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大明這十年,除了最關鍵的軍隊思想政治工作,權利上的勾心鬥角,李元慶付出最多精力的,便是對先進武器的研究了。
隻不過,李元慶本身并不是工科男出身,也不是軍事發燒友。
即便很多東西,他有一個大概的輪廓,但具體到某個極爲專業的專業領域,在關鍵時刻,他也有些使不上力氣了。
但~,這卻并妨礙李元慶擁有一個成功商人的靈敏嗅覺!
開花彈自己解決不了,那便在最大程度上,提出這個設想,給軍器坊方面下放最大的權利,讓他們這些專業人才、去做他們專業範疇内的事情。
包括新式戰列艦序列的研制,李元慶不怕他們花銀子,也不怕他們失敗~,但~,他們卻必須要對他李元慶這個大老闆做出合适的交代。
畢竟,他李元慶的銀子,可絕不是大風刮來的!
誰敢糊弄他李元慶,那隻有讓他們去地獄裏忏悔了!
在‘城建、規劃、科技’方面,李元慶的确并非所長,但-------在‘黨~務’方面,天下間,還有誰?
還有誰能出他李元慶左右!!
再一點,便是‘經濟實用型’武器的成本控制了。
堂堂大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
正如太祖那句名言:“沒有了王屠戶,就非要吃帶毛的豬不成?”
在大層面上一時無法解決,那也無妨,便用最經濟、最好使、哪怕是有些土掉渣的方式,來代替這種效果。
就比如此時這些威力堅強版的圓形手~榴~彈。
在最開始的幾年,李元慶也使用過這種看似土掉渣、卻是效力十足、‘外表大鳳姐、内在志玲姐’的炸藥包。
當然,那時因爲諸多原因綜合所限,抛投機也是用的大明傳統的投石弩、投石機。
而此時,經過了這些年的發展,雖然距離開花彈還差一步之遙,但在這個精确的‘土掉渣’方面,長生營去早已經是爐火純青,駕輕就熟!
所有的抛投機,都是用嚴格的标準規制打造,以沉木爲主要原料。
足球型手~榴~彈便更不用說了,标準已經精确到分。
這些東西,看似原始,但卻是突出一個好用,接地氣!
因爲火炮是很沉重的,像是這種大規模野戰,雙方都距離本土很遠,要随軍攜帶紅衣大炮,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軍隊主力,可能十日就可抵達戰場,但~,紅衣大炮沉重的身體,可能一個半月都未必能抵達戰場。
這就注定了,在雙方目标都很明确的大規模會戰、守城之類的大戰事中,紅衣大炮或許有發揮效果,但在這種野戰中,幾乎等同于累贅。
哪怕是佛郎機火炮,沒有開花彈相助,在這種事态,效果也是寥寥,遠不如李元慶這土制的‘手~榴~彈’更爲有實效。
最關鍵的是,這東西攜帶的數量和成本,與開花彈相比,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此時,伴随着天空中一片黑乎乎的‘陰雲’,阿巴泰麾下這些鑲藍旗的奴才們,明知道李元慶長生營火器犀利,但木已成舟,他們根本沒有選擇了,隻能是硬着頭皮往前頂。
但剛剛到三百五、三百步這段區間内,這幾十顆足球型手~榴~彈,毫無節操的在他們頭頂劇烈的爆裂開來。
轟!
轟轟轟!
并不同于火炮發射的巨大轟鳴,這些足球型手~榴~彈雖也發出爆裂聲,但聲音很悶,有點…有點不太雅觀……
但這卻并不防,發揮出它們的真正威力來!
須臾,劇烈的沙石、鐵片碎片,簡直就像是下雨一般,夾雜着一陣朦胧的硝煙,在這些沖鋒的正藍旗鞑子頭頂上劇烈的翻湧開來。
這些正藍旗鞑子雖是大多數都穿着雙甲、甚至三甲,戰馬上也有不少甲片,但這些足球型手~榴~彈,完全沒有任何節操啊。
就在他們頭頂上方,可能兩三米,也可能三四米,也可能五六米,甚至是直接砸在他們身上爆裂開來。
劇烈的沙石、鐵片碎雨,那簡直直接捅爆的馬蜂窩更要激烈百倍啊。
後金鞑子雖勇,個人戰力基本都是時代的标杆巅峰,但他們究竟也是血肉之軀啊。
随着劇烈的爆裂延綿展開,一時間,這些鑲藍旗的鞑子戰陣中,簡直就變成了人間地獄,人哭馬嘯,劇烈的哀鳴,簡直要刺破雲霄。
這些碎石、碎片碎玉,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專挑這些狗鞑子的臉、眼睛、手、脖子,戰馬身上的各處軟肋,簡直怎麽猥瑣怎麽來。
尤其是他們正處在狂奔啓動過程中,便是最勇猛、最優秀的鞑子騎手,一箭射到他并不是太要害的手上,怕也直接能導緻人急速墜馬。
更要不提,卑鄙的‘開花彈’,是同時爆裂,直接在他們的身上開花了。
就在長生營兒郎們肉眼可見的範圍内,就這第一輪、一小波,至少,已經百多名鞑子,翻滾着墜馬,直接被後續踩成肉醬。
甚至有人直接被受驚了、吃痛了的戰馬甩飛出去,直接跌倒旁邊同伴戰馬的身上,轉而又狠狠落下去。
有些力氣大的,甚至能将在旁邊戰馬上的同伴,一塊拽下去,找個墊背的替死鬼。
整個戰場,簡直變成了一邊倒、屠宰般的血腥地獄。
便是老天爺仿似也不敢再看這一幕,一片烏雲悄然而至,遮住了不少溫暖的陽光!
