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小姐,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看着眼前一身女護兵制服的孟青竹,李元慶一時也有些錯愕,半晌,這才反應過來。
“呵呵。”
孟青竹一笑:“李帥的生活很舒服麽?”
說完,她規整的對李元慶行了個軍禮,卻是不再看李元慶,而是看向了旁邊平靜的水潭。
看着孟青竹仿若天鵝一般的白皙脖頸,還有隐隐有些疲憊憔悴的俏臉,李元慶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來。
他大緻已經猜到了事情的過程。
隻不過,孟青竹在他的隊伍裏,竟然沒有人跟他彙報,這簡直是不能饒恕的錯誤啊!
“李帥,你不要怪罪女護兵營的那些姐妹們。這件事,是我要她們不上報的,你要怪罪,怪罪我就好了。”
孟青竹簡直仿似李元慶肚子裏的蛔蟲,仿似直接能看透李元慶的想法。
李元慶不由一笑:“青竹小姐醫術精明,深得西醫真髓,肯屈尊來元慶軍中,那真是元慶的福分,是兒郎們的福分啊!元慶又怎敢怪罪青竹小姐?”
但李元慶沒想到,他這拉下面子的示好,居然直接被孟青竹當做了空氣,孟青竹直接沒理他。
嘿!這小娘皮!
李元慶心中登時也湧上了一股邪火。
不過,看孟青竹這憔悴的模樣,再想起女護兵繁重的工作,李元慶忽然也釋然開來。
讓孟青竹這種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天之驕女,去做這些,這些‘粗活’,還真是爲難她了啊。
一時間,李元慶不由也有些佩服起孟青竹來。
這個小娘皮,比她嬌媚柔弱的表面,可是要堅強的多啊。
隻是,孟青竹這麽冷淡,李元慶一時也找不到話題,兩人間的氣氛,不由一下子有些沉默的尴尬起來。
不過,李元慶更快便找到了可以消遣的方式。
這麽近的距離,他可以清晰的嗅到孟青竹身上的淡淡幽香……
一旁不遠,金美善作爲孟青竹的親随随侍,有幸也來到了這邊,不過,她卻隻能在三四十步外等待。
但即便是這麽遠的距離,金美善卻仿似已經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個高大男人的威勢了。
他,他就是這些天、幾乎快把自己的耳朵裏都磨出繭子的李元慶麽?
果然,果然是威勢非凡啊。
比那威風凜凜的周把總大人,怕還要威風百倍啊。
李元慶今日雖然隻穿着一件破蓑衣,戴着一個破鬥笠,跟個拾荒的一樣,但~,常年居于上位者、掌握萬千乾坤的氣勢,卻是常人想模仿,那都根本無法模仿的。
更不要提,周圍還有一群‘虎狼’,牢牢拱衛左右了。
周把總大人雖然威風,但若是與此時的李元慶相比,便是金美善也能看出來,那簡直就不在一個層面啊。
可憐的周旭,怕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在此時,他輕易就成爲了金美善眼中的‘參照物’、npc。
不過,這倒也不能完全怪金美善。
因爲,在明軍中,在見到李元慶之前,周旭就是她見過明軍最大的大官兒了……
隻是,此時,仙女姐姐好像跟李元慶之間的氣氛,不是,不是太妙啊。這,這個殺人如麻,連鞑子都害怕的大将軍,會不會,會不會要對仙女姐姐不利?
金美善也不知道是怎的,登時就緊張起來。
她可是親身遭受到鞑子的虐待的啊,自然知道,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無法言語的痛苦。
其實,這個時代的朝~鮮,一直在模仿大明。
尤其是大明的儒家文化,更是深入到朝~鮮社會的骨髓裏。
便是金美善這種鄉村的野丫頭,從小,爹娘也是教育她‘三從四德’。
被鞑子侮辱,簡直就是她一生最大的灰暗,怕是永遠也不會抹去。
李元慶雖然不是鞑子,可,可仙女姐姐是仙女啊……
一時間,金美善的小腦袋裏已經腦補了無數個精彩的畫面,小臉上登時又羞又憤又紅,兩隻小拳頭,緊緊握起來。
此時,李元慶顯然不會注意到金美善這種、連他的丫鬟也夠不上格的小丫頭。
靜靜的看着孟青竹的俏臉,嗅着她身上令人迷醉的淡淡幽香,李元慶忽然也意識到,孟青竹究竟在生什麽氣了。
片刻,李元慶不由一笑:“青竹小姐,是這樣。這幾天,軍務政務都忙的差不多了,元慶沒什麽大事兒,便想到這邊來,釣幾條魚,休養一下身心,靜靜腦子,順便,還能幫弟兄們補貼一下家用。”
“李帥做事,還需要向卑職解釋?”
