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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在臨近子時時才結束。
事實上,經過了開始的生澀之後,後來,酒宴的氣氛已經熟絡了不少。
這些東林集團的貴人們,雖然平時瞧不起李元慶、毛文龍這些泥腿子,但事實上,在場基本都是‘少壯派’,他們非常清晰的明了後金的禍患。
能與李元慶、毛文龍這樣的一線實力派領袖将領,親自交談,在很大程度上,對他們,也是一種很大的實際‘曆練’機會。
若是放在尋常,這場酒宴怕是能一直喝到明天天亮。
但明日一早,就是大朝封賞。
不論是葉公子、還是趙公子,即便在有些事務上,他們與父輩保持着相同的立場,顯得很‘迂腐’,但在根子上,他們都出身豪門,個人的修養素質,都很高。
與他們相處,尤其是到了李元慶這個層面,很舒适,不會有太多的紛擾。
至于那兩萬五千兩銀子,在短暫糾結一番後,毛文龍拍了闆,他和陳忠、陳繼盛,每人五千兩,而李元慶則是拿一萬兩,也算是将這件事,畫上了一個句号。
陳繼盛這兩個戰死的親兵,死的雖是有些冤枉,但有了每人一千兩的撫恤銀,對他們的家人而言,也并非是不可接受,甚至是一件相當利好的事情了。
不過,陳繼盛究竟會給他們多少,那~~~,可就是李元慶夠不到的事情了。
返回霧雨閣的路上,李元慶一直在思慮白廣恩這個人物。
而且,今夜爲了此事,李元慶還特地令人将這白廣恩叫過來,問了幾句話。
這厮看着到沒什麽特别,中人之資,身體倒是也算強健,讓人一看,便知道他練過,有幾手,标準的打手架子。
但再多,也看不出什麽了。
這倒不是李元慶對這個勞什子的白廣恩有什麽‘龍陽’之好,隻是,李元慶對他很感興趣,或者說,咬牙切齒更合适!!!
這主要是後世時,李元慶的那位博士未婚妻,曾經專門寫過一篇,關于‘大明帝國的喪鍾’----松錦之戰的論文。
這白廣恩,便是當年其中的八總兵之一。
而在某種程度上,他的實力,應該算是中上,僅次于當時被圍困在錦州城裏的祖大壽,以及關甯的‘頂梁柱’吳三桂。
可惜,一到戰時,這狗日的跑的比兔子還快,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因此,李元慶對他的生平,也了解一些。
白廣恩應該是山、陝人士,具體生年卒月,已經不可考。
史書上的記載,最初,他是跟在七十二路義軍中的‘混天猴’手下,積聚了一定的實力之後,投降了朝廷,反過來幫朝廷圍剿流寇。
通過流寇同胞們的一顆顆熱乎乎的人頭,這厮官職越來越大,最後,接替了馬科,升任爲最關鍵的山海關總兵官。
可惜,這厮天生就是個二五仔。
外戰不行,内戰卻很在行。
欺壓百姓,燒殺擄掠,那簡直就是他的家常便飯。
可惜,這厮命是真的好。
‘山陝派’的大佬,先是洪承疇松錦兵敗後降清,而後,孫傳庭也在潼關戰死,再沒有可制約他的存在。
沒幾年,大明失勢,這厮搖身一變,又投降了李自成,被封爲‘桃園伯’。
可惜啊。
李自成也沒有認清這厮‘二五仔’的本質。
在山海關一片石的大戰中,他被李自成命令襲擊吳三桂的後翼。
剛開始,這厮倒也算是出了點力,但随後,清軍主力參戰後,這厮老毛病瞬間又犯了,率先潰逃,随即引發了大順軍崩盤的先兆,一潰千裏。
李自成在京師的屁股還沒坐熱,劉宗敏還沒有跟陳圓圓同床幾天,卻隻能卷着鋪蓋滾蛋了。
以至于,清史的編撰人張廷玉,都将這厮列在了《貳臣傳》裏面。
不可否認,白廣恩的發迹之路,有着曆史洪流澎湃的巨大影響,但這其間,何嘗又不是華夏民族的悲哀?
便是洪承疇、孫傳庭這種大佬,始終,始終啊!也不能将‘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理解的通透!
反倒是将其倚爲臂助。
不得不說,這是大明的悲劇,更是華夏民族的悲劇!
此時的白廣恩,李元慶也有些吃不準,他到底是不是曆史上的白廣恩,但~~,他已經出現在這裏,斷然,斷然不可能再會讓曆史像是曆史上的悲劇那般重演!
不論是誰,隻要敢擋在這條紅線之前,就是他李元慶不共戴天的敵人!
返回霧雨閣,已經過了子時。
今夜,酒雖喝了不少,但李元慶的頭腦卻極爲清明。
多年以來,越是這種時候,他的腦子反而是更爲冷靜。
閹黨與東林之間的矛盾,早已經是不可調和。
這種時候,大勢擺在這裏,無論做什麽、說什麽,反而顯得太多餘。
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這個漩渦。
但今日,站在閹黨的立場上,跟東林來了這一仗,雖然有些‘刺’兒了,但大局還算平穩。
對于葉公子、趙公子他們的父輩,李元慶不想去招惹,也不會招惹,因爲,就算在此時,李元慶和他們,也遠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但對于葉公子、趙公子這一輩人,李元慶卻是願意跟他們有些接觸。
不論是時代,還是事務,總需要有人去改變。
東林,在曆史上的口碑并不好,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是華夏民族的精英,是真正的掌握着、擁有着優秀資源的精英!
