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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慶一行人趕去前屯,卻被告知,孫承宗此時正在甯遠城,李元慶隻得飛馬前往甯遠,面見孫承宗。
曆史上的甯遠城,大概是在天啓三年下半年才開始修築。
但此時,李元慶的出現,改變了曆史的脈絡,東江的不斷壯大興起,使得關甯的位置開始變得有些模糊,孫承宗履任遼西之後,大刀闊斧的對遼西進行了改革。
像是趙率教、祖家、吳家,這些新興的實力派将門,得到了迅速發展。
關甯将門也不再像是曆史上那般懶散,開始了飛速的發展。
尤其是甯遠城,更是整個關甯的核心。
李元慶趕到甯遠城時,正值六月初一傍晚。
不遠處,高大的城牆已經聳立起來,雖然還沒有完善,到處都是工地,但在夕陽的餘晖下映襯下,這座雄偉的全軍事軍城,已經露出了他的第一步峥嵘。
李元慶在甯遠倒不缺沒有熟人,親兵早已經提前趕來,通知了正在甯遠城北駐守的滿桂。
李元慶一行剛到甯遠城下還沒有一分鍾,不遠處,滿桂帶着近百騎兵,便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這個标準的蒙古大漢,用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驚險的從駿馬上直接翻身跳下來,熱情的朝着李元慶奔過來。
李元慶趕忙翻身下馬。
滿桂一個熱情到極限的大力擁抱,用力将李元慶抱起來,哈哈大笑,“元慶,兄弟哎!可是想死哥哥了!今晚,啥也别說,哥哥做東,咱們不醉不歸!”
李元慶雖然力氣不小了,但跟滿桂這厮比起來,卻還有差距,這厮簡直就像是蠻牛一樣強壯。
好不容易才從滿桂身邊掙脫開,李元慶有些無語道:“桂大哥,你他麽再用點勁,兄弟别說喝酒了,怕是要被你勒死了啊!”
滿桂不由哈哈大笑,“我說兄弟,你敢不敢直接叫大哥,叫桂大哥,我怎麽聽怎麽都覺得别扭呢?”
李元慶也笑起來。
忽然想起了當年小郡主好像就是這麽稱呼韋小寶的……
與滿桂寒暄一番,李元慶直接說出了正題,“大哥,喝酒的事兒先不忙。兄弟這次來遼西,是有重要事情,要面見閣老。還請大哥爲我引路。”
遼西的将門錯綜複雜。
尤其是李元慶剛剛在複州立下彌天大功,便更不想與這些遼西将門糾葛,由滿桂來引路,直接找孫承宗本人,最合适不過了。
滿桂忙拍着胸脯保證,大笑道:“閣老現在就在城内,我今天早上還見過閣老。走,咱們直接去面見閣老!”
這倒不是滿桂嚣張。
從李元慶送給這厮鲸肉之後,滿桂的運氣也來了。
孫承宗對他極爲欣賞,方震儒和孫元化對其也非常賞識,雖然袁督師對這個粗鄙的漢子并不感冒,但滿桂現在已經成爲了可以在孫承宗面前說上話的人。
由滿桂帶路,一行人直接來到了城門。
守門軍士一看是滿桂,根本沒有二話,直接便放行了。
滿桂得意道:“這幫龜孫子,老想欺負俺這老實人,上次軍演教訓了這幫兔崽子一下,現在都老實了。”
李元慶笑着點點頭。
滿桂這性子啊,還真是……
不過,在遼西,在關甯将門的天下裏,若是沒有點性子,恐怕根本混不下去啊。
甯遠城是純粹的軍城,完全是因爲軍事需要而構造。
此時,雖然還沒有完全成型,但大架子已經起來,城頭上,已經修建起了高高的炮台,數門紅衣大炮,蓋着紅布,在夕陽的餘晖下,熠熠生光。
滿桂不屑的啐道:“那袁蠻子就會弄這些虛貨,浪費銀子。草,讓俺看來,還不如多搞點戰馬,多發點饷銀,給弟兄們來點實在的。”
袁督師是甯遠城的主要負責人。
滿桂這句話一出,李元慶也有點滿頭黑線。
這位爺,真是什麽話也敢說啊。
怪不得以後與袁督師水火不容。
不過,對袁督師這守城策略,李元慶還真不好評判。
在軍事角度上來講,他的所作所爲,很難找到缺點。
甯遠城布局周詳,縱貫四面,城牆寬闊厚實,牆内并沒有太多民居,有足夠多的空地,可以在戰時,爲戰兵、輔兵提供空間。
尤其是城頭上擺的幾門紅衣大炮,更是點睛之筆。
不愧爲‘要塞’之名。
但在大局上而言,這一作堅城,又有什麽意義?
難道隻是爲了所謂的‘甯遠大捷’麽?
不能出城野戰,就是在遼西構架一道‘馬奇諾防線’,又有個鳥用?
