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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海州城南門外,後金軍雖并未借此時機發動攻勢,但李元慶卻并沒有輕松多少。
接連兩天多的雨勢,早已經将土地濕的通透,一腳踩下去,又濕又滑,松軟的泥地輕易便能沒過腳脖子。
從早上、辰時中刻開始撤退,一直到現在,已經過了午時了,這快三個時辰過去,兩軍主力才剛剛出來,後面,還有三萬餘海州百姓。
尤其是到了現在,雨勢漸漸有了增大的迹象,天空中一片陰郁,電閃雷鳴,簡直仿若世界末日一般。
南門外半裏,順子已經有些急了眼,急匆匆竄到了李元慶身邊,低聲道:“哥~,不能再猶豫了啊!若再要救這些百姓,咱們,咱們怕是都走不了了啊!”
李元慶的身上早已經被大雨淋透了,這般時候,他也顧不得形象了,冷冰冰瞪了順子一眼,“不救百姓,難道,看着他們被淹死在城裏麽?老子平時怎麽教的你?”
李元慶說着,用力在順子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順子有些委屈,“哥,咱們出城都用了這麽久,他們出城,還不得到天黑啊。這……”
李元慶忽然一笑,“事情還沒有你想的那麽糟。我有辦法應對。快去忙活你的事務。給老子盯緊了,可不要讓鞑子鑽了空子!”
“是。”順子雖無奈,但又怎敢違抗李元慶的命令?隻能快步去他的本部忙活。
看着順子離去,李元慶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對着身邊傳令兵大呼道:“傳我軍令,城内百姓加快速度,誰敢拖延半步,殺無赦!”
“是!”傳令兵不敢怠慢,趕忙急急朝着城中返去。
李元慶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不由想起了太祖的那句名言,‘與天鬥,其樂無窮啊!’
今日,主力之所以出城如此慢,主要是爲了擺開陣勢,防禦後金軍的沖擊。
但此時,這般天氣,人走都走不穩了,更不要提打仗了。
後金軍就算是神仙,也絕不可能做到突然對己方發起沖擊。
尤其是還有滾滾大河的阻隔,這些狗鞑子也不能插上翅膀飛過來。
腳下,水深怕是已經有大半掌了,若是再深一點,甚至可以直接用帳篷做成皮筏子當船用了。
但此時還差一點火候,水還是太淺了。
最關鍵的是明軍的帳篷,并不足以應對六萬人,想要及時撤離,還是要靠‘11’路。
好在,此時許黑子已經親自帶人在前方趟路,段喜亮、官滄海、順子、孔有德、李三生諸部,包括陳忠諸部,都在兩側策應。
隻要人流出城來,速度必然會加快不少。
時間很快來到了傍晚。
在李元慶的高壓政策下,斬殺了幾百個不聽話的漢人奴隸,隊伍的行程一下子加快起來,便是那些女眷們,也絕不敢怠慢分毫。
剛過酉時,差不多七點出頭,人流大軍終于全部出城,快速向着南面‘疾馳’。
李元慶已經下了死命令,所有人,明天中午之前,必須趕到南面二十裏外的馬家鋪子,才可以休息、吃飯、喝水。
否則,便是喝一口生水,也要被軍法從事。
這也不能怪李元慶心狠,萬一有人喝了生水染上了疾病,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随着夜幕降臨,隊伍中燃起了無數的火把,緩緩朝着南方湧動。慶幸的是,晚上雨勢減小了不少,并不足以熄滅火把,讓隊伍能有足夠的能見度,不至于偏離方向。
但這個時候,李元慶卻也更加警戒,三千多匹戰馬,全部四散在周圍,稍有風吹草動,他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不過,在這般天氣,後金軍也絕别想好受了。
…………
如李元慶料想的無二。
此時,後金軍主力也在急速朝着西面行軍,他們必須要趕到西面四十裏外的高坡上,規避這場大雨和洪水。
隻不過,即便有戰馬幫忙,但在這種天氣,戰馬根本無法發揮它們的威勢,反倒容易受驚,成爲累贅。
隊伍中央,代善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大呼道:“快!快!快點趕路!誰敢怠慢半步,鞭子招呼!”
一旁,老奴也隻能下馬步行。
土地實在太泥濘了,便是老奴的汗血寶馬,也很難再吃上重量。
他這一把老骨頭,想要活命,也隻能步行前進了。
好在,老奴的身子骨還不錯,又有奴才扶着,倒并未有太多大礙。
阿敏這時也體諒了老奴的苦衷,這般天氣,别說去沖陣了,說不定直接就在路上摔死了。
但他卻還是有些不甘心,明明隻差一步了,卻,卻還是讓李元慶這狗雜碎跑了。
這時,卻有奴才急急過來禀報:“禀大汗,今日出現腹瀉症狀的勇士越來越多,怕是已經超過了千人。”
“什麽?”
老奴不由大怒,“怎麽會這麽多?”
