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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将渠家小姐的生米做成了熟飯,但李元慶卻并沒有太多時間來享用這份精美的甜點。
王家家大業大,影響力甚衆,此時,大明禮樂尚未崩盤,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稍有不慎,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晚上,李元慶孤身一人,悄無聲息的潛入了渠敏秋的宅子裏。
宅子裏,有些忙碌,十幾個仆從,正在收拾着三輛馬車,藕兒在一旁指揮着。
李元慶對藕兒使了個眼色,藕兒會意,趕忙迎到李元慶這邊,将李元慶往宅子深處渠敏秋的卧房引去。
貼身丫鬟,一般都是大戶人家小姐的心腹,也是私有财産,小姐出嫁,像藕兒這樣的貼身丫鬟,也會當做陪嫁,到了眼下,某種程度上,藕兒其實也成爲了李元慶的私有财産。
藕兒已經十六七歲,不是小女孩了,對于這一點,她自然心知肚明,以後的日子,能不能過的順暢,關鍵就在眼前這個男人的态度了。
快到渠敏秋的卧房,藕兒低聲對李元慶道:“爺,小姐心情不太好。大爺那邊,不同意我們現在去廣甯。”
李元慶點點頭,忽然抓住了藕兒的小手,“謝謝。”
藕兒俏臉瞬間紅透了,微微垂下了頭,不敢看李元慶的眼睛。
李元慶在她耳邊低聲道:“好好服侍小姐,将來,我必定不會虧待你。”
藕兒心中大喜,忙用力點了點頭。
李元慶來到渠敏秋的房間,渠敏秋正在收拾着賬本,看到李元慶過來,她的眼淚一下子又流出來,用力撲到李元慶懷裏,“元慶,我們,我們這樣做,是不對的。”
李元慶不由苦笑,心中卻暗自慶幸,辛苦昨日果斷,否則,這件事,還真不好處理。
“敏秋,沒事的。一切很快就會過去。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你今夜便啓程,先前往山海關,不出五日,我就會去和你彙合。咱們一起去廣甯,等拿了你的文書,我便向渠家提親。”
聽到李元慶說提親,渠敏秋俏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期待,但很快卻又被惶恐所取代,“元慶,我,我很擔心你這邊,王家畢竟……”
她還想說些什麽,李元慶卻是用力堵住了她的小嘴。
直到渠敏秋快要喘不過氣來,李元慶這才意猶未盡的松開,“敏秋,這是男人的事。你不用擔心。夜長夢多,隻有你先離開,我才能完全放開手腳。”
渠敏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加之李元慶提前爲她想好的借口,去廣甯城拿文書,就相當于後世的‘離婚證’,畢竟,她現在還算是廣甯張家的人,如果張家不松口,即便是渠明瑞和王二公子,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當然,在大勢之前,張家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則,絕不會用小胳膊去擰大腿。
而這個借口光明正大,即便是渠明瑞,也不好反駁。
“元慶,你,你一定要小心啊。”渠敏秋的小手緊緊握住了李元慶的大手。
李元慶點點頭,“事不宜遲,你們現在就走,我讓國山護送你們。”
渠敏秋用力點頭,“元慶,後院裏還有十幾匹馬,我讓馬管家在這裏看着,他是我的心腹,待到你那邊事成,馬上就走。”
…………
夜空中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三輛馬車,在十幾個護衛的護送下,漸漸駛向東北方向。
黃國山帶着兩個親兵随行,如此,李元慶的身邊,隻剩下順子和六名士兵了。看着李元慶注視着馬車久久不語,馬管家在一旁道:“爺,晚上風雪大,這條路我們已經走了很多趟,不會有問題的。咱們先回去吧。”
李元慶看了馬管家一眼,忽然一笑,“馬伯,藕兒是你的小女兒吧?”