按照甯遠城現在的規模,這其中的消耗,恐怕,已經不能按‘百萬兩’來計算了……
而曆史也證明,這他麽就是個無底的黑洞,關鍵時候,還他麽鳥用沒有一點……
但此時,這事情,李元慶說不上話。
滿桂可以大罵解恨,但李元慶非關甯系統出身,自是也要慎言。
隻不過,他跟滿桂在一起,已經被關甯的将官們貼上了‘異類’的标簽。
但本就是異類了,李元慶對此也毫不在乎。
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還指望他真對關甯這幫大爺怎樣麽?
伴随着滿桂罵罵咧咧的介紹,很快,一行人來到了城内的官廳。
滿桂這時神色也鄭重了起來,他可以罵趙率教、袁蠻子龜孫子,卻絕不敢對孫承宗不敬。
在官廳院外下了馬,滿桂道:“元慶,你先在這等着,我去給你通秉一聲。”
滿桂因爲孫承宗的厚愛,有了可以直接觐見孫承宗的權利,李元慶也是因爲知曉這點,才找他來帶路。
不多時,滿桂興沖沖跑出來,大笑道:“元慶,咱們來的正好。那幫龜孫子剛散了會離去,閣老在裏面等着你。”
李元慶重重點了點頭,一抱拳道:“大哥,晚點咱們再好好整一場。”
滿桂嘿嘿直笑,“元慶,讓我的幾個親兵在這等着你,我現在就回營去準備。”
甯遠城倒是有幾座酒樓,不過,那都是各家的産業,滿桂可不想讓這些人賺了他的銀子,好在他從前屯招了兩個不錯的廚子,現在回營準備酒宴,還不算晚。
看着滿桂風風火火的離去,李元慶一笑,片刻,神色卻鄭重起來,大步走進了官廳之内。
在一個官廳親兵的帶領下,很快,李元慶便被引到了正堂,又看到了孫承宗身邊那個熟悉的小厮。
宰相門前七品官。
對這小厮,李元慶也不敢怠慢,笑着一拱手。
小厮一笑,“李将軍,您稍等下,閣老馬上就出來。”
李元慶忙笑道:“多謝小哥了。”
本來,李元慶還想塞給他張銀票,但想了想,此時此地,李元慶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多時,孫承宗笑着走屏風後走了出來,“呵呵。元慶,你來了。”
李元慶不敢怠慢,趕忙對孫承宗磕頭行了禮。
孫承宗笑着将李元慶扶起來,“元慶,你在複州這仗打的不錯,老夫甚是欣慰啊。”
孫承宗對李元慶很慈祥,仿似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師、閣老,而是一個寬仁溫和的長輩。
李元慶也注意到,孫承宗的鬓角間,白絲更多了,雖然臉上挂着笑意,但與李元慶上一次見他相比,明顯蒼老了不少。
看得出,他在遼西的工作,壓力絕對不小啊。
“閣老,您,您要保重身體啊!”李元慶看着孫承宗的眼睛,真誠的道。
孫承宗一笑,“老夫雖是老了,但身體還不錯。建奴不滅,老天爺也要不了老夫的命啊。倒是你,元慶。”
孫承宗笑眯眯看着李元慶,“不錯,比上次結實了,也更穩重了。”
李元慶一笑,“閣老誇贊了。”
小厮給兩人端上了茶水,孫承宗笑道:“元慶,聽聞,你還未去京師報功,此次前來,也是爲這事兒吧?呵呵。在老夫面前,你不要太拘謹,有什麽話,可直接告訴老夫。”
李元慶喝了一口茶水,思慮片刻,這才道:“閣老,報功,卑職倒真有一件事兒,要麻煩您老。或者,也可以這麽說,卑職有一個計劃,要對閣老彙報。”
孫承宗很感興趣,點了點頭道:“元慶,說下去。”
李元慶一笑,“閣老,卑職此次來,是爲了蒙古。”
“蒙古?”
孫承宗一愣,看向李元慶的眼睛,“元慶,你有什麽想法?”
李元慶道:“閣老,這是卑職考慮了很久的一個想法。此時,林丹汗示弱,根本無力掌控蒙古各部。若要後金再這麽發展下去,我大明将完全失去對蒙古的控制,與大局,非常不利啊。”
孫承宗重重點了點頭,“廣甯失守,對我大明而言,元氣大傷啊!”
李元慶繼續道:“閣老,所以,卑職想出一支奇兵,深入蒙古腹地,奇襲蒙古。”
“什麽?”
孫承宗不由大驚,“元慶,這,這怎的可能?你部沒有騎兵,若萬一陷入糾結,這……”
他說着,用力搖了搖頭,“元慶,此計實在不智。你還年輕,完全沒有必要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冒險。再者,遼南好不容易才打下來現在的好局勢,你切不可沖動啊。”
李元慶卻不着急,笑道:“閣老,卑職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就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屆時,如果不出意外,卑職可爲閣老奉上優良戰馬3000匹。”
“嗯?”
孫承宗的眉頭不由皺起來,直勾勾看向李元慶。
李元慶不慌不忙道:“閣老,當然,此事,卑職也有一些私心。因爲,卑職需要閣老幫我一個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