這奴才快要被吓尿了,哆哆嗦嗦,卻就是說不出話來。
代善忙道:“汗阿瑪,爲今之計,咱們必須先退到高處,再做計較。這些勇士們,隻能讓他們先忍一忍了啊。”
老奴當然明白,代善說的是最可行的辦法,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多派些人去照料他們,不要讓他們掉隊。”
“喳。”
…………
一夜艱行。
效果比想象的要好上一些,天亮時分,明軍先鋒順利抵達了馬家鋪子。
馬家鋪子位于一片小土坡上,是一個隻有幾十戶人的小村子,在來海州時,已經被李元慶‘打掃’幹淨。
不過,在此時,即便是這個隻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卻成爲了明軍的救命稻草。
尤其是他們的爐竈和柴火。
一抵達馬家鋪子,李元慶即刻令火兵們采用井水燒熱水,裏面再加上李元慶之前令劉巧和舒木蓉她們配制的消毒藥。
柴火不夠,那便直接用火油來燒水。
到了這個時候,也容不得李元慶再保留了。
很快,有了熱水的補充,形勢稍稍穩定下來,不論是士兵、還是漢人奴隸們的臉上,都稍稍恢複了一些血色。
但中午開始,雨勢越下越大,簡直就像是直接從天空中傾盆倒下,原本還有些微薄、勢弱的洪水,一下子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滔天的翻滾起來。
李元慶怎敢怠慢?趕忙嚴令後續人馬加快速度,快速聚集到馬家鋪子這邊的山坡上來規避洪水。
但饒是李元慶的反應速度已經夠快了,可惜,還是慢了一些。
隊伍後方,洪水很快就沒過了小腿,激流翻滾。
年輕力壯的還好一些,跑的飛快,但那些年老體弱的,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被洪水卷走。
等最後的人馬抵達馬家鋪子的山崗上,至少有千人以上,被洪水吞沒了。
李元慶的心裏也相當不是滋味。
即便他已經如此努力了,可惜,還是鬥不過老天爺啊!這他娘的!
“元慶,哎,你也不用太過自責!若不是你的果決,此時,咱們怕早已經在海州城裏喂了龍王爺。來,喝一口,去去晦氣。”陳忠說着,遞給李元慶一個小酒壺。
李元慶接過酒壺,用力灌了一口,不由一笑:“大哥,你怎的還有這好東西。我以爲,都丢在海州城了呢?”
陳忠也一笑,“别的都可以丢。這寶貝怎的能丢?”
他說着,用力拍了拍李元慶的肩膀:“元慶,你不是常說麽,有人在,才有一切。咱們不好受,老奴他們想必也好受不了。放寬心一些,大雨下完了,洪水也就過去了。”
雨勢變化太快了,明軍撤退也有些倉促了。
很多物資,根本來不及攜帶,隻得丢棄在了海州城,包括那十門佛朗機火炮。
但也幸得李元慶當機立斷,否則,現在大軍若是還留守在海州城,被洪水卷走的,可就不隻是這一千多老弱了。
李元慶長長歎息一聲,心情卻一下子明朗了不少,“大哥,此役,怪我啊!還是怪我不夠果決。若我能早些與鞑子決戰,效果必定比現在好上不少。”
陳忠一笑:“元慶,此一時彼一時。之前,誰又能想到老天爺這麽不開眼呢?若是咱們正在與鞑子搏命,突然下起了大雨,那才要了命呢!隻要咱們順利返回蓋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元慶點了點頭,“咱們的糧草,省着點用,大概還能支撐十天,到蓋州應該沒問題。但柴火卻幾乎沒有了。爲了應急,我隻能令火兵們用火油了!不過,大哥,咱們想平穩的回到蓋州城,怕遠沒有這麽容易啊!”
陳忠當然明白李元慶的意思,臉色也凝重起來,“元慶,此事我正要與你商議。這三兩天内,鞑子應該還來不了,但洪水退後,咱們該如何應對?”
李元慶一笑,“大哥,咱們人馬太多了,速度肯定起不來。想要逃過後金騎兵的追殺,咱們就必須得找個機會,把他們打疼了!!!”
陳忠用力點了點頭,“元慶,你想在什麽地方動手?這般天氣,咱們的火器優勢,可是完全沒有了啊!”
李元慶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忽然微微冷笑:“大哥,你且安心。火器優勢沒有了不假,但火器,卻也并非一定要傳統的來用!”
…………
大雨斷斷續續下了兩天半,一直到了五月二十二,這才有了減弱的趨勢,淅淅瀝瀝的變成了小雨。
此時,馬家鋪子周圍,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
便是山坡上李、元慶和明軍大軍的栖息地,也近乎被洪水淹沒。
好在,這兩天時間,李元慶已經帶領兒郎們用沙土袋堆起了堤壩,暫時倒沒有大礙。
潮漲之後,便是潮落。
從下午開始,雨勢漸漸停了下來,一直陰郁了五六天的天空,終于稍稍放晴了一些。
原本洶湧彭拜的往山坡上沖擊的洪水,也開始勢弱,逐漸朝着四方消散。
由于李元慶的嚴令和科學的飲食方案,将士們的身體幾乎沒有異樣,奴隸群中雖有個别的發燒感冒,但問題都不算大,形勢還處在可控的範圍内。
要不是糧草少一些,李元慶甚至直接可以利用馬家鋪子這邊的微弱地形,與後金主力展開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