正式啓程,沿耀州、檀山鋪方向,從正面攻伐海州。
各部糧草軍姿自費,但戰事展開、攻伐開始之後,李元慶将會按需、給各部補給糧饷。
會議結束後,具體内容,除了東江部這邊的具體任務,以及準确的出戰時間,李元慶并未有太多保留,直接以八百裏加急,遞往遼西,由孫承宗查閱之後,再遞往朝廷。
時間已經緊迫,李元慶和諸将也沒有太多時間叙舊,直接開始執行。
與此同時,遼南各地,關于對此次海州之戰的瘋狂宣傳攻勢,也正式拉開了帷幕,甚至~~,并未避諱鞑子在遼南的眼線……
…………
五月初五,後金僞都盛京。
金碧輝煌的東宮、關雎宮内。
此時正值午後,太陽已經有了些許燥熱,隻不過,風隻是熱乎,還殘留有許多沒有去除幹淨的微寒。
後金之主、博達爾汗皇太極,此時正躺在舒适的軟塌上,與旁邊一個身材極爲窈窕、皮膚雪白的美少婦乘涼說笑。
這美少婦,約莫二十出頭,生的嬌嫩婀娜,不僅皮膚雪白,而且沒有尋常北地女子的一分粗糙,尤其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簡直就像是會說話一般。
此女正是皇太極花費了大力氣,耗費幾年時間,好不容易,才從科爾沁部弄到手的台吉寨桑之女海蘭珠。
此時,距離兩人成親已經過去了近一月,但皇太極卻非但沒有一絲兒厭煩,反而是将他絕大多數的休息時間,都花費在了關雎宮。
“呵呵。愛妃,明日中午,吾應該可得閑,我們去城北的青草灘踏青可好?”
皇太極親手爲海蘭珠撥開了一枚腰果,小心翼翼的遞到了佳人白嫩的小嘴邊,老狐一般的眼睛深處,滿是期待。
海蘭珠施施然一笑:“大汗,您政務繁忙,好不容易才有時間,不若,叫着宮内其他的姐妹一起吧。”
海蘭珠此時已經二十六歲,可遠非是不經人事的小姑娘可比。她非常明白,自從她來到盛京之後,大汗對她的獨寵,已經讓宮内升騰起了一種躁動不安的情緒。
但大汗專寵她,她也不好直接拒絕,此時正好皇太極提出來,她便也趁機提了個小小的要求。
皇太極眉頭登時一皺,但片刻,卻已經舒展開來。
依照他的精明,又怎可能不了解海蘭珠的心意?
對于皇太極而言,海蘭珠即便不能成爲他的唯一,但~,隻要海蘭珠能陪在他身邊,他便對其餘的莺莺燕燕,失去了太多的興趣。
“呵呵。愛妃既然有意,此事也好。吾會盡快安排。”
說着,皇太極便迅速轉移了話題,笑道:“愛妃,這風味肉幹不錯,你嘗一塊,若喜歡,晚些吾讓人給你所送些過來。”
海蘭珠紅唇輕啓,笑着嘗了一口肉幹,仔細品嘗片刻,正要對這肉幹的美味發表看法,這時,外面卻有小太監急急過來禀報:“報~,報大汗,遼南最新消息!”
原本如同一隻慵懶的大肥貓一般的皇太極,氣勢不由驟然凜冽,冷聲恥道:“吾不是說過,沒有大事,不要到這裏來打擾吾嗎?你耳朵不要了!”
這小太監幾乎要被吓尿了,趕忙拼命磕頭,“大汗,是,是李元慶的最新消息。弘文館批紅的,奴婢不敢怠慢啊。”
“李元慶?”
皇太極的眉頭不由緊緊皺起來,“拿過來!”
“喳。”
小太監趕忙将情報恭敬遞到了皇太極手中,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皇太極快速掃視一遍,原本非常舒展的表情,登時蒙上了一層說不出的陰郁。
李元慶這是想幹什麽?要跟他撕破臉皮拼命嗎?
海蘭珠也看出來皇太極的臉色不太妙,片刻,柔聲道:“大汗,您,您若是有國事,可先去忙。晚上臣妾給您做您最喜歡的醬羊蹄。”
聽到海蘭珠的柔聲細語,皇太極的陰郁表情瞬時消散,忙笑道:“無妨事。一點小事情而已,這些狗奴才就要搞的這般托大。距離下午議事,還有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呢?愛妃,咱們剛才說到哪了?”
