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被噴就被噴吧。
這已經是小船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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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張盤急急離去的背影,李元慶緩緩吐出了一口長氣。
張大哥,兄弟能幫你的,隻能是到此了。
此時形勢一片大好,李元慶也來不及思慮張盤這邊,趕忙繼續喝令身邊的士兵們繼續向前,務必在最短時間内,完全控制形勢。
很快,明軍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在鳥铳火力的掩護下,迅速朝着山上逼過去。
…………
此時,山下明軍有條不紊,山上,後金王帳方面,卻是炸開了鍋。
這般混亂,他們已經沒有了太多時間。
莽古爾泰的甲都沒有披挂整齊,急急帶着幾十個心腹奴才,來到了皇太極這邊,“八弟,咱們該怎麽辦?”
皇太極臉色陰沉的簡直要滴出水來。
他還是小看了李元慶的魄力,在這般形勢下,他竟然逆勢而上,甚至想把他也吃下去。
“主子爺,西面明軍已經攻上半山腰了。他們人多勢衆,又有鳥铳掩護,勇士們撐不住了。”
“主子爺,東面明狗子也上來了……”
“爺,北面……”
“南面……”
已經是四面受敵,代善也不能再穩坐如山,忙道:“八弟,我們必須盡快突圍。李元慶的鳥铳很犀利,被他圍到了山頭,咱們可就不好辦了。”
嶽托也急了眼,“八叔,我願爲先鋒,向東面突圍。”
皇太極卻并未着急,他往前走了幾步,爬上剛才碩托站的大石頭,掃視四方。
片刻,他忽然冷笑:“北面,東面,西面,都有明軍的重兵。唯有南面,留開了一個缺口。李元慶好盤算,這是要圍三缺一啊。”
莽古爾泰忙道:“八弟,那咱們,咱們朝那個方向突圍?”
山腰位置,鳥铳聲一片連着一片,火光閃動,明軍明顯已經逼上來了。
“哎喲。八弟,你倒是說句話啊。”莽古爾泰已經急了眼。
皇太極掃視着南面,忽然一笑,“依照李元慶的盤算,必然是要在南面埋下重兵,引誘咱們過去。那~~,咱們便如了他的願。”
衆人不由大驚失色。
但片刻,代善率先明白了過來,“八弟,此計甚妙。事不宜遲,咱們就像南面突圍。”
“喳。”
莽古爾泰雖然不明所以,但皇太極和代善已經開始行動,他也不敢怠慢,忙急急跟在了身後。
這時,何和禮也從東面方向沖了上來,“衆位爺,明狗子勢大,快走啊。”
他剛才已經派人去東面查探了局勢,遭到了明軍的激烈回應,親信奴才死傷不少,趕忙退回來,跟主力混合。
皇太極此時也來不及追究何和禮私自出兵的責任,趕忙指揮着衆人,朝着南面突圍而去。
在尋常時候,戰馬是他們最可靠的夥伴,但在此時這般地勢,戰馬反倒成了累贅。
但皇太極卻令奴才們牽好戰馬,并未放棄這些累贅,急急沖着南面突圍過來。
能留在王帳身邊的,都是各旗的勇士,很多都是白甲晉升上來,各個骁勇無比。
不多時,他們刺傷戰馬的屁股,讓戰馬在前方開路,抵禦明軍鳥铳兵的襲擊,在山腰上沖開了一條血路,急急朝南面奔下來。
…………
此時,在小山西側,李元慶也沒想到,皇太極這狗雜碎居然真的朝着南面突圍,忙急急帶人奔向南面。
這倒不是李元慶想搶功,而是怕張盤這點人抵擋不住後金主力的沖鋒。
南面有二百鳥铳兵、三百多長槍兵,在官滄海的帶領下,正隐藏在一裏外的一片窪地之内。
此時,腳下土地泥濘,遠水解不了近渴。
若張盤有個閃失,李元慶真的要後悔終生了。
“快,快去南面。”李元慶也來不及考慮太多了,趕忙指引着身邊兒郎們,快速向南面聚集。
…………
此時,在南面山腳下,之前沖上去的明軍抵達不住後金主力的沖擊,紛紛朝着兩邊退卻,張盤帶着他本部正好補了上來。
在火光的映襯下,張盤一眼便看到了正白旗的王旗。
旁邊還有正紅旗、正藍旗、鑲紅旗。
張盤不有大喜啊。
李元慶真的對他不薄,這份天大的功績,他必定要穩穩拿下了。
“兒郎們,給老子頂上去,攔住這些狗日的。竟敢朝着老子這面突圍,真是不知死活啊。哈哈哈。”
張盤眼睛都興奮的發亮,直勾勾的盯着不遠處的正白旗王旗。
他仿似已經看到了,皇太極被他拿刀架着脖子,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一旁,張标忙小心勸道:“将軍,後金人數不少啊。怕是有五六百人。咱們人手不夠,不若等李将軍的援兵過來啊。”
“你這個沒卵子的廢物。老子真是瞎了眼,用了你這麽個沒卵子的腌貨。”
張盤狠狠一耳光,抽在了張标的臉上,“你這狗雜碎沒膽子,少給老子蠱惑軍心。給老子滾遠一點。”
張盤說着,抽出腰刀,大步上前,高呼道:“兒郎們,皇太極就在前面不遠,活捉皇太極者,賞銀萬兩,老子保他升爲遊擊。”
張盤的這些戰兵,也算是精銳,因爲守衛旅順,才沒有覆滅在金州。
