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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梅很快便靠在李元慶寬闊的肩頭上,緩緩睡過了過去。
對于即将到來的大戰,她雖然顯得很是興奮,但她畢竟還年輕,又是女人,在這種近似是極端的天氣下,自然不可能堅持太久。
李元慶小心将趙梅抱到了身後的鋪蓋上,又仔細爲她蓋好了被子和虎皮毯子,這才回到了‘觀景台’之前,
夜色越來越深了,天地間的雪霧也更加蒼茫,伴随着凄厲的北風,忍不住便讓人困倦橫生,想要昏昏欲睡。
但李元慶的腦海裏卻是一片清明,些許的困倦,早就被這寒風的吹到了十萬八千裏之外。
鞑子是人不是神。
他們想要跨越十幾裏的海面,攻入覺華島腹地,最好的時間,就是早晨或是晚上。
這兩個時段,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也是冰層凝固的最結實的時候。
但在後金軍中,擁有夜盲症的人很多,加之他們還要迷惑甯遠城的明軍,晚上展開大規模行動的可能性不大。
因爲火光很容易會暴露他們的行蹤,哪怕隻有一丁點兒。
後金的這些王公權貴們,基本個個都是百戰之将,他們自是清晰明了的知道隻一點。
加之晚上襲營,哪怕是在子時之後,守軍要做出反應,也很快。
畢竟,這個時節,大敵當前,不論是明軍的将官還是士兵,都不可能睡的太踏實。
如此,他們可以動手的關節,那便隻能是早晨了!
十幾裏的路程,騎兵隻需一個沖鋒,怕用不了一個時辰,就可以輕易趕到。
而且,誰也不能保證這場大雪還會持續多久,後金軍的耐性,恐怕已經到頭了!
想着,李元慶的嘴角邊忽然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冷笑。
正如那句老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對待後金軍,每時每刻,他都擁有着無窮無盡的耐性。
…………
與李元慶推斷的時間基本無二。
大明天啓六年正月二十六晨,醜時末,位于甯遠城西南五裏外、龍宮寺位置的數萬後金軍主力,早早便起來了。
爲了迷惑甯遠城内的明軍,老奴和一衆後金王公權貴們,也是機關算盡。
昨夜,爲了秘密将主力調動到城西南的龍宮寺一帶,他們連夜攻城,規模很大,讓甯遠城頭上的明軍守軍疲于應付,加之天色已經黑了,明軍守軍根本就不可能想到,後金軍的主力已經由西側調向了西南方。
哪怕是‘高瞻遠矚’的袁督師呢。
而之所以選擇龍宮寺,皇太極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甯遠城周邊的位置,隻有龍宮寺一帶,是距離覺華島最近的、也是最合适的登陸點。
否則,從甯遠城北跨海,很容易被明軍察覺。
此時,已經到了卯時末,後金軍大隊主力,已經完全開赴到了海面上。
厚厚的冰層上,到處都是吐着白氣的戰馬和士兵。
爲了防止戰馬踩空,或是踩裂冰層,皇太極也是絞盡了腦汁,煞費苦心。
所有的戰馬的馬蹄上,都被蒙上了幾層破布,一來,可以避免發出太多聲響,二來,在海面上行走時,也不會輕易滑到,更不會踩踏碎冰面。
漫無邊際的後金軍大潮之中,武納格套着一件明黃色的黃馬褂,騎在一匹神駿的黑色寶馬之中,頂着凜冽的風雪,快步向前推進。
對于此次對覺華島的攻勢,他的主子皇太極,已經籌謀了幾天,基本上,每個細節都已經計算到位,到了他武納格這裏,更多的,隻剩下了實施。
再就是根據戰場形勢,随機應變,在最短的時間内,打斷明軍的骨頭,抽掉明軍的筋。
武納格心中也是又激動、又興奮、又緊張,他必須要牢牢的把握好這個機會,隻要把握住,榮華富貴,便唾手可得!
蒙古人與後金軍不同。
後金軍各旗各族之間,基本上都很團結。
主要是老奴心狠手毒,其他不服他建州部的女真貴族們,基本都已經被他以血腥手段,剪除幹淨。
但蒙古部族卻不同,多年的傳承,他們的大小貴族林立,尤其又以擁有黃金家族血統的林丹汗爲尊。
但誰又沒有窮親戚呢?
資源分配的不公,使蒙古内部混雜無比,簡直猶若一盤散沙。
許多有權有勢的蒙古貴族,都選擇投靠了擁有高貴血統的林丹汗,但林丹汗這厮,明顯是‘爛泥扶不上牆’,尤其是面對女真的幾場戰役,他甚至連正面應戰都不敢……
這也使得,不僅是蒙古的小部族,便是很多大部族,也都開始同後金方面接洽,談條件。
武納格就是破落的蒙古小部族貴族出身,從最底層爬上來,他清晰明了的知道,他想要的東西,林丹汗給不了,能給他的,隻有他的主子皇太極!
這時,前方有親兵快速來報:“主子爺,大軍主力距離覺華島,隻有三裏了!”
武納格精神不由一振,趕路的寒冷和風霜,瞬間消散大半,他用力握緊了手裏的缰繩,冷聲道:“傳我軍令,全軍按隊列前行,不得貿然出頭,保持齊頭并進!”
“喳!”
