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嗚……”
伴随着李元慶手中的匕首狠狠刺下,瞬時,兩種不同的聲響,響徹在耳邊。
旁邊,那嬌小女人的大眼睛猛然放大,看向李元慶的目光裏,滿是無法掩飾的刻骨銘心的仇恨,‘嗚嗚嗚’拼命直呼,仿似恨不得生食李元慶的血肉。
但片刻,空氣中忽然飄散起一股濃烈的尿騷~味道,這‘人妖’也反應過來,身體猛然一松,驚恐的‘嗚嗚’直叫,劇烈的喘着粗氣。
這嬌小女人一愣神,瞬時有些錯愕,片刻,終于回過神來,忙看向李元慶。
李元慶淡淡一笑,抽出了從這人妖胳膊旁、插進了紅木桌的匕首,飄了這‘人妖’的裆部一眼,微微冷笑道:“我以爲你們兩個真是不怕死的死士呢?怎麽?就這程度,就吓尿褲子了?”
這人妖已經被吓慌了神,根本不敢看李元慶,拼命喘着粗氣,仿似,現在不呼吸,他便再也呼吸不到了。
這嬌小女人卻比這人妖要冷靜不少,她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元慶,‘嗚嗚’直叫,似是想說些什麽。
李元慶微微冷笑,忽然一把掐住這人妖的脖子,這人妖驟然喘不過氣來,驚恐的拼命‘嗚嗚’叫喚,雙腿本能的劇烈猛蹬。
這嬌小女人沒想到李元慶居然又突然拿這人妖下手,嗚嗚怒視着李元慶,拼命掙紮。
李元慶一笑,忽然用匕首挑掉了這人妖嘴裏的破布。
瞬時,他一下子輕松了不少,‘哇哇’大哭,但聲音響了幾聲後,卻越來越微弱,進氣多,出氣少,已經開始翻白眼了。
嬌小女人大驚,拼命掙紮,簡直就像是一隻發了狂的小黃鹂。
可惜,這紅木八仙桌至少得有兩三百斤,她這小體格,怕是還不過百斤,雖有餘力,卻根本無可奈何。
這時,李元慶卻忽然撤開了掐在這人妖脖子上的大手,冷聲對這嬌小女人道:“今日之事,誰是主謀?我隻給你一次機會!否則,你這小情郎,就要去見你們的天照大神了。”
說着,李元慶又将這人妖嘴裏用破布堵得結實,大步走向這嬌小女人身前,挑開了她嘴裏的破布。
這嬌小女人驟然獲得解脫,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幾口,惡狠狠的瞪向李元慶,“你,你簡直就是魔鬼!”
李元慶一笑,“你還能再說一句話。”
看着李元慶高大的身影,這嬌小女人忽然意識到,這絕不是她逞強的時候,忙道:“是張家成。是張家成把我們送給王光發。動手的命令是張家成下達的。”
李元慶眉頭微皺,片刻,卻舒展開來,淡淡笑道:“很好。”
說着,他頭也不回,大步朝着門外走去。
這嬌小女人猛的反應過來,“等等。你,你想怎麽處置我們?”
李元慶淡淡一笑,“這麽着急?呵呵。很快你們就會知道了。”
話音剛落,李元慶已經大步走出了門外。
這嬌小女人大怒,卻也沒有絲毫辦法,忙看向一旁的人妖,“一郎,一郎你沒事吧?”
這人妖眼神中滿是驚恐,哀求的看着她。
這嬌小女人心中莫名一痛,眼淚忍不住湧出來,“對不起,一郎。對不起一郎。都是姐姐不好,都是姐姐不好。久保家已經完了。姐姐不該讓你走上這條路。姐姐應該讓你選擇你喜歡的平靜生活。不過,一郎你放心。姐姐就算拼了性命,也一定會确保你的安危。”
…………
李元慶回到望山樓上,張家成和王光發已經被捆成了粽子,綁在一旁的立柱上。
一衆士紳拳打腳踢,兩人已經頭破血流。
看到李元慶過來,任大海、任啓柱、齊明偉幾人忙快步迎了上來,“李帥,李帥您沒事吧?”
“李帥,有頭緒了麽?究竟誰是主謀?”
李元慶淡淡一笑,似是完全沒有受到刺殺風波的影響,“事情已經明白了七八成。張大掌櫃,王大掌櫃,此事,你們究竟要如何對本帥解釋?”
王光發已經完全慌了神,也顧不得滿臉的鮮血,忙道:“李帥,李帥,草民冤枉啊。草民完全是被逼的啊。都是張家成這狗雜碎,他拿我兒子的性命要挾我。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李帥,李帥明見啊。”
李元慶一笑,看向張家成,“張大掌櫃,可是如此?”
張家成已經被衆人打的去了五六分生氣,此時聽到李元慶問他,忙拼命掙紮着道:“王光發,你,你休要血口噴人。此事,此事明明是你脅迫老朽。老朽才是冤枉的啊。”
任大海不由大怒:“你們兩個老雜毛。今日之事,你們兩個誰也逃不脫關系。李帥,這兩個雜碎,絕不能留啊!”
李元慶一笑,“說的也是!來人,傳我軍令!即刻查抄張家、王家,一隻蚊子也不能放過,老子倒要看看,究竟到底還有沒有落網之魚!”