海蘭珠一看皇太極這般淡定自若的模樣,芳心已經輕松了不少,忙笑道:“大汗,咱們說到明日郊遊之事了。”
“哦,郊遊啊。”
皇太極哈哈笑了幾聲,忙與海蘭珠說笑起來。
隻是,海蘭珠卻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另一側,皇太極的左手,早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
…………
此時,長生島和遼南駐地卻遠沒有盛京這麽甯靜。
碼頭上,大路上,各個倉庫駐地,軍營内,廣場上,廟宇前,到處都是宣講隊、戲班子,開足了馬力,大肆宣揚鞑子的兇殘以及李元慶的仁義,救萬民與水火。
周圍圍觀的士兵們、百姓們,時而如癡如醉,時而卻又怒發沖冠,簡直恨不得将扮演鞑子的演員生吞活剝了。
主街一座小廣場對面的大酒樓四樓天台,李元慶正陪着他的嬌妻孟青竹喝着茶。
孟青竹此時已經有了六個多月的身孕,身材比之前豐滿了不少,原本完美無瑕的俏臉上,也有了些許淡淡的小雀斑。
不過,這非但沒有減少她的美麗,反倒是讓她平添了幾分嬌憨,多了幾絲煙火氣息。
兩人坐在舒适的沙發上,嘗着精緻的糕點,品着剛剛從杭州送過來的雨前龍井,氣氛非常柔和。
隻不過,孟青竹嬌美的眉宇之間,卻是隐藏着幾分說不出擔憂的憂色。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機會,下面戲台的人聲鼎沸稍微小了些,孟青竹小心道:“元慶,此事,此事真的無法挽回麽?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麽?”
李元慶慢慢品了一口香茗,笑了笑道:“青竹,事情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可怕。該來的遲早要來啊。爲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十年!呵呵。這小東西老實麽?有沒有讓他娘親難受?”
看李元慶飄飄然轉移了話題,孟青竹不由微微歎息一聲。
李元慶此人,什麽都好,隻是,他決定了的事情,便是最受寵的她,也遠遠無法改變分毫啊。
不過,李元慶能在百忙之中,還抽出寶貴的時間來陪她,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片刻,孟青竹俏臉微微有些羞紅,輕輕掀起了肚皮上的衣襟,“元慶,小家夥剛才踢我呢。你聽聽。”
“哈哈。這小子,估計是聽到他老子的聲音了吧。”
李元慶忙起身來,溫柔的來到了孟青竹身邊,蹲下了身子,将耳朵貼在了孟青竹渾圓又雪白的肚皮上。
孟青竹卻是微微歎息一聲,俏臉看向下面戲台上已經高~潮殺鞑子的大戲,心中暗道:“寶貝,你一定要給你爹爹帶來些好運氣啊。列祖列宗在上,一定保佑元慶出征順利,早日平定鞑子禍患那。”
…………
時間飛速流逝,一晃,已經來到了六月初。
此時,東江部、張攀部、陳~良策部,包括長生營前路軍、右路軍,都已經奔赴到各自戰場。
與此同時,皇太極也是調兵遣将,近十萬重兵雲集海州一線。
錦州城。
祖大壽氣勢恢弘的官廳内。
祖大壽、祖大樂兄弟,都已經換上了短衫,而周圍伺候的侍女,也都換上薄紗衣,仔細看看,都可清晰看到其中嬌美的肉~色。
但此時,祖大樂卻沒有心情看美女,有些煩躁暴虐的抽着手中雪茄道:“大哥,李元慶這狗日的,他,他到底打的是什麽狗算盤?這仗還沒打呢,卻是已經搞出了這麽大的場面。鞑子已經有十萬大軍防備,難不成,他要跟鞑子搏命?”
祖大壽身側的小桌上,擺着十幾封密報,皆是今天剛剛從前方傳回來的消息。
他們弟兄父子,打仗雖是不是太中用,但情報網絡卻是很發達。
錦州不過才立城幾年,但~~,若要論府邸的氣派程度,祖家的官廳比李元慶在長生島的官廳要豪華數倍。
許多老梁木,幾百兩銀子一根,都未必可以買的到。
究竟是朝廷親生的啊。
反正又不是自己的銀子,誰他娘的還不會享受了?
不過,祖大壽此時的心情卻并不是太美妙。
正如一旁的老二祖大樂所言,他祖大壽一時也有些猜不出李元慶的心思了。
但若說李元慶要與鞑子決戰,就算打死祖大壽他也絕不會相信。
以李元慶那種惡狼一般的性子,沒有肥肉,他會輕易撒鷹?
更不要提,是自己的主力頂上去了。
“此事,我現在也有些霧水啊。李元慶這狗雜碎,狼子野心,他會在這般時候,便拿出他的看家本錢來?”
祖大樂用力喝了一口茶,忙道:“大哥,那~~,澤遠,澤法他們,還要不要過去投靠鞑子?”
祖大壽思慮片刻,緩緩吐出了一口長氣,“此事,先不着急。等咱們先看清楚李元慶的用意不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