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慶,你看這。”
陳忠也來不及解釋,急忙将手裏的一封密報,遞給了李元慶。
李元慶接過密報,打開來掃視一遍,眼睛不由微微眯了起來,“大哥,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陳忠嘿嘿一笑:“應該是今天上午的事兒,咱們的兒郎剛剛才接到這情報。元慶,看來,鞑子内部,也不是鐵闆一塊啊。有人想把咱們往溝裏帶啊。”
“往溝裏帶?”
李元慶不由微微一笑:“大哥,這倒也未必啊。這些狗鞑子裏面,有能人啊。”
“能人?”
陳忠眉頭不由皺起來,“元慶,你的意思,這情報,有可能是真的?”
李元慶一笑:“大哥,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莽古爾泰的小舅子,這還的确是誘人啊。呵呵。這是有人想把咱們當槍使啊。”
“草!”
陳忠不由狠狠啐了一口,“狗鞑子還真騷腥!想把咱們當槍使,哪有這麽容易的事兒?元慶,依我看,咱們不如直逼通遠堡,滅了這狗雜碎。”
李元慶卻搖了搖頭,“大哥,通遠堡的雅爾海,也算是咱們的老熟人了。他既然敢對咱們露出這個把柄,那必然早已經準備好了應對的手段。咱們去找他的麻煩,實爲不智。這連山關麽。倒真可以一試。”
陳忠瞳孔不由猛然放大,“元慶,這……你的意思,咱們,咱們要将計就計,真的要給這雅爾海這狗鞑子當槍使?”
李元慶淡然一笑:“大哥,給别人當槍使,的确是不好聽,但關鍵得看值不值了。莽古爾泰的小舅子啊。這已經足夠咱們交差了啊。”
陳忠也明白了李元慶的意思,卻忙道:“可是,可是元慶,連山關距離此地六七十裏,此時又陰雨連綿,咱們若要趕過去,怕至少要一天多時間。那時,怕是後金主力都要來了啊。你難道真相信雅爾海這狗雜毛的鬼話?”
李元慶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看向陳忠的眼睛:“大哥,富貴隻待險中求。根據咱們此時的情報,以及雅爾海表露出來的意思,都一緻表明,後金主力想要趕來這邊,至少還得五六天時間。這五六天時間,已經足夠咱們做很多事情了。大哥,你敢不敢做?”
陳忠這時已經明白了李元慶的決心,片刻,不由釋懷的一笑:“元慶,這有何不敢?咱們若是一路馬不停蹄,至多今夜子時前,便可抵達連山關。若是形勢順利,明天早上,咱們便能返程。哪怕是不順呢?咱們這麽多戰馬,還怕了狗鞑子敢追咱們不成?”
李元慶不由哈哈大笑:“大哥,就是這麽個道理。此時,鞑子已經被吓破了膽子,那咱們便要愈發強勢!讓他們明白,就算是虎口拔牙,咱們一樣可以做得到!不過,就是便宜雅爾海這小子了。但咱們也不急,早晚都得跟他收回點利息來!”
陳忠已經完全明了了李元慶的節奏,不由哈哈大笑:“元慶,真是不容易啊。多少年了,終于輪到咱們在鞑子的地盤上撒野了啊!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李元慶一笑:“此時不發,更待何時?大哥,你即刻令火兵們多做些飯食,準備三天口糧,讓兒郎們吃飽喝足。一個時辰後,大軍兵發連山關!”
…………
李元慶和陳忠達成了一緻,接下來便隻剩下實施了。
明軍已經在這邊的營地裏休整了幾天,各項準備早已經非常充裕,伴随着李元慶的命令下達下來,整個明軍營地,就像一架龐大的機器,迅速開始運轉起來。
這邊,楊妙才也很快接到了将要出戰的命令。
李元慶給了楊妙才兩個選擇,一是留守營地,協調營地事務,二則是跟随李元慶出征,居中策應。
楊妙才簡直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啊。
李元慶竟然,竟然會如此猖狂……
居然敢在這種時候,頂着後軍主力有可能到來的危機,直接北上連山關,這……
但很快,楊妙才也冷靜下來不少。
依照此時的形勢,後金主力恐怕很難趕過來,而周邊的後金屯堡,幾乎已經吓破了膽子,李元慶挑的這個機會,其實并沒有問題,可以說是又穩又準又狠!
