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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袁蠻子此人~,性格乖張,詭異莫測。他究竟在想什麽,會做什麽,誰也說不好啊。咱們還是得小心應承着。”
李元慶并沒有陳忠這麽樂觀。
因爲~~,他已經隐隐抓住了袁督師的核心奧義。
袁督師此行來長生島,并不像是來找茬的,反倒是……像是來學習的啊……
這個念頭雖然有些驚悚,但~,真正将袁督師的行爲模式串聯起來,卻是可以發現,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當然,這種事情,便是陳忠,李元慶也是絕不會說出來的。
陳忠忙道:“元慶,放心吧。袁蠻子身材矮小,又黑又瘦,他再怎麽喬裝打扮,還是那個鳥樣。咱們這邊完全可以應付過來。”
“呵呵。這倒是。”
李元慶不由輕松的一笑。
陳忠這話雖是粗俗,但卻是一語道破天機。
袁督師就算是再怎麽僞裝,他這一口子南方官話,矮小瘦弱的身材,黝黑的小皮膚,這卻是很難改變的。
這就注定了,李元慶和陳忠這邊的‘防守’壓力,一下子就減輕了不少。
“大哥。下午我來盯着,晚上你來盯着。咱們務必要确保不出一丁點兒茬子。”
陳忠當然也明白了李元慶的意思,忙笑道:“也好。元慶。昨天被這袁蠻子折騰的,我一宿都沒睡好。我先去睡會兒。”
…………
時以至傍晚,天色漸漸黑下來,初秋柔和的晚風輕撫過大地,不冷不熱,剛剛好。
但此時,街道上的行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是越來越多,越來越熱鬧。
比白天已經很繁華熱鬧的街道,簡直又要提高了一個級别。
他們三五成群,說說笑笑,有的直接帶着老婆孩子,明顯是要去尋酒樓吃飯。
就算不與這些來往的人流說話,但僅憑着他們說說笑笑的隻言片語,他們臉上輕松歡快的表情,袁督師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些人,非常快樂,也非常輕松,充滿了向上的生機。
今日,他們已經在長生島的大街小巷子裏逛了一整天,少說也得走了幾十裏的路,尤其是他們今日,在長生島看到的新鮮事物,實在是有些太多了啊。
便是一直精力旺盛的袁督師,一時也有些吃不消了。
謝尚政雖是戰将,但這厮,卻是嘴皮子選手,真正上陣的經驗,寥寥無幾。
若不是曹文诏蒙生了退意,又與李元慶這邊有所牽扯,謝尚政又怎的有機會,伺候在袁督師身邊?
但此時,即便他已經累的雙腿像是灌了鉛,擡都有些擡不動了,但袁督師不發話,謝尚政又怎敢多言半字?
‘要想人前顯貴,必定要人後受罪。’
老祖宗的至理名言,那可絕不是随口說說而已啊。
這時,身邊又有七八個軍官模樣的漢子,說說笑笑的從袁督師他們身邊經過。
他們幾乎個個高大威猛,又是腰背挺的筆直。
讓人哪怕隻看一眼,也能清晰的看到他們與尋常人的不同。
就好像是一排高大的青松,插進了一排低矮的灌木叢,簡直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街上的行人、兩邊的小販,偶爾有認識的他們的,紛紛笑着點頭招呼示意。
這些軍官卻沒有絲毫的架子,一一與他們回禮,甚至,有的還能笑着聊上幾句。
而反觀袁督師他們一行人。
謝尚政的這些親兵,已經算是甯遠軍精銳中的精銳了,但丢在這人群裏,卻是絲毫的不起眼。
因爲像他袁督師這樣的‘大員外’,實在是有些太多了。
甚至,有些大員外的護衛,明顯比他袁督師這邊,還要精銳許多。
這……
謝尚政這時也看到了袁督師的小臉兒上有些微微的異樣,忙笑着小心讨好道:“老爺,您别看這些人,一個個人模狗樣、人五人六的,但依卑職看,他們多半是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而已。”
“哦?”
袁督師忽然一笑,“謝管家,那~,你敢不敢上前挑個事兒,跟這些軍官們來一仗?”
“呃……”
謝尚政登時愣在了當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糊弄人、和稀泥,他的确是溜的很,但~,在此時,就算是用屁股看,他也能看明白啊。
這七八個長生營的将官,一看便是常年精于武道操練的,就算是在曠野,跟他們動手,謝尚政也沒有絲毫的把握,更不要提,這是在長生營的地盤上……
在遼地,甚至在整個大明,誰又不知道,他李元慶最爲護短?