孟青竹淡淡白了李元慶一眼,又别過了目光。
不過,李元慶卻是注意到,孟青竹的嘴角邊,已經微微翹起來,很顯然,自己剛才這話,她非常受用。
李元慶的嘴角邊不由也露出了一絲捉摸不定的笑意。
孟青竹雖是雅加達的大小姐,出身高貴,又自幼學有所成,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女,但實際上,她的社會經驗,并不豐富,雖然她很善于保護自己,但與李元慶這種老江湖相比,她簡直單純的像是一張白紙……
李元慶忙笑道:“青竹小姐,女護兵最近任務繁重,一定辛苦了。你看,我一下午,已經釣到了這四五條小魚。元慶鬥膽,便借花獻佛,把它們炖了,給青竹小姐補補身子可好?”
孟青竹的俏臉上登時泛起了一絲微微的紅暈,就像是一朵剛剛要綻開的海棠花,讓人簡直不敢直視。
李元慶也有些呆住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忙笑道:“我這就安排人去做!”
說着,李元慶大呼道:“楊磊,給老子滾過來。”
“是。”
楊磊被吓了一跳,趕忙飛奔到李元慶身邊,緊張的看着李元慶,“将軍。”
李元慶道:“把這些魚,拿去好好烹饪,一定要做的鮮美。”
“是。”楊磊趕忙急急離去。
李元慶忙笑道:“青竹小姐,外面風大,有什麽事情,咱們不若去帳裏談?”
孟青竹這時已經緩應過來,思慮片刻,點了點頭。
此時,她雖然更在意那些女眷們的安危,卻是也知道,她即便拼了命的去工作,能幫到的人,也隻有寥寥無幾。
唯有眼前這個有些令人讨厭的男人點了頭,她的工作,才會能更有成效的進展下去。
這邊距離明軍大營還有三四裏路,但這幾天,李元慶都在這邊釣魚養性,親兵們在這邊的小土坡下,紮下了一片臨時營帳。
本來,長生營雖然有不少營帳,但一下子多了這麽多的人力,營帳就很不足了。
但~,因爲有着之前安州的收獲,明軍繳獲了大量的後金軍大帳,在這方面,已經是相當充裕,便是盛二十萬人,也都是綽綽有餘。
這主要是真奴高貴,還有很深的奴隸制的影子,基本每個真奴,都有自己的大帳和奴才。
但戰争一失敗,這些東西便都歸了明軍所有。
财物方面,李元慶并沒有要多少,但營帳方面,李元慶卻收獲不少。
不多時,李元慶就陪同孟青竹,來到了他的大帳裏。
這個大帳,是原來阿敏的王帳,非常奢華,都是幾層厚厚的熊皮、鹿皮制成,也非常保暖。
裏面點着溫暖的火盆,一進來,一陣溫暖舒适的暖風瞬時襲來,簡直與外面是兩個世界。
孟青竹有些緊繃的嬌軀,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李元慶殷勤的招呼孟青竹落座,又吩咐親兵端上了茶水,笑道:“青竹小姐此時急急趕過來,想必,是有要事,要跟元慶商量吧?”
李元慶之所以對孟青竹如此殷勤,一方面,孟青竹是美女,還是超級美女,是個男人,怕都想在她面前秀下肌肉,讨得佳人歡心,便是李元慶也不能免俗。
另一方面,孟青竹是雅加達孟家的大小姐,身份極爲尊貴。
明末這個時代,商人已經不再跟太祖時一般,是下賤的職業。換句話說,誰有錢,誰有銀子,誰就是爺。
依照孟青竹的身份,如果公開出來,怕是袁撫台,也會在私下裏,好好宴請她,請求她支援一點銀子。
孟青竹淡淡品了一口茶水,極爲優雅,俏臉上的風寒也稍稍散去一些,點了點頭道:“李帥,此次青竹過來,的确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與李帥商議。”
李元慶點了點頭,“青竹小姐有何事,盡可對元慶明言。元慶洗耳恭聽。”
說實話,李元慶也很想知道,孟青竹這種受到西化影響很深的大小姐,會對他提出什麽建議。
孟青竹看了李元慶一眼,發現李元慶态度很規整,也不再猶豫,當即就将她想召集朝~鮮學徒女護兵加入軍中的事情,對李元慶仔細叙述了一遍。
李元慶也沒想到,孟青竹居然對他提起的是這件事情,這小美妞,還真有點女強人的潛質啊。
不過,想起孟青竹要幫那些女人檢查時的場景,李元慶的心中,一時也有些古怪。
但孟青竹能有這種想法,更能身體力行,卻是讓李元慶相當相當佩服的。
這可是此時絕大多數的‘富二代’,絕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片刻,李元慶的态度也嚴肅起來,重重點了點頭,“青竹小姐能有這個想法,真的是讓元慶詫異啊!不瞞青竹小姐說,這段時間,元慶一直也有這個思慮,但還不是太成熟。”
孟青竹當然明白,李元慶這種人,絕不會在這種公務上大言不慚,她淡淡品了一口茶水,笑道:“李帥有何高見,青竹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