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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還好吧,大哥。老高這人,倒也不是太差。不過,在這遼地,以後想要有太平日子,那可就難咯!”
李元慶笑着吐出一口濁氣,擡頭看向虛無缥缈的夜空。
滿桂莽是莽,但他可絕不傻,片刻間,便已經領會到了李元慶言下的深意,不由笑道:“元慶,想那麽多做個甚?他袁蠻子是他袁蠻子,咱們是咱們!惹不起,咱們還躲不起麽?”
李元慶一怔,片刻卻也明白了滿桂的意思,不由一笑:“大哥,不錯。就是這麽個理兒。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他玩他的,咱們玩咱們的!”
…………
今天都喝了不少酒,滿桂也沒有再回他的大營休息,而是直接在客棧這邊休息。
至于他的親兵們,都是不外人,跟李元慶的親兵們擠擠,也不叫事兒。
把滿桂安頓好,李元慶剛要回房躺下休息,這時,牛根升卻快步過來低聲禀報:“将軍,朱梅、朱爺,現在在客棧對面的小酒肆等着您那。”
李元慶一愣,沒想到朱梅居然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但片刻,他卻也明白了朱梅的用意,嘴角邊不由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嗯。”李元慶點了點頭,“把這邊安頓好,對面也盯死了。”
“是。”
牛根升不敢怠慢,趕忙匆匆離去。
喝了幾口茶水,整了整衣衫,差不多過去了十來分鍾,李元慶這才慢慢悠悠從客棧側門出了門,來到了對面這間不起眼的小酒肆。
裏面,早有朱梅的家仆在這裏守候,忙恭敬将李元慶請到了裏面的一個小單間。
遼西的這些軍堡,哪怕是甯遠這樣的軍城呢,建築基本都是一個風格。
前面是門臉,中間用圍牆圈起來,有個小四合院,後面就是主人起居的地方。
若财力稍微雄厚點的,後面的院子便是兩進,将‘生意區’和‘生活區’分隔開來。
此時這間小酒肆,隻是個一進的小四合院兒,裏面收拾的倒也規整,種了不少花花草草,在這初春時節,有幾株小菊花,已經含苞待放,頗爲提神。
朱梅定的房間,在主人卧室隔壁的廂房,環境很清幽,看模樣,似乎平時不待客。
李元慶過來,朱梅忙快步出來迎接,笑着将李元慶迎到了裏面坐下。
桌子上已經擺了六七個菜,都是牛羊肉爲主,中間還有一盤炸小蝦米,紅潤潤的,頗爲誘人。
朱梅忙笑着親手幫李元慶斟了一杯酒,“李帥,這麽晚還來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啊!”
李元慶一笑:“朱大哥再這麽客氣,那可就是把元慶當外人了啊!呵呵。朱大哥,你這生活,很惬意嘛。”
朱梅忙笑道:“元慶,實不相瞞,這小店,是我的小妻弟所開。咱們這,可都是緣分那。”
“呵呵。朱大哥,您這位兄弟很不錯。這小情調,我很喜歡。”李元慶笑着端起酒杯,對朱梅示意一下,輕輕抿了一口。
朱梅也忙端起酒杯,笑着喝了一口:“元慶,這你又不是不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李元慶笑着點了點頭。
華夏有句俗話,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誰家又沒有窮親戚呢?
隻不過,有些人,得志便猖狂,而有些人,卻是像蜘蛛一樣,在看不見的角落,早已經織起了一張彌天大網。
洞悉曆史,李元慶也非常明白。
遼西這些将門們,并非就是同他袁督師不可分割,隻不過,在此時這般狀态,袁督師能在更大程度上,符合他們的利益。
這就像是宿主和宿體,一時一刻,或許不可分割,但事實上,可能對方并沒有想象的那麽關鍵和重要啊!
寒暄幾句,喝了幾杯酒,又吃了些菜,朱梅笑眯眯抛出了正題:“元慶,你已經跳出這個漩渦,爲何還要回來?這,似乎有些不智啊!”
明白人說明白話。
李元慶也不隐瞞,淡淡品了一口酒笑道:“朱大哥,我倒也不想來,可本兵相招,小弟又怎能不從啊?”
朱梅早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忙笑道:“元慶,你已經想好麽?”
“呵呵。”
李元慶一笑:“朱大哥,此事,你怎麽想?”
朱梅眉頭不由緊緊皺起來,思慮半晌,這才道:“元慶,說實話,在此時這種狀态,我實在不建議,你攙和到遼西來。但~~,如果你已經攙和進來,我朱梅,會牢牢站在你這一邊。”
李元慶哈哈大笑,親手爲朱梅滿上了一杯酒,“來,朱大哥,咱們幹一杯!”