“是!”兩名親兵趕忙匆匆而去。
張家成和王光發不由大驚,連連哀求,但兩名親兵快步上前來,用破布将兩人的嘴巴堵得結實。
李元慶掃視衆人一眼,淡淡一笑道:“形勢已經得到了控制。諸位自是不必再這裏久留。來,咱們下樓去,元慶請大家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看到李元慶表明了态度,不再将事态擴大,衆人不由如獲大赦,趕忙紛紛跟在李元慶身後,往樓下走去。
樓下大廳,四周都是全副武裝的親兵們,幾個門口雖然都敞着,但中間幾個火盆燒的正旺,倒并不覺太過寒冷。
親兵奉上了熱茶,齊明偉忙道:“李帥,您,您看今天這事兒弄得。哎。這兩個老雜毛,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啊。”
李元慶淡淡一笑,“齊掌櫃,人有十指,都不同長短,更何況是人呢?今日之事,或許,隻是個意外罷了。我相信,咱們鎮江城内大多數的士紳們,還是好的嘛。”
齊明偉不由大喜,萬萬沒有想到李元慶居然這麽開闊,忙道:“李帥英明,我等佩服啊。”
任大海卻低聲在李元慶耳邊道:“李帥,今天此事,決不可助漲其嚣張氣焰,必須将事态牢牢遏制啊。”
李元慶一笑,“任掌櫃放心。此事,元慶心中自有計較。”
任大海見李元慶胸有成竹,也不好再多說,有些郁悶的喝了一口茶水,心思卻飛速旋轉,究竟還有誰,想要對李元慶有威脅呢?
衆人在這邊大廳裏喝着茶水,不到半個時辰,查抄張府和王府的親兵們已經有了結果。
兩家二百多口人,全都被帶到了廳外的前院中。
李元慶一笑,“究竟還有沒有落網之魚,咱們大家去長長眼。”
李元慶發了話,衆人怎敢不從?忙頂着寒風,來到了前院中。
這時,由百來名親兵看押,張家和王家近兩百多口人,被分成了兩個方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張家成和王光發很快也被親兵帶了下來,綁在了一旁的樹上。
一看到自家主人出現了,兩邊的女眷不由一陣哭哭啼啼,男人們也被吓慌了神,無助的看向他們的家主。
張家成一看到自己的兒孫親眷,精神一下子提起來不少,忙對李元慶道:“李帥,李帥,老朽冤枉啊。這事兒,這事兒完全都是王光發的主意啊。老朽都是被逼的啊。他還許諾,事成之後,給老朽兩萬兩銀子的報酬啊。李帥,王光發的大兒子是後金鑲紅旗的奴才,此事,大家都是知曉的啊。”
王光發簡直是又羞又怒,忍不住狠狠對着張家成啐了一口,“姓張的,你,你休要血口噴人。誰不知道,你那個新納的小妾,是正紅旗旗主嶽托送給你。李帥,您一定要明見啊。草民冤枉,冤枉啊。”
李元慶一笑,“王掌櫃,好像,張掌櫃說的更有道理啊。這事兒,畢竟是在你的地頭上。”
王光發大驚,忙道:“李帥,昨日要在小店宴請您,小的并不知道張家成安的是這心思啊。那個小黃鹂,也是半月前張家成賣了個破綻,讓小的買下的。到今天早上,他才告訴了小的他要對您下手。李帥,小的自知罪該萬死,懇請李帥念在小的一片實話的份上,放過小的的家人啊。小的便是死,也絕無怨言了啊。”
王光發說着,眼淚鼻涕一大把,說不出的絕望。
張家成這邊卻眼珠子直轉,到了這時,他顯然也意識到,此事,想蒙混,是絕蒙混不過去了,忙道:“李帥,老朽,老朽也知錯了啊。老朽也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沒有分清形勢啊。懇請李帥看在當年老朽爲毛帥出力甚多的份上,饒過老朽這一回吧。”
李元慶淡淡點了點頭,“你們兩個,說的似乎都有些道理。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必須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來人,将張家所有男丁,盡數斬首。”
“是!”
瞬間,親兵們如狼似虎的沖入到張家的人群,把所有男人都推到了前方,把他們摁着跪倒在地上,身後的親兵們,紛紛抽出了腰間的鋼刀。
“咔嚓!”
伴随着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第一個張家男人被斬首,瞬間,接連成片,張家男人死傷一片,幾十顆人頭落地,‘轱辘轱辘’的滾到了前方。
還帶着溫熱的鮮血,瞬間将前面的這片青磚染得嬌豔。
張家女眷這才反應過來,‘哇哇’大哭聲一片。
張家成也回過氣來,忍不住大聲咆哮道:“李元慶,你,你這個卑賤的小人。你,你必定要造天譴啊!”
李元慶卻微微冷笑,指向了張家人群的十幾個男孩子,還有幾個嬰~孩,“是所有男丁,沒聽到麽?”
牛根升也反應過來,陰冷一笑,“是!”
片刻,包括幾個嬰孩在内,全都被帶到了前面,士兵們紛紛舉起鋼刀,将這十幾個半大孩子,也全部處決。
到了這幾個嬰~孩時,李元慶卻以眼神示意,讓牛根升停止動作。
牛根升也反應過來,一擺手,将這幾個嬰孩擺在前面,親兵們将他們圍成一團。
張家成已經徹底陷入了絕望,‘哇哇’大叫不止,精神都已經崩潰。
看着眼前的血雨腥風,一衆士紳們不由都是噤若寒蟬。
他們這才意識到,李元慶對城内士紳的容忍,并不代表這是他的懦弱,他要殺起人來,可絕不會手軟分毫啊……
但眼前,這幾個嬰孩,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李元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