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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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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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邊的天氣很潮濕,加之晝夜溫差很大,落葉層上面的幹葉部分很幹燥,但下面的殘枝爛葉,卻是潮濕泥濘,很多已經與泥土融爲一體。

很快,火勢逐漸式微,但濃煙卻越來越大。

原本的北風也開始不規則起來,‘呼呼’亂撞,夾雜着這滾滾升騰起的濃煙,整個天地,一片混沌,簡直讓人無法睜開眼睛。

後金軍的戰馬受到了極大的驚吓,不斷的哀嚎嘶鳴,有些已經不受控制的往後奔逃,想要逃離開這仿似地獄般的場景。

“爺,不能再跟這些明狗子糾纏下去了啊!這煙能熏死個人啊!”一個領催連連咳嗽,眼淚都嗆出來,對一旁的齊瑪哀求。

齊瑪此時也不好受,翻滾的濃煙,已經開始将整個鑲白旗的戰陣包裹,他簡直睜不開眼睛,就算近在咫尺,卻也無法分辨周圍的形勢。

尤其是明軍後續援軍不斷的湧上來,他在這邊再耗着,也不可能會有太大效果了。

反之,若萬一被李元慶抓住了馬腳,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前方,明軍‘砰砰砰’的鳥铳聲依然連綿不絕,火光湧動,他的騎兵沒有速度,根本無法沖破明軍火力網的阻隔。

“狗日的李元慶,總有一天,老子要生食你血肉!”

齊瑪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卻被濃煙嗆的直咳嗽,片刻,他這才回過神來,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撤!”

身邊衆人不由大喜,簡直如獲大赦,連連拍馬道:“主子爺英明啊!”

片刻,伴随着連綿的人呼馬嘯,這股鑲白旗主力紛紛調轉了馬頭,拼命朝着後方奔逃而去。

…………

此時,在明軍戰陣,形勢也好不了多少。

滾滾的濃煙,讓周圍能見度變得極低,就算在兩三步之外,卻根本看不清所以然。

但不論是陳忠部還是李元慶的長生營,此時參戰的盡是老兵精銳,即便隻通過聲音判斷,他們已經明了,後金軍撤軍了。

李元慶和陳忠也很快發現了前方的異常。

陳忠不由大喜,“元慶,狗日的退兵了啊。”

李元慶也是如釋重負,卻也來不及理會其他,大呼道:“傳我軍令,全體有序退兵,退到土牆後。”

此時,能見度雖低,但不論是長生營還是陳忠部,皆是老兵精銳,很快,各自長官的大聲呼喊下,他們開始有序的朝着後方撤退。

李元慶和陳忠也在兩人親兵的掩護下,快速向土牆之後退去。

這時,火勢已經漸漸停息,但濃煙卻越來越甚,滾滾升騰,簡直遮天蔽日,空氣中彌漫着一種無法形容的濕腥火臭味,簡直令人作嘔。

有着多次面對火災的經驗,李元慶明了,都是大活人,被火燒死的隻是寥寥,這濃煙,才是最大的威脅。

一旦人的呼吸道受到了騷擾,依照此時的醫療手段,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後金軍可以退卻,但此時明軍卻必須要死守陣地。

李元慶随手扯下了半截衣袖,放水打濕,直接捂在了口鼻上,一邊對周圍兒郎們大呼:“都别傻愣着了,趕緊弄塊濕布子護住口鼻。快!”

土牆後因爲土牆的遮掩,濃煙稍微小了一些。

但陳忠一看李元慶竟然這般,不由有些無語,“元慶,你,你這……”

李元慶卻沒時間跟陳忠墨迹,一把扯下了他的半截衣袖,忙大呼道:“大哥,别墨迹了。尿是不好聞,可比被嗆死了強。動作快點。”

陳忠也反應過來,忙學着李元慶的模樣,放水将衣袖打濕,護住了口鼻,大聲對着周圍的兒郎們呼喝。

很快,士兵們也有樣學樣,紛紛用濕布護住了口鼻,躲藏在了土牆之後休整。

濃煙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時辰,這才開始漸漸消散。

随着江面上的東風吹過來,空氣漸漸開始清新起來。

李元慶将破衣袖丢在一旁,凝望着漸漸露出輪廓的鎮江城,臉色一片陰郁。

古往今來,陰溝裏翻船的大豪簡直不知凡幾。

在尋常的很多時候,李元慶都會引以爲戒。

但今日,隻是稍稍一個不留神,險些就鑄成了大錯。

李元慶也有些慶幸,幸虧今日天空作美,北風沒有一直持續下去,否則,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陳忠這時也緩過氣來,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好半天,這才極爲不爽的啐道:“元慶,這他娘的!待老子攻破了鎮江城,非要把杜度這狗雜碎丢到糞坑裏泡上了一個月!不,至少一年,方解老子心頭之恨那!”

李元慶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用力拍了拍臉頰,“大哥。難保杜度待會兒不會反應過來。咱們這邊必須要加緊動作了。牛根升!”