此時,明軍大勢占優,山上的鞑子也沒有騎馬,在兩側還有鳥铳兵火力支持,加之張盤也下了血本,他們也放開了膽子,拼命沖着這股後金主力迎了上去。
張盤眼睛都血紅了,提着鋼刀,也沖到了前面。
身邊兒郎見張盤也上來了,不由士氣大振。
兩軍很快便接上了火。
頂在後金軍前面的,是十幾個粗壯的鞑子,一看便不是好相與之輩。
但張盤部士氣鼎盛,絲毫不虛,迅速與他們糾結在一起。
…………
在不遠處,皇太極一衆人暫時停下了腳步,觀察着前方的戰局。
嶽托眼睛好使,一眼便認出張盤來,忙對皇太極道:“是張盤。”
莽古爾泰不由大怒:“這狗雜碎,居然跑到這裏來了。真是找死。待我去了結他。”
皇太極卻擺了擺手,微微冷笑,片刻,他道:“我聽聞,在遼南三部中,張盤一直與李元慶不睦。留着他,比殺了他更有好處。”
莽古爾泰忙道:“八弟,這都到了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放過他?我們放過他,他會放過我們麽?恐怕,他就等着我們的人頭翻身了。”
“呵呵。”
皇太極不屑的冷笑,“就憑他?這李元慶也真是歹毒啊。居然想用我的手,除掉張盤。”
代善看着前方張盤越戰越勇,西面方向,又有大股火光沖過來,應該是李元慶的主力,忙道:“八弟,咱們必須要替李元慶下這個手了。不能再猶豫了。”
皇太極轉頭一看,臉色瞬間陰郁了下來,緩緩點了點頭。
忽然,他冷笑道:“讓張盤死的慘一點。”
代善瞬間便明白了皇太極的意思,不由笑着贊道:“八弟,英明啊。”
…………
此時,在不遠處,李元慶正急急朝着南面飛奔過來。
借着搖曳的火光,他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前方兩軍的搏鬥。
但這兩三百步的距離,卻仿似天塹,他一時根本無法跨越過去。
“張盤,你可千萬别沖動啊。大哥,祖宗啊。”李元慶心裏忍不住大呼。
讓張盤來這邊,李元慶本是好意,若真的……
那他簡直要後悔一輩子,成爲他這一輩子的污點。
“快,快沖過去。快!!!!”
李元慶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大聲喝令着身邊士兵向前。
周圍士兵們誰也不敢怠慢,飛速向前奔過去。
…………
此時,在張盤這邊,戰鬥越發激烈。
他這些戰兵,究竟無法與後金王帳的精銳相比,不多時,百多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而後金方面,隻有三五人倒地,很多人,甚至身上連傷都沒有。
身邊,他的親兵死死護着他,張标也放棄了心中的懦弱,急急沖上來:“将軍,西面李将軍的援兵來了。咱們不要在這裏死撐着了啊。兒郎們已經頂不住了啊。”
“滾開。”
張盤一把推開了張标。
他早已經殺紅了眼。
眼前的一切,他根本無法接受。
他辛苦操練的精兵,在這一刻,根本不堪重任,将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磨滅了。
他現在,一心隻想尋死。
生不能達成所願,死也要轟轟烈烈。
若李元慶在此,一定會痛斥張盤,‘你拿自己的短處,去硬鋼鞑子的長處,也怎的可能有勝算?這些鞑子親兵,哪個不是身經百戰,豈能是你這些半吊子戰兵可比啊。’
但很快,後金軍精銳們也注意到了張盤,瘋狂的朝着張盤這邊圍攻過來。
張标一時心如死灰啊。
到了這般境地,就算李元慶的援軍就在百步之外,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也罷了。就讓腳下的黃土地,成爲咱們的埋骨地吧。兒郎們,保護将軍,殺鞑子啊。李将軍一定會給咱們報仇的啊。”
張标發瘋一般怒吼,有些臃腫的身軀,像是山一樣擋在張盤身前。
他一輩子窩囊,但死,卻要死出個男人樣。
張盤看着張标臃腫的身軀,一下子愣住了。
他之所以提拔這個憨厚、甚至是有些呆傻的漢子,隻不過是看他老實,凡事唯唯諾諾,從不會違背他的意思,更不會明裏一套,暗裏一套。
在平日裏,他像使喚狗一樣使喚張标,但此時……
張盤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此時,鞑子攻勢越來越兇猛,尤其是幾個披着白甲的大漢,簡直猶如鬼神,尋常的親兵,根本不能再他們手裏走上一回合。
眼見身邊兒郎們越來越少,周圍粗壯的鞑子卻越來越多,張盤忍不住仰天長嘯,“兒郎們,是我張盤對不住你們啊。不過,鞑子也不會長久的,李元慶一定會給咱們報仇的。殺鞑子啊。”
說着,他一把推開張标,猛的揮舞着手中鋼刀,朝着他距離最近的一個白甲大漢沖過去。
“将軍!!!!”
張标忍不住大呼,眼淚猶如湧泉,片刻,他的眼睛一片模糊,想也不想,跟在張盤的身後,發瘋一般沖着眼前的鞑子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