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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瑣發育,不要浪!
雖說通過之前的戰局,李元慶和長生營的将士們,已經建立起了一定的優勢,更擁有了一定的掌控力,但在此時這般狀态,這種優勢和掌控力,其本質還非常微弱。
就像是星星之火,是可以燎原不假,但此時,卻非常需要呵護。
以己之短,擊敵之長,這種事情,李元慶又怎的可能去做?
如果後金軍犯錯誤~,那自然最好,李元慶必定要好好殺殺他們的銳氣,順便教育一下他們該怎麽做人。
但如果後金軍不犯錯誤,始終保持這般穩固狀态,李元慶卻也絲毫不着急。
長生營戰陣内此時預存着兩千多發火油彈,等到了天黑~,那才是發揮它們真正威勢的時候!
“閣老,您,您已經站了一天了。先喝些稀粥補補身子吧?身體才是本錢那。”
平谷城頭上,孫承宗從一大清早、李元慶長生營本部出戰之後,便一直在緊盯着前方戰局,到現在,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午飯卻都還沒吃。
雖然除了阿巴泰麾下那千多号鞑子的驚鴻一瞥,整個戰事都顯得非常沉悶,但孫承宗卻看得津津有味,非常入迷。
到了此時,他已經有些看明白李元慶的用意。
隻不過,他卻一時猜不到,李元慶到底要用如何的手段。
此時,看着祖大壽親自端過來一碗熱乎乎的稀粥,孫承宗原本剛毅的老臉上,一下子柔緩了不少,笑道:“祖軍門,你有心了。”
祖大壽趕忙恭敬拱手:“能聽命閣老身前、爲閣老效力,是卑職的福分。”
祖大壽這話倒是說的非常真誠。
從天啓元年到現在,老孫可是救了他不止一次。可以說是他的頭号貴人。
孫承宗笑着點了點頭,“祖軍門,其實……其實你也不要氣餒。元慶銳氣的确足了些,但你這邊,卻未必沒有機會。”
“呃……”
祖大壽又怎能不明白孫承宗的言下深意?不由大喜,忙恭敬拱手道:“隻要閣老一聲令下,卑職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孫承宗哈哈大笑:“很好!就是這樣嘛!老夫倒是真有些餓了!”
說着,孫承宗笑眯眯的接過了祖大壽手裏的碗。
祖大壽一直懸着的心,終于放回到了肚子裏。
李元慶你不是牛~逼麽?到頭來,還是咱們關甯才是親生的啊!有閣老在此,就算是老子不出戰,功績怕未必就比你少了!
孫承宗喝了半口粥,看到祖大壽步履有力的恭謹撤到了一邊,他的一雙有些花白的眉頭,卻是微微皺起來。
心中默默道:“國事艱難那。元慶,有些事情,你也不要怪罪老夫啊……”
時間飛速流逝,眨眼,已經到了傍晚,五點半左右。
興奮了一天的太陽,此時已經緩緩落入了地平線下一大半,紅彤彤的光芒,映紅了天邊的晚霞,将整個世界,交錯一片冷暖色調交融的狀态,也将長生營主力戰陣的那片豔紅色,渲染的更加瑰麗。
此時,莽古爾泰已經有些坐不住了,忙對一旁的阿巴泰道:“老七,咱們若再不動手,天色怕都要黑了。李元慶這狗雜碎,若要跑了,這事情可就得不償失了啊。”
阿巴泰此時的臉色已經有些發青了。這一天,雖是絕大多數狀态,都處在對峙狀态,雙方并沒有發生什麽真正激烈的沖突,但~,後金軍這邊,所有的壓力,卻是都扛在了他的肩膀上。
饒是阿巴泰性子堅強,頂天立地一般,此時也不免有些油盡燈枯了。
跟李元慶對陣……
那是誰經曆過、誰才懂裏面究竟是有多少痛處啊……
“五哥。開始動手吧。通知勇士們頂上半裏去,給李元慶來上一波!”
阿巴泰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話。
莽古爾泰重重點頭,“爲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
忙招呼麾下奴才,往前推進,把那些土火炮頂上去。
整整一天了,大金這邊要再拿不出什麽火氣,那可真叫李元慶把這臉給抽腫了啊。
便是長生營身後那些明狗子,怕是都能理直氣壯的笑話他們了。
長生營戰陣,前方李三生部很快便發現了鞑子的動向,迅速将情報通傳到了李元慶這邊。
看到鞑子居然要來一波‘炮戰’,李元慶一直有些處在過度放松的狀态,不由也一下子提起來不少。
說實話,對陣後金軍,哪怕是此時對陣後金軍主力呢,李元慶卻也很難再提起太多興奮度。
因爲李元慶很明白,在這般政治意識形态下,點到便爲止了,絕不能太過、太深。
狡兔死,走狗烹啊。
若狗鞑子被滅了,天子還要他李元慶作甚?
