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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朝廷前來長生島的兩名使者,一人是都察院經曆費清,另一人則是李元慶的老熟人,剛剛升爲禮部員外郎的楊妙才。
楊妙才自不必多說,東林鐵杆,年輕俊彥,正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這費清,明面上雖是挂在東林的大帽子下,但實際上,這厮卻是黃立極的門生加鄉黨。
大明的士大夫圈子裏,一直流傳着一句俗諺,‘爹娘不如恩師親’。
此次來清查李元慶之事,費清之所能得到這個‘肥差’,黃立極可是出了死力。
背後的風向不同,心中的思量也不盡相同,這也使得,費清和楊妙才在明面上雖是相得益彰,簡直是‘相敬如賓’,但私底下的心思,那怕隻有鬼才知道了……
這也是李元慶用三萬兩白銀,便能撬動了平衡的杠杆,将兩人邀請到長生島的最關鍵原因。
兩人的到來,長生島用了極高的規制迎接。
除了李元慶本人,因爲‘生病卧床’,沒有到碼頭親迎,魏良、商老六、馬管家、段喜亮、順子、黃國山、孔有德、牛根升等長生營主要将官,都親赴碼頭迎接朝廷使者一行。
僅是鋪路的紅地毯,便鋪了兩裏之多。
簡單寒暄一番,混了個臉熟,魏良、商老六一行人便直接簇擁着費清、楊妙才一行,上了馬車,直奔長生島最豪華的酒樓、太白酒樓飲宴。
太白酒樓這邊,張芸娘和渠敏秋親自坐鎮指揮,一切早已經準備的妥當。
本來,張芸娘的意思,是想用最精緻的菜肴,讓廚子們發揮出最高的水平,但渠敏秋卻是不同意這種方法。
她認爲,如果菜肴太過精細了,很容易會讓朝廷使者發生誤解,認爲長生島水平很高,很富有,與大局不利。
此事上報李元慶之後,李元慶仔細思量,采用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菜有精緻,但卻也得有粗犷。
要讓這兩個朝廷使者感受到長生島的用心,但卻也得讓他們明白,長生島就這麽大本事,伺候他們,已經是盡心盡力了。
很快,随着朝廷使者的馬車抵達了太白酒樓門前,太白酒樓内登時忙活的是一陣雞飛狗跳,幾個大掌櫃趕忙連連呼喝活計們,讓他們穩住。
費清和楊妙才下了馬車,相視一眼,不由都露出了相同的笑意。
李元慶雖然猖狂,可畢竟是個扶不上台面的鄉下土把式啊。
魏良忙笑着解釋道:“兩位欽差大人,長生島地處蠻荒,各方面都是糙了些,還請兩位欽差大人切莫要見怪啊。”
費清笑道:“公公客氣了。李帥功大于國啊。本官來時,閣老們還曾囑咐本官,讓李帥去京師頤養天年那。”
費清此言一出,身邊衆長生營将官臉色都是一變。
這什麽狗意思?
将軍今年還不到三十啊,居然想要将軍去京師‘頤養天年’?他以爲他是誰啊?
便是最爲老成的商老六,臉色也是陰郁的一時根本解不開。
這個費清,這張狗嘴真是欠抽啊!
在這個時候,魏良這定海神針的作用便顯現出來了,忙笑道:“費大人說笑了啊。李帥在遼地已經紮根多年,若是貿然去了京師,怕才會水土不服,對于病情更加不利喲。兩位大人,時候也不早了,請,咱們還是邊吃邊談。”
費清淡淡一笑,也不推辭,大馬金刀的先行進入了廳内。
楊妙才倒是翩翩君子,遠沒有費清這般小人得志的模樣,依次對身邊衆人拱手示意,這才笑着走進了廳内。
趁着這個間隙,魏良忙乘機對衆人使了個眼色,讓衆人千萬要克制。
商老六這時也反應過來,忙恭敬對魏良一拱手,低聲道:“公公且安心,卑職等一切以公公馬首是瞻。”
魏良笑着擺了擺手,低聲道:“不要再多說了。有什麽氣話,你們隻當沒聽見。雜家來應對。”
魏良緊跟着走進了廳内,商老六對衆人使了個眼色,也快步走進了廳内。
順子低聲啐道:“若這狗日的有一天落到老子手裏,老子非得叫他明白明白。”
孔有德忙拉了順子一把,“順子爺,今日這場酒,咱們就當陪猴兒喝。”
身後諸将沒想到孔有德竟然暮然來了這麽個比喻……不由登時都笑出聲來。
商老六也回過神來,忙低聲招呼衆人進廳内。
太白酒樓位于南信口城區中心,是一座新建的五層高的巨大建築群,也是城區内建築物的制高點。
此次酒宴的房間,也在最高級的五樓天字号雅間,坐在這裏,可以清晰的俯覽到不遠處海邊的景色。
原本,太白酒樓都是霧雨閣嬌滴滴的侍女們充作‘服務員’,但此時,爲了表示對朝廷使者的尊重,更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服務員全都換成了小二、龜奴。
這太白酒樓,是楊嬌~娘名下的産業,由張芸娘、渠敏秋、楊嬌~娘、張寶珠等衆女共同出資建造。
這也是李元慶的一個建議,霧雨閣這麽多嬌滴滴的侍女,留在他的後宅裏實在是太浪費,也讓她們出來找些事情做。
就算不指望着她們能賺多少銀子,卻也可以開拓她們的一些眼界,積累一些經驗,倒再有用時,也會有更強的底氣。
而這太白酒樓,也相當于長生島的一個高級宴請場所。
畢竟,随着經濟條件的不斷發展,長生營的将官們、包括基層将官們,荷包都厚了不少,誰家又能沒有些紅白事?