親兵趕忙去傳令。
武納格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忍不住一陣冷笑。
在踏上海面之後,他便嚴格執行皇太極的計劃,将數萬八旗精銳,分成了十幾隊。
各隊分散而行,卻又保持齊頭并進。
武納格雖是蒙古人,但投靠女真已經有多年。
女真人漁獵出身,尤其善于在寒冷冬季的冰面上捕魚。
便是在後世,在内~蒙~古原屬科爾沁草原的腹地中,許多湖泊,還保留着當年最原始漁獵的傳統。
大海雖與湖面有很大不同,但道理卻是相通的。
這些八旗各旗精銳分成了十幾隊,便可在最大程度上,減少對某一處冰面的踩踏,分散冰面的受力部位,假如真的碰到某處冰面破碎,這些後金主力也能有足夠的時間回旋,分部來救援。
此時,這些八旗各部的士兵們也是極爲興奮。
與去啃遼南、遼東這種令人煩躁的硬骨頭不同,此行,從正月十幾出征到現在,大金大軍幾乎無往而不利,根本沒有遭到明軍太過像樣的抵抗,收獲了大量的漢人奴隸、糧草,和财物。
雖然在甯遠城,大金的攻勢遇到了一些麻煩,但大汗和一衆大貝勒們,實際并未下死力攻城,勇士們的傷亡幾乎是微乎其微。
加之此行,是屬于籌謀已久的偷襲,這些後金軍的士兵們,仿似已經可以看到,财物、女人、奴隸,在朝着他們招手了。
再加之已經在海面上行進了十幾裏,他們也早已經适應了在海面冰層上行軍的節奏。
此時,聽到主将的通傳,他們紛紛加快了腳步,迅速朝着前方覺華島的方向沖将而來。
…………
靺鞨口‘觀景台’。
時間已經來到了辰時初,李元慶有些疲倦的打了個哈欠,松散的伸了個懶腰。
這時,天色已經微微有些透亮,不再是黑的那般漫無邊際。
巡夜的兒郎們還是一如既往的負責,火光湧動下的身影,來回在營地中穿插。事實上,依照長生營的軍制,依照長生營兒郎們的紀律性,李元慶根本不用親自在這邊盯着,遭這個罪。
但李元慶非常明了,‘有備才可無患’。
有他本人在這邊以身作則,具體到兒郎們身上,也會更有參照性,更能調動起兒郎們的積極性。
正如那句老話,‘千裏之堤,毀于蟻穴’。
在戰争方面,尤其是在戰争随時都可能爆發的關鍵時節,李元慶可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啊。
天空中的雪勢已經小了不少,窸窸窣窣、零零碎碎的,讓人感覺很惬意。
隻可惜,凜冽的寒風,卻是破壞了這種惬意的美感。
辰時剛過一點點,大概也就是早上七點剛出頭,姚撫民和金冠前後腳,趕來了‘觀景台’這邊。
“李帥,您,您竟然一夜未睡?”
看到李元慶的眼睛裏還有些許紅絲,姚撫民不由一愣。
他萬萬沒有想到,以李元慶此時的身份,不僅親自值夜不說,竟然,竟然還半點懶也不偷,這正是……
一旁,金冠忙故作有些心疼的道:“李帥,您,您可是咱們的主心骨啊!您可是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啊!”
親兵們這時也聽到了動靜,紛紛起身來,随手抓起旁邊上散落的雪層洗臉,清醒精神。
“呵呵。”
李元慶淡淡一笑:“已經習慣了。兩位将軍不必擔心。一到打仗的節骨眼上,我這心啊,就放不下去。已經是老毛病了。”
姚撫民和金冠趕忙點頭。
姚撫民心中不由暗歎:“李元慶能有今日,絕非是浪得虛名啊!”
他姚撫民雖已經算是足夠勤勉的了,但~~,跟眼前的李元慶比起來,還是差的太遠啊!
“李帥,天色馬上就要放亮了,看這模樣~,鞑子應該是不會攻過來了。您去歇息一會兒。這邊,我和老金來盯着就行了。”
身邊,金冠也趕忙連連點頭。
這兩個夥計雖然不對付,但在這個節骨眼上,由李元慶親自來坐鎮,他們兩個,也絕不敢再打馬虎眼了。
“呵呵。無妨。我精神頭還好着呢。火兵們的飯食馬上就上來,咱們吃完飯,先開個會,部署今天的防禦任務。”
“是。”金冠和姚撫民都不敢怠慢,趕忙恭敬稱是。
李元慶笑着點點頭,擺手招呼牛根升,去招呼各部軍官到這邊來集結,開例行的晨會。
牛根升和幾個親兵忙匆匆下了觀景台。
這時,金冠卻忽然發現,在李元慶身後的角落裏睡的正香甜的趙梅。
趙梅雖是穿着親兵服飾,但一看其精緻的臉蛋兒和皮膚,金冠便敏銳的發現了異常。
但又看到她睡覺的位置和李元慶的虎皮毛毯,他瞬間也想明白過來,趕忙收回了目光,再不敢多看半眼。
觀景台下不遠,十幾口大鍋已經燒得翻滾沸騰,濃濃的肉湯香氣,止不住的飄起鼻子裏,讓人止不住就想咽口水。
姚撫民心中也有些感慨。
真不知道李元慶是怎麽養兵的啊!這夥食,那是頓頓有肉湯啊!便是地主老财家,怕都不能這麽‘腐~敗’吧?
不過,他也沾了這些兒郎們的光,夥食條件,比之前是高改進了不少。
姚撫民正眼巴巴的看着,等着美味的肉湯端上來呢,這時,前方不遠處的瞭望塔上卻是忽然響起了值守士兵凄厲的呼喊,“敵襲~~!敵襲!!!有鞑子!!!鞑子露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