…………
李元慶一直與朱梅聊了大半個時辰,這才分别告辭而去。
回到客棧,李元慶掃了一眼懷表,已經快要到淩晨一點。
此行,李元慶輕車簡從,并沒有攜帶女眷,望着空曠的大床上孤零零的藍花棉被,他的嘴角邊,不由露出了一絲苦笑。
随意脫掉了衣服,躺在了床上,聽着窗檐外呼嘯而過的冷風,李元慶的腦海,也漸漸清明起來。
時已至此,高第想要與袁督師在遼西正面抗衡,已經是很難做到。
說的再直白一點,到了此時,袁督師就像是‘供佛’一般,已經把高第供起來。
高第就算有‘大義’之名,某種程度上,也掌控着财權和人事任命,但~~,袁督師已經在遼地耕耘多年,尤其是甯遠,又是他親手一手打造起來。
是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
高第有的權利,他袁督師一樣有,雖然高第的權利看起來大一些,但~,袁督師卻是‘更接地氣兒’,再加之有此次甯遠之戰的報捷,高第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可能再壓得住袁督師了。
高第自是也很明白這一點。
所以,他也選擇了一個明智的選擇,不再與袁督師正面硬罡,而是示弱的退後一點,不過,高第可以不與袁督師争,但皇上、朝廷、魏公公、閹黨,他卻不能不交代。
而此時,莫說是在遼地了,便是整個大明,能給他交代的,隻有李元慶了。
這個交代其實也非常簡單。
高第隻需對上面表明,李元慶出兵遼西,而後又坐鎮覺華島,都是他的統籌掌握。
畢竟,他雖然跑了,但卻還是薊遼經略,是遼地名義上的最高長官,李元慶身爲大明的長生島總兵官,自然在他的治下,李元慶的功績,自然也可以挂在他的頭上。
而李元慶這邊,并不需要表示什麽,完全交給高第來運作就可以了,四十萬兩白花花的官銀,便可輕易到手了。
但事情計劃雖然完美,但李元慶也很明了,這其中還牽扯到了一個關鍵的核心問題。
甯遠此役,真正的戰功,究竟是在覺華島,還是在甯遠城……
之前,在很大程度上,李元慶并不想與袁督師爲此事一較長短,退一步,也就算過去了。
畢竟,袁督師也算給了他李元慶‘補償’。
但此時,高第需要李元慶站出來,某種程度上,金冠和姚撫民,也需要李元慶挺他們一把,爲他們撐腰……
這一來,這事情,便又複雜了幾分。
想着,李元慶忽然搖頭失笑,‘一切一切的結果,歸根結底,還是必須要先探明袁督師的态度啊!’
…………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滿桂還在隔壁房間睡的跟豬一樣,李元慶卻是已經收拾利索,帶着一衆親兵,來到官廳面見袁督師。
不出李元慶所料,袁督師起的很早,進去通秉的仆從沒有幾分鍾,便傳回來消息,按察使大人請李軍門進去。
對牛根升安排幾句,李元慶快步走進了官廳之内。
雖已經進入三月了,但早上的天還很冷,風也很烈,地面上,結起了一層不算薄的冰霜,踩上去,‘咯吱咯吱’作響。
這邊已經有仆人開始清掃,但還沒有清掃到官廳門外。
跟着仆從小心來到了官廳裏,袁督師正穿着一身白色睡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書,品着茶。
“卑職長生島總兵李元慶,見過按察使大人!”
以李元慶此時的身份,若是他對别人這般行大禮,便是天啓小皇帝,也會忙讓李元慶起身。
但袁督師就是穩得住,慢斯條理的品了幾口茶,差不多過去了一分多鍾,這才笑道:“李軍門,你來了,請起吧。”
李元慶心中暗罵,面上卻隻能恭敬道:“謝按察使大人。”
小心站起身來,看着似是一切胸有成竹的袁督師的側臉,猶豫了幾秒鍾,李元慶忙恭敬道:“大人,昨日,本兵相招,傍晚時,卑職已經去見過本兵了。”
在華夏足球史上,那位曾經帶領着華夏足球隊,打入02年韓日世界杯的斯拉夫籍主教練,曾經有一句名言,“态度決定一切!”
雖然李元慶心中對袁督師非常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但值此關節,他卻并不敢怠慢,而是率先恭敬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您看,我對您、尊貴的按察使大人,沒有絲毫隐瞞。’
袁督師似乎早就料到了李元慶會這般,嘴角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李軍門,此事,倒也是難爲你了啊!”
李元慶恭敬垂首,并不去接袁督師這個話茬。
袁督師又一笑道:“李軍門,本兵想你怎麽做?”
李元慶故作猶豫了片刻,這才道:“回大人的話。本兵,本兵想讓卑職,将覺華島此功,算在他的名下。”
“老匹夫,敢爾!”
袁督師忽然狠狠的将手中的茶杯砸在了地上,頓時,‘啪’的一聲,精美的瓷片碎裂一地。
這還是李元慶第一次見到,袁督師公然表露他内心的真正感情,忙恭敬垂首,絕不多發一言。
片刻,袁督師卻忽然一笑,仿似又恢複了往昔一切盡在掌握的鎮定:“李軍門,本兵想讓你這般做,恐怕,沒有好處,你是不做的吧?”
李元慶故作一愣,片刻,似是咬牙切齒般道:“大人明見,本兵答應卑職,此事入城,給多撥付給長生島四十萬兩的糧饷!”
袁督師原本已經恢複了雍容的小臉兒頓時又是一愣。
李元慶眼角的餘光,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牙根子都在‘格叽格叽’的變換不停!
片刻,他忽然握緊了拳頭,狠狠的啐道:“老匹夫,你真以爲我會任你揉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