太白酒樓便成爲了辦‘公事’的一個好場所,也算是根據需求設立,進一步來拉動内需。
此時,五樓的天字号雅間内,随着賓主依次落座,很快,一道道豐盛的菜肴,也像是流水線一般,快速被端了上來。
看着桌子上一大盆、一大盤、分量倒是十足的酒菜,費清臉上的輕蔑之意不由更甚。
究竟是一群鄉下的土把式啊。
他們完全不知道,這菜到底該怎麽做,更該怎麽來吃。
楊妙才倒是表現的相當成熟,笑道:“有勞李帥破費了啊。本官可是聽說,這幾年,遼地的莊稼收成并不好。”
魏良忙笑道:“楊大人英明啊。這幾年,遼地天氣極冷,雨水又少,莊稼收成很差,李帥也很難啊。”
費清不愉道:“不是有朝廷的糧饷麽?怎麽?難道你們李帥把這糧饷都給貪墨了不成?”
“你----!你休要血口噴人!”
段喜亮再想忍也忍不住了,猛的就站起身來。
身邊,商老六和順子瞬間反應過來,趕忙把他拉下。
魏良登時大怒:“大膽!還不快給欽差大人道歉?”
段喜亮也意識到他沖動了,強自壓抑着自己的怒氣,忙恭敬道:“欽差大人見諒,卑職沖動了!”
“哼。”
費清冷哼一聲,卻直接不看段喜亮一眼。
段喜亮這次也長了記性,你都不把你自己當人看,那老子就把你當猴兒看。
段喜亮也不再多言,規規矩矩的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場内形勢雖是有些緊繃的尴尬,但随着魏良賣着老臉,殷勤的耐心伺候着,很快,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衆人開始推杯換盞,氣氛漸漸開始熱鬧了一些。
隻不過,讓費清和楊妙才不适應的是,這裏的酒,都是最烈的遼南老窖,度數極高,酒勁非常大。
楊妙才雖然恃才放曠,但他自幼便遊曆了大明的山川大河,是有真才學、有真本事的孤傲,對新鮮事物的接受程度更高,身體也很好,很快,便喜歡上了這烈酒。
但費清這邊,不過是拍馬溜須的‘關系戶’,完全是裙帶關系,被人‘趕鴨子上架’,才爬到了現在的位子上。
幾杯酒下肚,費清便有些含糊不清了,大大咧咧道:“魏公公,商大人,這酒,咱們,咱們不能再這麽喝了吧?咱們什麽時候去見李元慶?”
胸腹中酒意上湧,費清連對李元慶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了,直接呼着李元慶的名諱。
楊妙才眉頭不由微微皺起來。
到了這時,他已經發現,李元慶在長生島的威勢,那可不是一般的根深蒂固啊。
就費清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怕是要……
不過。
就算楊妙才對費清極爲不爽,但兩人畢竟是一體,代表的是朝廷的顔面,忙笑着打圓場道:“魏公公,商大人,諸位将軍,您諸位也都知道,本官跟費大人,都是帶着朝廷的王命在身,若是李帥身體允許,本官跟費大人,還是希望能盡快見到李帥一面啊。”
魏良忙笑道:“這是自然。不過,李帥忠心國事,在朝~鮮時染了風寒,身體欠佳。楊大人,您也知道,北地的風,實在是有些烈啊。”
楊妙才忙笑道:“公公說的是。本官要見李帥,自然也得到李元慶身體允許的時候。”
費清本來很享受成爲衆人中心的感覺,卻忽然發現,風頭竟然不知不覺間,被楊妙才這個小雜碎給搶了去,登時不由更怒,臉紅脖子粗的道:“魏公公,商大人,你們是什麽意思?合着,我們是欽差大人,想見他李元慶,還得等着他的時間?他李元慶這麽大排場麽?朝廷的顔面,又放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