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呵。李帥不敢喝小女子的酒?”
看到李元慶居然遲遲沒有動作,孟青竹的俏臉上閃過一抹嗔怒,但轉瞬即逝,又笑眯眯的看向了李元慶的眼睛。
李元慶這時也回過神來,看着她仿若寶石一般的大眼睛,淡淡一笑道:“青竹小姐,這倒并非是元慶不敢喝您的酒。隻是,您知道,元慶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數以萬千的生靈,早已經與元慶戚戚相關、緊密相連!元慶即便不爲自己負責,也要爲他們負責啊!”
“呵呵呵……”
孟青竹不由咯咯嬌笑,風情萬種的白了李元慶一眼,“李帥,說到底,您還不是信不過青竹?青竹與您無冤無仇,又爲何會做對您不利、讓人神共憤的事情?”
李元慶一笑:“青竹小姐,元慶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孟青竹這時也摸到了李元慶的一些性子。
怪不得眼前這個男人,年紀輕輕,便可以做定這般豐功偉業了!
即便他的眼神裏,毫不掩飾的流露着對自己的觊觎,但~~~,這厮卻一直牢牢的把控着關鍵的一條線,他沒有把握的事情,他絕不會貿然半步!
這是一個如狼一般的男人啊!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冷了下來。
不過,能如此近距離的打量着這般美人兒,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李元慶這邊,總是不吃虧的。
這時,孟青竹也發現了李元慶眼神裏的深意,俏臉微微有些泛紅,有些嗔怒道:“李帥,青竹本以爲您是光明磊落的好漢子,豪傑人物,想不到,您竟然會如同一個市井奸商一般,與青竹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
李元慶非但不生氣,反而是哈哈大笑:“青竹小姐,這世間,哪來的什麽豪傑?不過都是一群凡夫俗子而已!至于奸商?呵呵。元慶倒是認爲,奸商并沒有什麽不好!至少,他們踏踏實實,每走一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哪怕隻是微薄之利呢!”
孟青竹的秀眉不由緊緊蹙起來。
她着實沒有想到,李元慶居然會對她……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這~~,這近乎是完全打碎了她這近二十年的認知啊!
以往,哪一個男人,在她面前,不都是要竭力表現,即便是小門小戶,也把自己吹的跟王侯公孫一般,就怕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但此時,李元慶這個手握萬千雄兵、一手締造了南洋新格局的男人,竟然刻意拉低他的身份,就仿似~,生怕她會從他這邊得到什麽訴求?
孟青竹不由越想越氣,“李帥,說實話,您完全打碎了青竹對您的第一印象!”
李元慶一笑:“青竹小姐,元慶隻不過是萬千俗人中的俗人,讓您失望了,元慶深感抱歉。”
看李元慶油鹽不進的模樣,孟青竹簡直要被氣瘋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好不容易,她才在華人圈中,發現了一個稍稍有些亮點的男人,卻不料,這男人,簡直是如同‘狗皮膏藥’一樣,根本上不了大台面!
但看李元慶雲淡風輕的模樣,孟青竹忽然也反應過來,李元慶究竟非凡人啊!
她雖對自己足夠自信,但~~,李元慶畢竟是手握重權的實力派将領,而他能走到這一步,完完全全是靠着自己手裏的刀槍,一步一步拼殺出來,又怎的可能與她之前接觸過的纨绔子一個模樣?
片刻,如春風般的笑意又出現在了孟青竹精緻的俏臉上,她淡淡笑道:“李帥,坦白說,您與其他人,很不一樣。”
說完,孟青竹又補充了一句:“至少,與慶祝以前見過的男人,很不一樣。”
李元慶一笑,掏出雪茄盒,點燃一顆雪茄,深深吸了一口,讓煙草的濃霧,将他英挺的臉孔遮掩,笑道:“青竹小姐,元慶是鄉下出身的土把式,人窮了點,臉醜了點,說話也土氣了點,讓您見笑了。”
“你-----”
孟青竹簡直要抓狂了啊!
想不到,她已經放低了她的姿态,李元慶這厮,居然還給她裝傻充愣,他把她當成什麽了?
不過,又看到李元慶眼睛中的笑意,孟青竹忽然反應過來,他似乎是存心想看她的笑話。
片刻,孟青竹收回了就快要指到李元慶臉上的白嫩小手,嬌笑道:“李帥,您确實與其他人不一樣。坦白說,青竹很不适應。”
李元慶淡淡一笑,剛要繼續調侃這小美妞,這時,親兵已經拿來了兩瓶清酒。
李元慶笑道:“青竹小姐,若是不嫌棄,咱們同飲一杯清酒如何?”
親兵遞過酒來,趕忙匆匆離去,顯然,他也發現了,室内的氣氛好像是有些、有些不太對勁那……
不過,對方是孟家的大小姐,又是這般大美人兒,顯然是不用他們再在這邊駐守了……
孟青竹看着親兵遠去,忽然低聲道:“喝你的酒?誰知道你會不會在酒裏動手腳,要對我圖謀不軌啊!”
“………”
李元慶也有些無言了,片刻,笑道:“那這樣,青竹小姐,你喝你的,我喝我的。如何?”
孟青竹也一笑:“好!能與李帥同飲,是青竹的福氣!”
