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是遼西的‘第三倉庫’,以八百裏加急發過來。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就在前些時日,山海關總兵馬世龍,無意間得到了一位投降建奴的儒生投靠。
這儒生叫劉伯镪。
镪,就是錢袋子。
這位‘劉錢袋子’告訴馬世龍,因爲李元慶和陳忠在海州的肆虐,後金内部出現了分化,二貝勒代善和四貝勒皇太極,已經是水火不容之勢,爆發了數次沖突。
就在七月初,代善更是親自來到了耀州,祭祀山河神靈,撫慰之前被李元慶斬殺的鞑子英靈。
劉伯镪還告訴馬世龍,代善此行隻有五百親兵相随,而且會在耀州呆上十幾日,是個好機會。
馬世龍雖然貴爲遼西軍方的頭面人物,但這些年來,他幾乎寸功未立,不論是朝廷,還是民間,對他都有所不滿。
尤其是遼南李元慶和陳忠,遼東毛文龍和東江,将星璀璨,更映襯的他馬世龍像個小醜。
如此良機,馬世龍又怎的能錯過?
他當即将這個情報呈報給了他的頂頭上司袁督師,袁督師也是大喜,很快就将情報呈遞給了孫承宗。
生員,簡單來說,就是讀書人,一般是指有秀才功名的讀書人。
因爲人文風俗的關系,遼地不同于關内,更比不上江南。
一個秀才,在江南,包括在安徽、桐城,這種讀書氛圍濃厚的區域,秀才可能隻能在大街上幫人寫對子、賣字。
但遼地的生員,含金量可就很高了,幾乎都是出類拔萃的精英。
當初,毛文龍奇襲鎮江之時,正是因爲有了袁可立幕下生員王一甯的加入,才使得其行程更爲順暢。
加之這位劉錢袋子表演天賦驚人,一副痛哭流涕、迷途羔羊的模樣,就連孫承宗,也隐隐已經接受了他的想法。
此時,孫承宗雖然有了退意,但不到萬不得已,他又怎的肯輕易舍棄他花費了大半輩子心血的這片土地?
加之袁督師也很明了,老孫是他的大底氣,他也想保住老孫的位子,便極力撺掇,主張出‘奇兵’,直擊耀州。
很快,馬世龍派甯遠中協副将魯之甲爲主将,參将李承先爲副将,率領四個營,兩個水營,一個車炮營,一個騎營,合計七千餘人,出三岔河,直擊耀州。
可惜啊!
孫承宗辛苦打造的關甯軍,此時基本完全還是‘繡花架子’,全都是新兵。
魯之甲,李承先這些人,雖也算是關甯的老牌将領,但他們無論底子,還是能力,與實力關甯将領,還是有着太大的差距。
僅是爲渡過三岔河,居然用了三天時間,還沒有搭好浮橋……
而耀州附近的後金軍這邊,卻早就得到了消息。
他們人數雖然很少,還不足五百人,但其領頭的牛錄額真屯布魯卻是有勇有謀之輩。
他提前令他臨時拼湊的幾百名士兵,埋伏在官道兩旁,待入夜,魯之甲和李承先大部主力趕到後,先令臨時糾結的老弱婦孺敲鑼打鼓,威懾明軍心神,待明軍慌亂疲乏之後,猛的從兩翼殺出。
黑暗中,這些明軍也分不清到底有多少鞑子,加之鞑子的名頭實在是太甚了,明軍主力瞬間潰敗。
甚至,先行逃亡回三岔河的騎兵們,直接斬斷了浮橋……
此役,明軍大敗,史稱柳河之敗。
後金軍斬首明軍四百多級,包括魯之甲和李承先,全都死在了亂軍之中。
後金軍繳獲了鐵甲七百副,戰馬近七百匹,大獲全勝。
此時,消息怕是已經傳到了京師,用屁股想,李元慶也明了,馬世龍是絕别想保住了。
便是孫承宗也……
“這狗日的啊!”李元慶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
可惜,事情已經發生,别說罵了,就算是把馬世龍殺了,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在之前,李元慶也與馬世龍有過幾次接觸。
坦白說,此人能力雖不甚強,但倒也算是中規中矩,傳統的将門出身。
可惜,馬世龍已經老了,他的根子在甯夏,在遼西這片土地上,他玩的還是不夠溜啊!
但此時,卻也隻能由他來‘背這個鍋’了。
一時間,李元慶對馬世龍的憎恨,忽然減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兔死狐悲’的哀傷。
此事,是馬世龍提出不假,但關鍵将其坐實的,卻還是大名鼎鼎的袁督師啊!
若不是袁督師急功近利,恐怕,孫承宗也絕不會讓這些魯之甲、李承先,挑着這些新兵蛋~子,便倉皇上陣!
但到頭來,卻還是要馬世龍這種武人來背鍋,哪怕他貴爲一品總兵官呢!
錯。
所有的錯。
都是這些泥腿子武人的錯!
他們這些飽讀聖賢之書的文人,怎麽會有錯呢?
李元慶的心裏忽然說不出的積郁,狠狠一腳,直接将這書櫃踢翻開來。
裏面小蓮被吓了一大跳,忙匆匆穿着睡衣跑出來,“爺,怎,怎麽了?”