也是才人輩出的一群精英!
可惜,他們的心思,都沒有用在正地方。
明末的能臣,不論是洪承疇、孫傳庭、孫元化、盧象升,這些個真正以文臣資曆領兵,而且打仗的人,竟無一人出自東林。
不得不說,僅是這一點,就足夠将東林的大佬們臉都抽腫了。
但若妄自剿殺這一群人群,卻也絕不是辦法,更不要提,李元慶現在也沒有這麽大的能量。
黑格爾說,‘存在即是合理’。
還是回到那句老話,‘想要改變世界,還是要先改變自己啊!’
來到楊嬌~娘的院子,楊嬌~娘還沒有睡,依然在等着李元慶,她早已經通過龜奴,得知了那邊的情況,忙幫李元慶解開了外套,有些嗔怪的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兩邊人竟然還能坐在一起喝酒?”
李元慶不由一笑:“想不到吧?這就是政治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不會有永遠的朋友!所以,咱們要謹言慎行。”
“呵呵。”
楊嬌~娘‘咯咯’嬌笑:“元慶,你都是從哪裏得來的這些歪門邪道啊。說的跟真的一樣。今日太晚了,我已經安排她們都去睡了。你難道不生氣?”
李元慶哈哈大笑:“這我生什麽氣?肉已經在我的鍋子裏,難道它還能長上翅膀飛了?走,嬌~娘,正好我一身酒氣,咱們一起去洗洗。”楊嬌~娘俏臉不由一紅,她當然明白李元慶的心意,忙挽住了李元慶的手臂,溫柔的靠在了李元慶的肩頭,朝着院裏面湯池的方向走去。
湯池建在院子南側,占地很大,差不多得有個三四百平方,外面看不出什麽,裏面卻是裝修的富麗堂皇,有些奢華。
池子四周的地闆,都是青玉和大理石制成,被打磨的十分光滑。
霧雨閣這裏,是沒有溫泉的,這池子裏的水,都是取自京郊名山的山泉水,加熱後制成。
盡是算這人力、物力,就遠非普通的小門小店可以撐得起,更不要提,是單純爲某個人兒設立了。
脫掉了衣服,舒适的躺在了池子裏的人形靠背上,李元慶大手攬在楊嬌~娘的肩上,笑道:“嬌~娘,你這可是有點奢侈啊!我都有點不舍得享受了。”
楊嬌~娘咯咯嬌笑:“元慶,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本來,我也不想建這麽大一個池子,但正好,這邊有這麽個空地方,若舍棄了,豈不是可惜?再者說,過些時日,中院那些小池子差不多也都建好了。與其白白便宜了那些客人,怎的就不能容咱們享受一下了?”
“呵呵。”
李元慶不由也有些佩服楊嬌~娘的頭腦了。
後世,某些場所,可不就是以洗浴中心爲主麽?這本就是一條龍的産業鏈。
隻是,李元慶還未想起來,楊嬌~娘卻是已經将其整合起來了。
“嬌~娘,這主意不錯,相當的不錯。不過,你可要防止别人偷竊這主意啊!”
“呵呵。元慶,你放心吧。在這方面,我早有了準備。别人學,最多隻是學形,卻絕學不了神。”
楊嬌~娘說着,忽然笑着拍了拍手,“嬌兒,綠兒,過來。服侍老爺洗浴。”
“是。”
身側傳來兩個嬌嫩的女聲。
抵着池子裏升騰而起的霧氣,李元慶忙轉過頭,片刻間,便是李元慶,也是一愣神,鼻子裏,鼻血都快要流出來……
…………
舒舒服服的洗完了澡,在兩個嬌嫩侍女的服侍下,又與楊嬌~娘‘深入交流’了一番,探讨了一下人生的哲理,已經過了子時了。
馬上就要上朝了,李元慶想睡也沒得時間了。
楊嬌娘趕忙讓嬌兒和綠兒去給李元慶準備早餐,一邊親自服侍着李元慶穿衣服,有些嗔怪的道:“叫你快點,你不快點。現在好了,連睡一會的時間都沒了吧?”
李元慶雖有些疲累,但精神頭卻是極好,雖不是真正的溫泉,但這浴池放松的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又有楊嬌~娘和嬌兒、綠兒的服侍。
“呵呵。此事不打緊。大賞應該也用不了多久,等會回來睡就是了。”
楊嬌~娘聞言不由大喜,“元慶,今天你不走了?”
以往,李元慶封賞完後,就會當即離開京師,此時,李元慶若是在這裏多留幾天,而且沒有政務,楊嬌~娘簡直要開心死。
李元慶微微一笑,湊到楊嬌~娘的耳邊低聲道:“嬌~娘,三郎太孤單了,咱們得多加努力啊!我好不容易才來一次京師,自然要多下點力氣,好好種種我的地。”
楊嬌~娘又羞又喜,兩隻小手用力的摟住了李元慶的脖頸,深情的對李元慶一吻:“元慶,謝謝,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