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認爲比賽已經結束的時候,對方左邊衛一次毫無意義的回傳守門員,竟送給了陳劍豪一份大禮。
此時已是93分鍾,陳劍豪滿心想着至少再進一球,直到比賽最後一刻,也不準備放棄。他在下半場的表現完全配得上這粒進球,若不是他敏銳地預判到對方回傳的路線,也沒法如此從容地截下球,更不可能獲得一個罕見的空門推射的機會。
不過這也不過是一粒安慰球罷了。看起來,今年的葡萄牙杯,也隻能止步于第二輪。
當比賽哨聲響起時,對方的球員們都主動過來和陳劍豪握手,并向他表達了欣賞。又是一場2:3落敗的比賽,但是比起上一場球,陳劍豪顯然找回了一絲惬意的感覺。
因爲對方都是第一次知道陳劍豪這個人,也沒有什麽可談的東西,隻問了他的國籍和年齡。當他們得知陳劍豪來自中國時,似乎都覺得不可思議。葡萄牙的中國球員并不少,尤其在低級聯賽,時不時地就能遇到,像這麽彪悍的射門腳法,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和一名中國球員對應上。
陳劍豪倒是爲自己争了一口氣,不過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下場後戈維亞竟然又訓起了他,同時勒令他下次别再幹這種賭博式的事情,否則萬一沒進球,可能就會變成一次反擊。陳劍豪倒也沒指望教練誇他,隻是沒想到進了球還被訓話,心中自然有些憤憤然。要不是小潘在一旁看着,指不定他會不會向教練頂嘴。
老隊長奎伊洛斯倒是很高興地誇獎了他:“小鬼!總算見識了你的腳法!射得好!”
“嘿,給我機會,以後還有得是機會表演給你看!”陳劍豪大言不慚道。
“哈哈,放心吧,我會經常幫你喂球的。”
可能隊中唯一對陳劍豪的球風反感的,隻有同宿舍的方濟舟。方濟舟似乎從一開始來葡萄牙就跟陳劍豪不太待見,興許是位置上的沖突,也可能是性格上的差異較大。當其他人都圍在陳劍豪身邊談論那粒進球時,隻有方濟舟一直待在旁邊沒出聲。他還是對這種進球不服氣,認爲大部分遠距離破門都是運氣使然,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實力。
當然,遠射總需要有點運氣。因爲皮球的飛行路線總會有少許偏差,随着距離的增加,射正球門範圍的幾率自然就越低。但是對一部分腳法出色的人來講,隻要沒有守門員的阻攔,要想射中這個長達7.32米、高達2.44米的球門範圍,其實也不是太難的事情。而且他們還有辦法在射門中施以旋轉、弧線、力度,對于天生有進球嗅覺的人來講,他們射門的同時,這些技術就會如本能般湧現出來。
比賽結束的當天晚上,陳劍豪剛完澡,就接到了肖龍濤打來的電話。最近兩場都是客場,肖龍濤私下還有事情,就沒有跟到現場看球。吳曦瓊自然也沒到場,陳劍豪給的票都隻是主場,而且要人家一直跟着他到處跑客場,也不太現實。
“劍豪?今天的比賽怎麽樣?”肖龍濤的聲音很大。
盡管今天輸了球,但是陳劍豪的心情似乎并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很得意地說:“濤哥,你今天沒來可虧大了。”
“赢了?”
“呃,輸了。”陳劍豪笑道:“不過我進了兩球。”
“輸球還那麽高興呐?今天好像是打馬迪亞拉?”
“沒錯,你知道這支球隊?”
“這不廢話麽……葡萄牙哪支球隊我不認得?”
“那你覺得這支球隊怎麽樣?”
“挺強的,在北區很有奪冠希望。”
“嗯,所以我們輸了。”
“哈哈,你小子想說什麽?對了,你剛說你進了兩球?什麽情況?”
“是啊,剛想起來啊?”陳劍豪有些不滿,然後又得意地說:“第一球是在禁區進的。第二球是遠射,得有4o米吧。運動戰進的,不是任意球哦。”
“****!4o米?”肖龍濤十分驚歎,随後又說:“主教練不是讓你減少遠射嗎?你居然在這個距離射門?”
“減少遠射嘛,跟不能遠射是兩回事啊。話說今天也是2:3輸的,要沒有我這一腳,根本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哈哈,有沒有錄像給我瞧瞧?”
“教練有一份,回頭我給你。”
“行,明天你放假吧?我跟曦瓊要去裏斯本一趟,要不一起去?”
“啊?”一聽到吳曦瓊的名字,陳劍豪心裏猛地咯噔一下,緩了緩,才說:“去那邊幹嘛?”
“曦瓊說來這麽久了都沒去過裏斯本,想讓我帶她去玩玩。要是你沒事的話就一起去呗?”