但李三生怎可能會對這些狗鞑子手下留情?
“發射!”
“發射!發射!”
就像是傳說中的流水線,這東西根本不用顧忌受冷還是受熱,強悍的牛皮筋,連着來個七八十發,也沒有任何問題。
一時間,黑黝黝的陰雲,簡直就像是索命的地底幽魂,一片又一片,一片再一片,仿似不花錢、都是免費的,劇烈的在這些倒黴的正藍旗鞑子身上瘋狂的咆哮着、肆虐着。
就在長生營兒郎們,周邊滿桂部、吳三桂部、候世祿部,包括後方平谷城、工事中的明軍們的眼皮子底下~~~,這些倒黴的正藍旗鞑子,就像是被秋風卷起的落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散、糜爛,再直接化爲地面上的煙塵……
“萬勝!”
“萬勝!”
“長生營萬勝!大帥萬勝!”
“萬勝!萬勝!萬勝……”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呼喊,片刻間,整個長生營戰陣,簡直就像是連綿起伏的紅色激流巨浪,瞬時被引爆起來。
他們翻滾着、升騰着,簡直要将這天地都扯開個大窟窿!
這些倒黴的正藍旗鞑子,剛開始還憑着慣性往前沖,但長生營三四波毫無節操的‘開花彈’之後,他們怎還敢直面長生營的閻王爺們啊!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登時瘋狂的朝着兩翼作鳥獸散。
讓人無言的是……李三生之前大部分火力,都是聚集到這些鑲藍旗鞑子陣中的真奴身上,本來準備沖陣的兩側的蒙古奴才,反倒是受到波及最小……
有奶便是娘!
已經這般程度、簡直世界末日了,這些蒙古奴才怎的還可能跟他們的真奴主子糾纏太多?
小命兒才是真的啊。還有什麽,能比自己的小命兒更珍貴?
蒙古奴才潰逃,戰馬也不傻,瞬時也開始潰逃,阿巴泰麾下、正藍旗這波鞑子的攻勢,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已經灰飛煙滅!
長生營戰陣中的将士們,還在‘萬勝、萬勝’的高聲呼喊,大肆慶祝着他們這‘天下第一軍’、戰無不勝的榮耀,但周邊,整個戰場,卻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便是一直凄厲的北風,好像都不敢再刮了。
整個天地,隻有一個顔色,那便是長生營戰陣中的豔紅色!
看着身邊歡呼雀躍的兒郎們,李元慶的嘴角邊,止不住露出了一抹說不出的微笑。
‘老孫啊!你這個伯爵,我可真不好不收啊!’
“這,這,這……”
平谷城城頭上,已經年過七旬,用孔老爺的話說,已經到了古稀的孫承宗~,大半截身子都已經入土了啊!
風裏來、浪裏走,他這一輩子,什麽大風大浪,什麽牛鬼蛇神,他沒有見過?
但此時~~,這老爺子嘴巴裏簡直像是吃了一個巨大的鵝蛋,說不出誇張的張大了起來。
孫承宗很想用什麽言語來形容,但此時,哪怕他讀了一輩子書,寫了一輩子字,做了一輩子學問,卻就是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麽!
一旁,祖大壽的身體都在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若是強自的慣性撐着,這位強悍彪炳的中年人、後世大名鼎鼎的‘食人魔’,怕是直接要一頭直接栽倒在地上了……
他祖大壽自從從娘胎裏出來,便是軍隊的氛圍中長大,可以說,他打了一輩子仗,在軍營裏混了一輩子。
可……可是也從未見過這仗還能跟眼前的李元慶一般這麽打啊……
這~,這哪裏是打仗啊!這,這分明是……
祖大壽仿若已經進入了一片萬物虛空的環境,他很想強迫自己,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
已經有些不受控制的身體,眼前仿若激流般澎拜興奮的紅色,卻讓他根本就挪不開半分目光……
“真是,真是犀利啊。李元慶此人,真是,真是……”
一般的祖大弼口中喃喃有詞,雖是極度震驚,簡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但在很大程度上,祖大弼與李元慶還有着…有着某種無法言喻的私交。
因爲李元慶非常明白,祖大弼此時在關甯中的狀态。
雖然兩人平日裏并沒有真正坐下來、一起好好喝過哪怕一杯酒,但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讓兩人都對彼此有了某種無法言喻的了解。
祖大弼雖早就知道,依照威凜天下的李元慶的威勢,他必不會無的放矢,但祖大弼卻簡直是做夢也想不到啊。
這仗~,這仗竟然還可以這麽打啊……
這哪裏是打鞑子,便是殺雞宰狗也不如這容易啊……
簡直就是這些傻鞑子洗幹淨了脖子,等着李元慶來砍啊……
但~~~,如果說祖大壽和祖大樂這邊,還都算正常人的狀态,在他們身邊不遠,祖大樂這厮,卻是有些……有些不太像人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