看着小蓮驚恐的小臉兒,李元慶的心裏稍稍平複了一些,卻更加煩躁,他強忍着心中壓抑道:“小蓮,爺沒事,你在這裏歇息,爺出去轉轉。”
“呃?是。”
小蓮雖有心幫李元慶排憂解難,但此時,她身體‘有恙’,隻能恭敬目送李元慶離開。
李元慶如風一般來到中院一側的馬廄,正準備找一匹好馬,去海邊散散心,卻正碰到彩子在這邊準備馬車。
因爲血統的關系,加之年齡有些偏大了,彩子已經好久沒有與李元慶接觸,更不要提得到李元慶的雨露恩賜了。
此時,碰到了李元慶,她趕忙乖巧的行禮,“奴婢見過爺。”
今日,彩子穿了一件淡綠色的長裙,露出了兩條潔白的手臂和光滑的小腿,小腰緊束,将她有些豐腴的身材,映襯的更爲妖娆。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發展,長生島的服飾也有了很大的改變,基本傾向于以實用爲主。
這長裙,就有些類似于後世的連衣裙和旗袍的結合體。
不過,她的發髻,卻高高挽了起來,類似于島國女性穿和服的傳統發髻。
在這裏碰到彩子,李元慶也是一愣,片刻,他強自收斂了心神道:“要出去?”
彩子忙恭敬道:“爺,大夫人今天身體有恙,要奴婢去酒樓那邊看一下,查一下賬簿。”
看着彩子有些害怕的眼神,李元慶的心稍稍軟了一些,怒氣也消散了不少,“看這天,待會應該還要下雨,你就不要出去了。過來,來陪爺喝杯茶。”
“呃?”
彩子一愣,但又怎的敢反駁李元慶的意思,忙乖巧點頭道:“是。”
李元慶拉着彩子的小手,大步走進了隔壁的客堂裏。
按照尋常大戶人家的設計,中院是主人正式會客、休養、或者讀書的地方,書房一般都會設在中院。
但李元慶的府宅,不僅是他的住宅,還要兼管政務,是政事署的駐地,也是整個島上的核心。
所以,李元慶的府宅大部分規模,都在前院和後院,中院被蠶食了很多,變成了一個臨時聚居地,車馬、馬廄,包括小演武場,以及一些李元慶的私人資料,都存放在這邊。
這邊原來的客堂,也變成了休整後的起居室,李元慶偶爾也會來這邊住一次。
此時,走進了客堂,李元慶便粗暴的一把将彩子按在了自己身下。
小蓮還太稚嫩,但彩子早已經熟透了,不會再有絲毫障礙。
彩子被吓了一跳,李元慶好久沒時間跟她親近了,她也已經适應了現在的生活。
但此時,李元慶居然這般……
她也不敢多說什麽,忙有些生澀的活動起來。
片刻,李元慶有些猙獰的道:“轉過身去。”
彩子不敢怠慢,趕忙乖巧照做。
李元慶有些粗暴的壓在彩子身上,臉色一片猙獰……
…………
也不知道到底幾次,直到李元慶耗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氣,外面天色已經黑下來,暴雨傾盆而下。
李元慶這才有些疲憊的從羊毛地毯上的彩子身上爬下來,坐在一旁,‘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
彩子俏臉一片紅潤,嬌媚的快要滴出水來。她原本以爲,她早已經忘了這種感覺,但此時,面對李元慶的猙獰和粗暴,她忽然發現,她從未有一刻忘記……
片刻,彩子也回過神來,忙吃力的爬起身來,乖巧的跪在李元慶面前,“爺,婢子來伺候你。”
看着眼前彩子乖巧賣力的模樣,李元慶隐隐又有些沖動,但他知道,今天差不多了,再多就過了。
事情雖讓人不爽,但卻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發洩一下,也就算了。
想着,李元慶掰過彩子的俏臉,看着她的眼睛道:“彩子,這些時日,是爺不好,怠慢你了。”
彩子被吓了一跳,忙道:“爺,您,您千萬不要這麽說。現在的生活,是彩子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府中有這麽多新人,彩子又是殘花敗柳之身,可當不得爺如此……”
李元慶的心情已經敞亮了不少,忽然一笑,“彩子,你也不用過分自卑。誰也不會比誰高貴多少。你即是我的女人,我自是會好好待你。之前欠你的,我都會補償給你。”
彩子俏臉頓時一片羞紅,更加妩媚動人,她輕輕伏在李元慶身上,“爺,奴婢,奴婢也願意伺候您一輩子。”
李元慶哈哈大笑:“很好。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去吃飯了!”
…………
與李元慶的判斷基本沒有出入。
三天之後,遼西、京裏都傳來消息,馬世龍已經用‘稱病’的名義,向朝廷提出辭呈。
與此同時,孫承宗也以年老體弱爲由,向朝廷提出了辭呈。
天啓小皇帝迫于閹黨的壓力,終于在孫承宗的折子上批了紅。
這位曆經三朝,幾乎一手構架了遼西、遼南、遼東格局的老臣,帝師,終于走到了他政治生命的盡頭!
而在得知消息的當晚,李元慶便連夜啓程趕往了遼西,值此時節,他必須要親自從這位大明的老臣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