陳劍豪假裝考慮了一會兒,說:“好吧。裏斯本我也隻去過一次,還是去比賽的。都沒在外面逛過。”
“行,那明早1o點我到你家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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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陳劍豪特意又洗了一次頭,然後剃胡子,修指甲,把壓箱底的新衣服都找出來挑選一番。折騰了将近兩個小時,就差沒有噴香水了。不過他的衣服幾乎都是寬松的T恤,而且都是純白或純黑色,即便想打扮,也不知該如何下手。而且他的褲子也都是清一色的休閑褲,毫無亮點,搭配他的T恤,一看就是平時不精于外表的。
陳劍豪的最後一個女朋友是初三時分手的,距今已經有兩年半了。他似乎已經遺忘了談戀愛的感覺,竟意外地充滿期待。走出門時,心中的小鹿也不住地亂跳。
其實他是一個很沉得住氣的人,隻是因爲有肖龍濤這個電燈泡在場,才忍不住緊張。陳劍豪骨子裏是一個挺懂得哄女孩子開心的人,但是隻限于私底下,一旦身邊多了個第三者,他就會莫名其妙地變得患得患失,連話都說不利索。
這不,肖龍濤剛驅車到他家門口,吳曦瓊搖下車窗,先跟他打了聲招呼,結果他卻愣了一下,才慢半拍道:“呃……哈哈……你們還買了車?”
“車在這邊又不貴,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吳曦瓊打開車門,就像命令似的說道:“上來!”
陳劍豪哦了一聲,唯唯諾諾地爬上了車。
兩個人共同坐在後座,陳劍豪時不時地瞟着車内後視鏡,鏡中倒映着吳曦瓊漂亮的小臉蛋,看得他莫名地出神。
吳曦瓊無意中擡頭瞧了一眼,現陳劍豪正鬼鬼祟祟地偷看她,劈頭就問:“幹嘛?”
肖龍濤一邊開車,一邊奇怪地回了句:“什麽?”
“沒跟你說話。”吳曦瓊扭頭打量着陳劍豪,見陳劍豪裝作沒事人一樣移開了眼神,忍俊不禁道:“你這人真好笑……人前人後完全是兩個模樣。”
陳劍豪憋了大半天,才吐出兩個字:“是嗎?……”
“啥?”肖龍濤問,“你們在聊什麽?”
吳曦瓊不耐煩地說:“開你的車!插什麽嘴咧?”
肖龍濤幹笑一聲,似乎話裏有話地說:“劍豪,你看看我們吳大小姐的脾氣,今後誰攤上她可就不好過咯……”
“哈哈,是,是。”
吳曦瓊橫了他一眼,厲聲道:“是?”
陳劍豪這才現自己瞎應話,惹女王不高興了,忙改口道:“啊?沒事,不是。”
“你到底在怕什麽?”吳曦瓊盯着他,“從上車到現在一直怪模怪樣的。”
“有嗎?沒有吧?”
“我哥都知道了好不好!”吳曦瓊無奈地歎了口氣,“你沒跟朋友說我們在交往麽?”
陳劍豪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吓了一跳,連忙問:“濤哥?你知道我們——”
肖龍濤哈哈大笑,說:“早知道了。”
“****!”陳劍豪終于露出本色,“我怎麽覺得自己跟個****似的。”
“不就是嗎?”吳曦瓊故意挖苦道。
“行吧,那我也不裝了。”陳劍豪說,“不過,濤哥,你不反對嗎?”
“有什麽好反對的,你當我是生活在國内的老古董呢?再說了我又不是她爸,還管得了這個?”
“那她爸呢?”
“她爸?那我就不知道了。”肖龍濤說完又大笑幾聲,“你小子什麽時候跟曦瓊好上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前她就老跟我說要找高富帥,沒想到居然會看上你?哈哈哈哈!”
陳劍豪窘笑道:“我說濤哥,你這是損我呢?”
“損你又怎麽樣?”吳曦瓊又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你主動追我的,還藏着掖着不敢讓人知道?安的什麽心?”
“哪有……”陳劍豪辯解道,“我隻是……我也不确定談戀愛會不會被教練訓,所以就……”
肖龍濤說:“喲?沒看出你還怕教練呢?”
“也不是怕,隻是……總之我覺得還是先不要說比較好,以免有麻煩。”
吳曦瓊聽這話不高興了,說:“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有麻煩?那你又幹嘛說喜歡我?”
肖龍濤又是哈哈大笑,趁着紅燈停車的間隙回頭看着陳劍豪道:“你小子話都說到這份上啦?”
“你……你别聽她胡說。”陳劍豪的臉色刷一下紅了,又心知自己好像第二次說錯話了,便慌張地擺手道:“不是,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别誤會……”
“哈哈,吳大小姐,你就放過他吧。看他都急成什麽樣了。”
“好吧。”吳曦瓊終于笑出了聲,說:“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雙重人格。有時候看着挺man的,有時候又腼腆得像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