此時,長生營陣中還有百多門先進的3磅炮和6磅炮,射程覆蓋兩裏,簡直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容易。
要壓制這些狗鞑子,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但李元慶此時卻并不想打草驚蛇,片刻,笑道:“通知前方弟兄們做好防禦準備。務必要保證己方安全。”
“是。”
對陣此時這種不是開花彈的炮彈,甚至并不需要深深的壕溝和掩體,簡易的沙土袋、砂土牆便已經足夠。
尤其是鞑子都是些不入流的土炮,那就更沒有什麽威懾力了。
經過了這一下午,長生營的戰陣工事早已經非常規整完善。
很快,随着對面阿巴泰部身邊,幾聲凄厲的呼喊,登時,‘轟隆隆’,一排黑黝黝的炮彈,借着天邊晚霞的餘晖,飄飄忽忽的砸向了長生營戰陣之中。
但将士們早有準備,紛紛躲入了戰車土牆掩體。
後金軍見明軍這邊竟然沒有進行火炮還擊,一時間,膽子也大了不少,‘轟隆隆’的火炮轟鳴,登時像是過年一般,連綿不斷的響起來。
可惜的是~,這些土炮的聲音雖然不小,威力卻是寥寥。
不到一裏半的距離,雖是土炮的最佳射程,但明軍這些土炮,那簡直是要多坑爹、有多坑爹……
大明的工匠們,在打制這些土炮的時候,本就預算不足,各種上官,還要層層扒皮,又怎可能保證的了質量?
更不要提,這些土炮,皆是這些狗鞑子從一些小縣城掠獲了。
三四輪土炮襲擊之後,後金軍戰陣中,突然‘轟隆’一聲悶響,十幾個炮手登時哭爹喊娘,一杆鑄鐵不合格的土炮,毫無征兆的發生了炸膛。
幾個漢軍旗炮手和十幾個漢人奴隸炮手,直接成爲了最倒黴的替罪羔羊,血流滿面,想死都一時死不了,痛苦的哀嚎呼喊掙命。
阿巴泰和莽古爾泰此時距離這火炮也極近,若不是兩人身邊有不少親衛奴才護衛,怕也要中招了。
“這他娘的,這他娘的啊!這些卑賤的明狗子,爺非要艹他們十八輩祖宗啊!”
暴躁的莽古爾泰忍不住破口大罵!
阿巴泰臉色也是一片鐵青。
他雖是不對這些土炮抱有太多的希望,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炸膛啊。
這他娘的,這事情還怎麽玩?
長生營這邊很快便發現了後金軍這邊的不對勁,兒郎們紛紛放聲大笑,扯着嗓子狂罵,登時也讓後金軍戰陣,一片寂寥的騷動。
“老七,怎麽辦?要不然,咱們跟李元慶這狗雜碎拼了吧!”
莽古爾泰已經急了眼,一雙鐵拳握的直‘咯吱’作響。
阿巴泰雖是也是怒火攻心,卻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此時天色已經黑下來,白天對陣李元慶都沒有勝算,更不要提,是晚上呢。
他麾下的奴才就這麽多,可是經不起這般折騰了啊……
片刻,阿巴泰咬着牙道:“五哥。此事,不可貿然那。您在這邊守着,我去跟大汗請罪。”
“老七……”
莽古爾泰又怎能不明白阿巴泰的心意?
他雖是對庶出的阿巴泰,一直很看不起,但此時,兩人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莽古爾泰也頗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片刻,忙又道:“老七,李元慶鋒銳太甚……此事,我跟你一起去!走!”
“五哥……”
看到莽古爾泰居然願意爲他分擔,阿巴泰的眼圈一下子紅了。
莽古爾泰一笑:“自家弟兄。快走吧老七,李元慶這厮詭計多端,遲則生變那!”
“嗯。”
阿巴泰也不敢再猶豫,忙跟莽古爾泰一起,策馬直奔營中。
事已至此,皇太極心中其實已經早有了預料,面對阿巴泰和莽古爾泰的同時請罪,他自然也不好太過下狠手。
思慮半晌,道:“五哥,七哥,你們今日辛勞,便回來休息吧。讓豪格、多爾衮、譚拜他們,今夜守夜。”
“喳。”
後金軍兩邊主力相繼退卻,長生營陣中,登時響起了鋪天蓋地一般的歡呼!
鞑子主力又怎樣?
今日,大家夥兒可是明目張膽的出來幹了,可這些狗鞑子,連個屁都不敢放,隻一波,便已經被長生營打回了原形!
平谷城頭上,雖然天色黑了,看不太清前方具體,但鞑子主力的火光卻是朝後消散了,大家夥兒猜也猜出來,鞑子這是退兵了。
一時之間,從長生營戰陣一直延伸到後面的平谷城防線,明軍歡呼滔天的聲浪,簡直要刺破整個夜空一般。
但此時,李元慶卻并未有太多的高興,反而是有些深深的沉默。
鞑子中有能人啊。
也無怪乎,能将諸部明軍簡直像是砍瓜切菜一般、想怎麽虐、就怎麽虐了。
今日,李元慶本是想待鞑子炮擊之後,阿巴泰他們能再沖一波陣,多搞些鞑子首級的。
卻不料,他們竟然直接退兵了……
這該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忍耐力?
便是他李元慶,此時也不得不佩服後金軍主将的堅強了。
而這一來,即便今夜李元慶能攻破鞑子營地,想要獲得首級,怕也隻能是寥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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