隻是,這,這實在是有些太強勢了啊……
強勢的簡直打破了楊妙才的認知啊。
明軍什麽時候,也,也能這麽追着後金軍幹了?尤其是……這還是在後金軍的本土上啊。
看着心愛的男人回到帳裏之後,便來回踱步,愁眉不展,紅葉也很是心疼。
在搬空了青台峪堡的物資之後,明軍原本稀少的帳篷資源,已經多的用不完了。
李元慶當即便賞賜給楊妙才和紅葉這對小鴛鴦一頂新的大帳。
隻是因爲此事,紅葉便對李元慶,充滿了無盡的感激。
楊妙才亦是如此。
他不但不用跟那些呼噜聲連天的兒郎們一塊休息了,還擁有了紅葉這等幾乎是絕品的紅粉佳人……
這也讓楊妙才更加堅定了他之前的判斷。
他想要過的好,過的妥帖,想要達成他的心願,最關鍵的,就是必須要取得李元慶的諒解,得到李元慶的支持啊。
就算~~,這要喪失掉不少文人氣節、淪爲李元慶的爪牙呢……
此時,猶豫了半晌,紅葉終于鼓起了勇氣,小心問道;“爺,您,您是不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兒?是不是大哥和小弟給您添麻煩了?奴婢這就去找他們。”
看着紅葉委屈的就要離去,楊妙才忙一把抓住了紅葉的小手,“紅葉,不關大哥、小弟的事兒。是爺我這邊,遇到了一些問題。不過,這也不算問題。是我太謹慎小心了啊。”
楊妙才說着,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忽然一笑,用力的在紅葉的俏臉上親了一下:“紅葉,你,你想不要過的更好?想不想住大宅子?想不想讓大哥和小弟,都能有份光鮮體面的工作,讓他們都娶上嬌妻?”
“啊?”
紅葉一愣,眼淚都湧出來,“爺,這……這怎的能勞煩您操勞啊。大哥和小弟,他們,他們自有他們的命數……”
楊妙才卻霸氣的擺了擺手,“紅葉,什麽叫命數?不過隻是算命先生糊弄人的罷了!李元慶說的不錯,隻有弱者,才會乞求命運的垂憐!想要得到,那就必須要先付出!我已經決定了!”說着,楊妙才一把抓住了紅葉的小手,緊緊握住,“紅葉,我可能要出去兩天。這兩天裏,你那裏也不要去,我會吩咐他們,好好照顧你這邊。記得,你要叮囑大哥和小弟這邊,千萬不要惹事兒。李元慶此人的心機和手腕,遠非是常人可以想象。有人若想要趁着這種時候逃跑,那必定是死路一條。記得,好好呆在這裏,可能用不了三兩天,我便會回來。屆時,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楊妙才說着便要急急離去,紅葉卻忙用力抱住了楊妙才的身軀,“爺,到底,到底是什麽事兒,這麽急?奴婢,奴婢很害怕。”
感受着紅葉溫暖柔軟的嬌軀,楊妙才愈發的不想離開,但他卻更清晰明了,隻有他能充分赢得了李元慶的信任,在兒郎們之間赢得威信,他的地位,才會愈發穩固。
想着,楊妙才一咬牙,用力捏了一把紅葉柔軟而又堅挺的翹~臀道:“紅葉,記得我說的,等着我。”
說完,他再不敢回頭,忙大步離開了帳内。
這時,外面的兒郎們已經收拾完了不少,武器、物資,都被裝到了戰馬上。
楊妙才随手披上一件蓑衣,頂着淅淅瀝瀝的雨絲,快步來到了李元慶的大帳這邊。
這邊,李元慶也已經收拾完了,他身上穿着厚厚的皮甲,甲外面罩上了一層油布,油布外面又披上了蓑衣,看起來比原來粗壯了一些,卻是更爲威猛。
“李帥。”
楊妙才趕忙恭敬對李元慶拱手行禮。
“呵呵。”
李元慶一笑:“妙才兄想好了麽?是要留下看守營地,還是要跟随元慶出征?”
楊妙才忙恭敬笑道:“李帥,男兒大丈夫,自當是馬上建功立業。小弟雖不才,卻也願意跟随李帥出征!”
李元慶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楊妙才的肩膀,“妙才兄,你果然沒讓我失望。不錯,很不錯。收拾一下吧。一刻鍾之後,咱們啓程!”
“是!”
…………
很快,明軍營地這邊便已經收拾利索,兒郎們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李元慶大手一揮,兒郎們紛紛翻身上馬,頂着雨勢,策馬沖下山坡。
一千人的力量,要留下一百五十人看守營地,實際戰力,隻有八百五十人出頭,這在後金腹地之中,的确是顯得有些單薄了一些。
但此時李元慶麾下這支奇襲小分隊,卻遠非是普通的明軍可比。
他們皆是最精銳的将官,各個戰争經驗都是非常豐富,很多甚至都是身經百戰!
他們的自信心,他們的凝聚力,在李元慶和陳忠的親自率領下,自然是毋庸置疑!
尤其是李元慶此時所表現出來的強勢,更是讓每一個明軍兒郎,發自心底裏的自豪!
鞑子的地盤又怎樣?
鞑子的主力那又怎樣?
弟兄們還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誰敢阻攔?
誰又敢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