此時,他謝尚政身邊即便有袁督師保着,但~,若是讓李元慶給嫉恨上,他謝尚政以後怕是就别想再睡個踏實覺了啊……
“哼。”
袁督師冷哼一聲,不再看謝尚政一眼。
他的眼睛還沒瞎呢。是非曲直,他還是看的明白的。
這時,一行人走到了一家挂着非常暧~昧、非常誘人的霓虹燈籠的大店門前。
這大店,明顯與其他的店面不同,車馬非常多,而且多是些好車好馬,檔次感明顯非常出衆。
包括剛才那七八個長生營的将官,好像也是進了這裏面。
袁督師不由看了謝尚政一眼,發現謝尚政還有些委屈,像是隻鬥敗了的公雞一般,有氣無力的耷拉着腦袋。
雖然在心裏,對謝尚政關鍵時候有些頂不上去很是惱火,但袁督師也明白,此時,他可用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啊。
片刻,袁督師一笑:“謝管家,弟兄們今日也累了。看這家店似乎不錯。走,咱們進去好好吃一頓,喝一杯。”
“呃?謝老爺。謝老爺。”
謝尚政此時怎的還能不明了,這是袁督師已經揭過了剛才的不快,谄媚的簡直就恨不得親吻袁督師的鞋子了。
身邊一衆親兵也都是大喜,連連直呼‘謝老爺’。
袁督師的心情一下子也明媚了不少。
他此行來長生島,就是爲了跟李元慶學習的。
隻有意識到了差距,才能更好的改變,跟謝尚政這種‘自己人’生氣,那豈不是太掉分了?
更不要提,有了之前李元慶送給他的禮物,加之京師防禦戰朝廷的賞賜,他袁督師的腰包現在可是鼓着呢。
“呵呵。走,咱們進去看看。”
袁督師大笑幾聲,一馬當先,邁着自信又自傲的八字步,率先踏進了這家燈火氣勢都非常恢弘的大門。
但剛剛進了門,袁督師忽然發現了這裏面的一絲兒……一絲兒異樣。
因爲,這并不是袁督師下意識裏面的傳統酒樓,而是……而是一進門,便是一面非常恢弘、又非常氣派的巨大屏風。
屏風上雖是磅礴的山水畫,雄渾流暢,但袁督師卻總感覺,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啊。
但還未等袁督師反應過來,已經有殷勤的‘小二’,恭敬的迎上來:“喲。幾位爺,您來了。裏面請。”
他袁督師是何人?
豈能在這種卑賤的小二眼前落了底氣?
片刻,他慢斯條理的點了點頭,從鼻子‘嗯’了一聲,居高臨下道:“小二哥,你們這店裏,可有什麽特色啊?”
這‘小二哥’登時暧~昧的一笑:“這位爺,咱們小店,若是在長生島認第二,那~,可是沒有哪家敢認第一的。不管是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地上跑的,隻有您有銀子,咱們這兒是應有盡有。而且,就算您想不到的,咱們店裏,也照樣都有。”
“呵呵。口氣不小嘛。”
袁督師不由淡淡一笑:“難不成,這店裏,李大帥還有份子?”
說話間,這‘小二哥’已經将袁督師引進了裏面的大堂。
隻是,這大堂與袁督師潛意識裏的大堂完全不同。
這大堂竟然是圓形的。
尤其是,在正中間,有一個很大的、高高的圓形舞台。
此時,在周圍,已經坐滿了酒客,有樂師還在彈着非常激進的琵琶,有些,有些說不出的勁爆。
關鍵是,這氛圍……總是讓人感覺,絕對有哪裏不對勁兒。
袁督師忙看向了這‘小二哥’。
‘小二哥’忙笑道:“這位老爺,您還真猜對了。這裏,的确是俺們家大帥的産業。不過,這裏卻一直都是俺們三夫人她老人家在經營。”
“李元慶的三夫人?”
袁督師眉頭不由一皺。
縱然他對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不是太感興趣,但他可不是聾子、瞎子啊,他可是也聽過霧雨閣大名的。
片刻,袁督師忽然一把撕住了這‘小二哥’胸口的衣襟,“小二哥,你是說,這裏……這裏是霧雨閣?”
袁督師的小臉兒登時一下子漲的簡直猶若豬肝一般顔色。
若……若是這事情,傳揚出去,那~,那他袁督師這張老臉,到底該往哪裏擱……
他竟然晃着晃着,來到李元慶的老婆開的窯子裏了……
這‘小二哥’雖是個下人,但卻是在京師時,便跟随在楊嬌~娘身邊的老人了。
連他們大帥李元慶見了他,從來都是溫言勉勵,偶爾還會跟他喝上一杯,尤其是島上來這邊消費的豪客,管你是哪家的公子少爺,誰不也得給他幾分薄面?
給他們最尊敬的三夫人面子?
就算是當年在京師時,哪怕是王子公孫呢,不也是得對他好說好道的,何時像是眼前這個黑不溜秋的小黑矮子一般,竟然上來就動手!
他真當霧雨閣這十年的老字号,那是白玩的麽?
“這位爺!您請自重!您要再這般無禮,小的可要叫保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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