“卑職在!”牛根升此時也一臉狼狽,滿臉黑灰,忙急急跑到了李元慶面前。

“去船隊那邊,先把火炮拉過來!你親自去!”

“是!”牛根升趕忙急急帶着幾人離去。

李元慶又擺手招過了黃國山和孔有德,“你們幾個,不管戰兵還是輔兵,即刻與工兵們一起,先把壕溝挖深,把土牆堆起來。”

“是!”兩人不敢怠慢,趕忙指揮兒郎們去忙活。

陳忠也趕忙令陳長友帶人去忙活。

很快,土牆這邊的工事,又迅速重新進展了起來。

…………

此時,鎮江城頭上,濃煙散去,杜度和一衆親随奴才們,也得以看清了明軍戰陣方向的動向。

齊瑪和布顔圖也來到了杜度身邊,兩人剛洗了臉、換好了衣服,齊瑪趕忙恭敬跪倒在杜度身前,“主子爺,奴才無用,沒有完成主子爺的囑托。懇請主子爺責罰。”

布顔圖也慌忙跪下,可惜,他隻不過是蒙古雜役,此時,杜度臉色這般陰郁,他根本就不敢說話。

慶幸的是,有了第一次的教訓,放火時布顔圖本部并沒有沖過去,并沒有損失。

看着前方遠處明軍戰陣的土牆越堆越高,壕溝越挖越深,後續援兵不斷湧過來,杜度的臉色一片陰郁。

到了這時,他也意識到,他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剛才,那是一個絕佳的大好時機,可惜啊,他猶豫寡斷,就這樣輕飄飄的浪費掉了!

看着杜度久久不說話,齊瑪大氣兒也不敢喘,安靜的等着他主子爺的回應。

旁邊,一個杜度的心腹奴才忙道:“爺,此時這般,也不算是壞事。咱們至少阻擋了李元慶紮營的速度。李元慶勢大,咱們不好輕舉妄動,還是盡快向八爺求援吧。”杜度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竟自看着不遠處的明軍戰陣。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

接連與李元慶幾次交手,杜度也成長了很多。

他這時忽然發現,他并非沒有能夠戰勝李元慶的機會,隻不過,在最關鍵的節點上,他這邊,總是稍微欠缺了一點火候。

片刻,杜度沉穩的點了點頭,“齊瑪,布顔圖,此戰你二人出力甚大,你們的功績,我會如實對大汗秉明。來人,傳我軍令,速向義州求援!”

“喳!”

…………

時間很快就要到傍晚,明軍的壕溝、土牆攻勢已經綿延出五六裏地,将樹林子前面的寬闊區域完全包裹了起來。

在中間的幾個節點上,幾個巨大的土堆被堆的結實,二十門火炮已經開始往上架設。

在身後,随着越來越多的輔兵加入,已經開始砍伐樹林子,清理地上的落葉層。

李元慶這邊,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到現在,他也意識到,此次登陸,他還是太急了。

最好的方式,還是利用此時江面沒有封凍,穩紮穩打,逐步向前推進。

畢竟,李元慶此行,并沒有強制性的戰鬥任務,他的最主要任務,還是做好這顆‘釘子’,穩固防守。

最關鍵的,明軍雖有船隊之利,但在陸地上,與後金軍比機動性,還是遠遠落在下風。

好在李元慶和兒郎們頂住了最關鍵的一波,又将一切拉回到了軌道上。

這些樹林子,小的也得有個半人粗,高的怕是能有個十幾米,以白楊、松柏爲主。

随着輔兵越來越多,砍伐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土牆後的空間,也很快寬松起來。

陳忠已經洗了臉換了衣服,張攀也趕了過來,看到李元慶一身狼狽的模樣,張攀不由一笑,忙笑道:“元慶,剛才那一會兒,我可是真爲你們捏了一把汗啊。”

李元慶一笑,“張大哥,我也被吓了一大跳。幸虧老天爺保佑。”

張攀一愣,瞬間也反應過來,不由大笑,“元慶,哥哥我是真佩服你的膽量啊!要是我,我可絕不敢這麽做!”

陳忠也笑道:“我當時也被元慶吓壞了。不過現在想想,若不是元慶當機立斷,咱們可就有大~麻煩了!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對了,富貴隻在險中求!現在,咱們已經紮下根子,我倒要看看,杜度這小兒,還有什麽手段。”

形勢已經走上了正軌,三人都是大笑。

說笑一會兒,氣氛漸漸輕松了不少,李元慶神色卻鄭重起來,“兩位大哥,這樹林子一時清理不幹淨,咱們的危機便一時沒有完全解除。此時天幹物燥,防火是重中之重,今夜,咱們可别想休息了。”

陳忠忙笑道:“咳。元慶,你放心吧!哥哥今天精神着呢。想睡也睡不着啊!”

看着眼前李元慶和陳忠兩張英挺的臉孔,張攀仿似忽然抓住了什麽,他終于有些明白了,本來都是在一個起跑線上,他爲何會和李元慶、陳忠兩人拉下這麽大的差距。

忙笑道:“元慶,老陳,我可是好久都沒有這麽強的鬥志了!今夜,就讓咱們大幹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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