馬管家一愣。
李元慶一笑,用力拍了拍馬管家的肩膀,“我不會虧待了她。”
說完,李元慶率先往回走去。
…………
王家大宅位于宣府衛城中部,這是一座占地40多畝的超級大宅,氣勢雄偉,貴氣逼人。
大明九邊軍鎮,雖主體是以軍戶構成,但這些年的發展,民戶也湧入不少。
像是宣府衛城,因爲是連接山西和關外的重要通道,從萬曆末開始,這裏也變得格外繁華。
入夜,大雪已經覆蓋了厚厚一層地面,差不多有一指深,街面上已經沒有了太多行人。
這時,在王家大宅一側的院牆邊,幾道身影,一閃而過。
李元慶一身白衣,隻露出了兩隻眼睛。
他伏在牆下,對着同樣一身白衣的順子幾人擺了擺手,順子幾人趕忙搭成了人梯,李元慶一躍而上,迅速消失在了迷茫的黑暗裏。
王家大宅極大,但事先李元慶已經得到了王家大宅的地圖,目标極爲明确。
此時,已經臨近子時,大雪依然在飄飄灑灑,守夜的家丁也早已經沉沉睡去,李元慶腳步迅速,不多時,已經來到了王家大宅的後院。
在他身後,大雪也很快就覆蓋了他的足迹。
畢竟是豪族大宅,即便是深夜,宅子裏的幾條主要道路上,也挂着燈籠,在這般大風雪中,散發出濃濃暖意。
若是在貧民家,過年也未必舍得點一盞燈籠,更不要提,是王家這種油燈了。
進入了後院,景緻漸漸精緻起來。
若論享受,這些豪族,那可一直是走在時代的前端。
根據之前馬管家從王家大宅裏一名管事處得到的消息,今晚,王二公子會留宿在他九夫人的院子裏,這院子名叫‘柳園’,就在東南面不遠。
李元慶翻過幾道院牆,又轉過幾道回廊,很快,就看到了柳園的小院子。
這小院子的前面是一條人工河,河岸,有一片很精緻的柳樹林,這柳園大概也是因此而得名。隻是,此時是深冬,柳樹都已經枯萎了,并沒有了楊柳成蔭的景象。
李元慶如同靈巧的猿猴,很輕易便攀過了柳園的小院牆,來到了裏間。
說是小院兒,但這恐怕比老百姓家的大院還要大上不少,有點類似于後世京城的四合院,但格局要小一些,建築物卻是很精緻,足有十幾間房。
此時,周圍大多數房間都處在一片黑暗中,隻有正中間的卧房,還亮着燈光,似乎有人影晃動。
李元慶掃視四周,迅速靠向了主卧房的牆角,輕巧的投開了窗檐的一個小孔。
裏面,一個隻穿着睡衣的窈窕身影,正不耐煩的走來走去,旁邊,跪着兩個小丫鬟,大氣兒也不敢出。
“十管家那腌貨回來了沒有?老爺今晚到底還來不來?”這窈窕身影轉過身來,厲聲質問兩個小丫鬟。
“九夫人,奴婢這就去催。十管家說老爺馬上就會來的。”一個小丫鬟說着,趕忙爬起身來,就想要往外走。
這九夫人用力踢了這小丫鬟一腳,“還不快點。”
“是。”小丫鬟吃痛,眼淚都流出來,卻不敢反駁,忙匆匆跑出門外。
李元慶身邊,有一個巨大的水缸,忙藏到水缸後面,避過了急匆匆出門的小丫鬟。
很快,隻穿着單薄衣裳的小丫鬟,打着燈籠,急急朝門外走去。
李元慶又回到小孔前,繼續往裏面探查。
坦白說,這九夫人長的也算标緻,若要按後世的評分,應該可以打到90分以上,她的年紀也不大,大概也就十八九歲,正是青春貌美之時。
隻可惜,她這表情,實在太過刻薄,破壞了她臉上的美感,這一下怕是要掉上20分。
看着小丫鬟離去,九夫人恨恨啐了一口,轉頭對身邊這小丫鬟道:“秀兒,你也去催。要是老爺今天不來,我明天非要去拆了那些狐媚子的大門。”
“是。”這叫秀兒的小丫鬟不敢怠慢,趕忙匆匆出門。
李元慶又隐入水缸後面,眼睛微微眯起來。
難不成,情報有誤?這王二公子今晚上不來這柳園過夜了?
像是這種深宅大院,選擇的機會實在太多了,這也保不準啊。
李元慶的眼睛裏忽然露出了一抹狠厲,本想取巧,但若王二公子遲遲不上鈎,李元慶也隻能改變計劃了。
四下掃視一眼,正準備尋路離開,這時,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有男人聲讨好道:“老爺,這邊請。九夫人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嗯。”一個中年男聲威嚴的哼了一聲,大步走進了院子。
李元慶趕忙躲入水缸後面,這王二公子排場真不小,身後丫鬟婆子仆從,最少十幾人。
他快步走入主卧房門口,裏面得到了消息的九夫人趕忙迎出來,“奴家見過老爺。”
隻是,與剛才對那兩個小丫鬟的态度全然不同,她現在,簡直嬌媚萬分,眸子裏都要滲出水來。
王二公子一身酒氣,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今兒爺就在九夫人這歇了。你們散了吧。福全。”
“是。老爺您吩咐。”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趕忙躬身在前。
“明早午後再來叫我。還有,你再去帶人去渠家催催,這都墨迹了快一個月了,還不給爺準信兒。”
“是。小的明日大早就去辦。”
“嗯。”王二公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都散了吧。”
“是。”
随着王二公子進了九夫人的門,門口的一衆人等很快散去,隻留下兩個小丫鬟,留在門外等候服侍。
通過窗檐上的小孔,李元慶也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做女人善變,在這王二公子身前,這九夫人瞬間從一隻母老虎,變成了一隻可人的小黃鹂,真是我見猶憐。
很快,随着九夫人的不斷挑撥和賣弄,房間裏也進入了正題。
兩個小丫頭在門外羞紅了臉,卻是不住的朝裏面偷看。
李元慶微微冷笑,輕巧來到了兩個小丫頭身後,一邊一記掌刀,兩個小丫鬟的身子,片刻便軟綿綿倒了下去。
這時,裏面激戰正酣,這九夫人可能之前有戲曲功底,叫聲簡直比唱戲還精彩。
李元慶小心推開門,幾個翻滾,便來到了一張桌子之後。
屋子裏雖然還亮着燭火,但王二公子和九夫人正在床上‘血戰’,根本沒有留意到李元慶這邊的動靜。
李元慶掃視一眼,很快便發現了屋子裏有幾個火盆的位置。
從背包裏小心取出幾包碳末,翻滾之間,李元慶已經将這些碳末,依次添加到這些火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