但這話看似在擡高李元慶,不過,孟青竹的語氣,卻是有些酸溜溜的,明顯是要奚落李元慶。
李元慶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倒滿了一杯酒,笑着與孟青竹的酒杯碰了一下,“青竹小姐,元慶先幹爲敬!”
看李元慶将杯中酒飲盡,孟青竹俏臉微紅,也倒滿了一杯酒,笑着飲盡。
兩人相識一眼,空氣中的冰層,似乎是稍稍溶解了一些。
但孟青竹卻忽然道:“李帥,您的諸位夫人,都很漂亮!”
李元慶一愣,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笑道:“青竹小姐過獎了!您可是名滿南洋的大美人兒。”
孟青竹一笑:“可是,南洋對大明而言,不過是化外蠻荒。”
李元慶笑道:“元慶相信,用不了多久,這樣的地域隔閡,會慢慢消除。”
孟青竹道:“或許吧!對了,李帥,聽聞,您的軍隊中,有一支女護兵的存在?”
李元慶笑道:“不錯!青竹小姐對兵事也感興趣?”
孟青竹一笑道:“今日長生營的閱兵式,給青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這樣的軍隊,對我們華人而言,是一件好事情!”
李元慶點了點頭,深深吐出了一口濁氣,“所以,青竹小姐,太多太多的事情,由不得元慶不慎重啊!”
孟青竹暮然看到李元慶流露出來的這種幾近悲涼的滄桑,不由一怔。
雖然在來時,她早已經将李元慶的生平打探妥當,幾乎詳細了解了李元慶的一切,但李元慶這般插科打诨,卻讓她将冷靜早已經忘掉了多半,此時,暮然看到李元慶的神色鄭重起來,她這才忽然想起來。
雖然從未見過鞑子,但孟青竹卻是無數次聽人說起來,鞑子的兇殘,鞑子的狠厲。她也一直在想,眼前這個男人,面對這樣一群兇殘的近乎是野獸般的蠻人時,究竟是怎麽做的呢?
可惜,憑她的認知,實在是無法想象妥當。
但此時,即便隻是李元慶偶爾流露出來的一個眼神,卻仿似讓孟青竹看到了屍山血海、硝煙縱橫,這……
李元慶這時也回過神來,看到正在發呆的孟青竹,不由一笑:“青竹小姐,元慶再敬您一杯。”
說着,李元慶笑着飲盡一杯酒,又道:“不知今夜青竹小姐深夜來訪元慶,所爲何事?”
孟青竹這才回過神來,她今夜這般晚時候的來拜訪李元慶,已經是相當不禮貌了。
加之她一直想要掌控着主動權,便更加有些過分。要知道,今夜,李元慶可是跟近兩千桌華人華商們敬了酒啊!
孟青竹一笑:“李帥,青竹今日前來,主要是爲了長生營中的女護兵一事兒。坦白說,青竹對這些女護兵的工作,非常感興趣!李帥能否爲青竹詳細解釋?”
李元慶一愣,眼睛不由微微眯起來。
孟青竹倒沒有回避李元慶有些難以捉摸的目光,隻是俏臉上的紅暈,止不住的升騰,再加之淡淡的酒暈,簡直說不出的誘人。
“呵呵。這倒也沒什麽。青竹小姐,在我們遼地,這幾年,鞑子作亂,民不聊生,人口極度下降!所以,人力資源相當的不充裕。所以,在很多時候,長生島的女眷們,也要承擔很大的勞動量!至于女護兵,元慶也是想通過這種新的模式,開拓自己的思維,順便也讓長生島的女眷們,能更多的參與到軍政事務上來,多賺些銀子,也提高她們在家庭中的地位!”
女護兵的因由,當然沒有這麽簡單。
但李元慶卻是注意到,孟青竹這小美妞兒,似乎有些女權主義者的味道,忽悠忽悠她,也算是一件樂事兒。
尤其是,這本就是李元慶未來工作的一個要點。
即便不能像是後世那般,做到所謂的男女平等,但至少~,要在最大限度上,提高女性的權益和權利,确保她們的合法利益!
孟青竹聞言果然陷入了深思。
良久,這才看向李元慶的眼睛道:“李帥,您這人,果然與其他人,有着很大的不同。”
李元慶笑道:“青竹小姐過獎了!人和人之間,又能有什麽不同?不過都是大腿撐着身子、腦袋而已。”
孟青竹沒想到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氣氛,居然又被李元慶一句話破壞殆盡,她真恨不得上去狠狠掐李元慶一把了。
“李帥,小女子敬您一杯。”
…………
孟青竹走的時候,天色都快要放亮了。
兩人足足喝了近二十瓶南洋的清酒。
這是南洋裔的島國人所釀,雖然度數很低,但積少成多,酒意也不容小觑。孟青竹走的時候,嬌軀都有些輕飄飄了。
好在,她的幾個護衛和侍女,一直在門外不遠處恭候,她出去後直接被扶着上了馬車,李元慶倒也不用擔心她會出什麽意外。
隻是,孟青竹的思維,卻是讓李元慶一陣頭痛。
嗅着她留下的微微殘香,李元慶的眼睛微微眯起來。
孟青竹這個思想,若是不加以克制~,即便有孟家給她做支撐,怕也要吃大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