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重創一擊

比賽已經來到了64分鍾。博阿維斯塔的球員們,終于爲自己的散漫态度付出代價。

陳劍豪面無表情地走到陳謹吾身邊,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說,控球遊戲該結束了吧?”

“呃,我……”

“别誤會,我不是說你。”陳劍豪望了望其他隊友,意思不言而喻。

“那……需要我幫你傳話嗎?”

“不必了,他們可不會乖乖聽我的。”陳劍豪思忖片刻,又說:“我想讓你去中場,前鋒留我一個就夠了,行不行?”

“哈,你是想指揮我麽?”

“别嘻嘻哈哈的,我不是跟你開玩笑!從現在開始,我要你多給我傳球,别跟那班人瞎倒腳。”

“ok,聽你的,隻要你有辦法進球,我會盡量配合。”

“這個失球是我的錯,我會赢回來的。但是吳天長那家夥也不好指望,必要的話你得撤回去防守,我們不能再丢球了。你的體能沒問題吧?”

“問題不大,不過要加防守的話可能就……反正我盡量吧。”

“那你就留在後面,别上來了。拿球的時候注意,我會給你信号,對面倆中衛度都不快,多走地面直塞,隻要讓我逮住一個機會,他們就死定了!”

“行!之前說過,來這邊要請你吃飯,如果這場能赢下來,咱就來個慶功宴!”

“那就非赢不可了!”

說罷,兩人互相擊掌,然後朝中圈走去。

比賽重新開始。陳劍豪不知哪根神經錯亂了,球後剛往回傳,竟沒有察覺對方前鋒已經沖到了他的傳球路線當中,球一出腳,就被斷下。

隊友們一臉“hatthe**?(搞毛啊?)”的神情,陳劍豪裝作沒看見,徑自往對方半場跑去。對方前鋒斷下球,見沒人跟上,便獨自帶球前進。安德烈-戈麥斯一邊沖陳劍豪抱怨了幾句,見人家撒腿就跑,隻好招呼附近三名防守球員一起包抄過來。對方前鋒見周遭的路線全被封堵,心裏沒底,便把球磕了回來,想要傳給己方後衛。

這一傳正中陳劍豪下懷。對方前鋒秉承着禮尚往來的精神——而且這禮也忒大了,可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陳劍豪隻不過爲了避開隊友的追究,才兀自往前跑,沒想無心插柳,對方前鋒情急之下,竟又回傳到了他的腳下。

這下子輪到科英布羅斯的球員們不爽了,後場這麽多人,怎麽偏偏傳到陳劍豪腳下去了?!而且他們已經有8名球員跑過了半場,此時陳劍豪身邊隻有兩名中後衛,一瞬間敵衆我寡,形勢變得十分微妙。

席爾瓦和小潘相視着搖了搖頭,這場比賽雙方都充斥着大量低級失誤,簡直沒眼去看。陳謹吾的眼睛倒是時刻盯着陳劍豪,并沒有因剛才的失誤而分散精神。此時,陳劍豪離禁區還有一大段距離,見陳謹吾身前一片開闊,便使了個眼色,然後直接把球直接塞到左邊路腹地。

陳劍豪并非以度見長,如果單槍匹馬殺入禁區,其他人肯定早就追上來了。如果是踢業餘聯賽那會兒,可能他會選擇遠射,不過時下他不想這樣。剛剛才失誤在先,别又被隊友看成是個濫射狂。不過這個選擇是對的,陳謹吾的度遠比對方右後衛快得多,幾秒前還在對方身後,轉眼就把人家抛出數米,有如策馬奔騰般,還繞了個大弧度的彎道。

陳謹吾就像率領着千軍萬馬的将軍,一個人沖在最前線,其他人緊随其後,随着他往禁區狂奔。隻是他似乎沒想好怎麽處理,悶頭帶到底線附近,才停了下來。此時雙方分别有6名球員跑入了禁區,陳謹吾左看看右看看,到處都是人,忽然腦子短路,不知該往哪傳。

對方右後衛貼了上來,陳謹吾把球踩在腳下,虛晃一着,然後忽然啓動,憑借度優勢把對方過掉。他左腳一沉,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傳中再說。陳劍豪沖他喊了一聲:“這裏!”随即繞過一個防守球員,來到大禁區左側。兩人一前一後,陳謹吾便收了腿,轉身把球倒傳給他。

陳劍豪剛接到球,便看到兩名防守球員跑了過來。他沒有猶豫,右腿把球一撥,球從其中一名球員裆下溜過,然後斜身一個跨步,剛好從兩人中間跳了過去。對方又一名防守球員補上來,陳劍豪隻盯着他的腿,他一伸腿,陳劍豪便把球往回拉,然後輕輕一碰,球便甩到了底線。

兩個人同時追向球。陳劍豪的力量和平衡性在這一刻揮得淋漓盡緻,對方被他死死扛在身後,不上力,隻能放棄追趕。眼看着皮球就要滾出底線,陳劍豪伸腿用後腳跟一磕,球竟旋轉着彈了回來。

禁區裏一片混亂,所有人幾乎都堆在了左側。陳劍豪把球踩在腳下,擡頭看了一眼,根本沒地方可傳。把球往裏趟了幾步,對方又有兩名防守球員跑來,簡直沒完沒了。

陳劍豪已經被逼到小禁區底線處,沒有繼續突破的空間。他用眼角的餘光瞄着球門,距離不到三米,隻是角度很小。也許可以來上一腳?陳劍豪心想,再不射就沒機會了,于是把全身的力量傾注在右腳,隻聽“嘭”的一聲,皮球便飛了出去。

那兩名防守球員本想上前貼住他,卻被這一腳吓得直撅起屁股,把球路讓了出去。守門員半蹲在門框右側,待命已久。見皮球來勢洶洶,卻也毫不畏懼——可惜鼻梁骨不及他的精神那麽硬氣,伴随着一聲慘叫,皮球狠狠地砸在他的面門,折射入網。

守門員捂着臉倒在地上,看起來十分痛苦。陳劍豪一夥人沒有理睬,隻顧興奮地往回跑,博阿維斯塔3:2科英布羅斯,重新領先。

陳謹吾一個疾步騎到陳劍豪的背上,大喊:“哇!你這腳太神了!”

“小意思!”陳劍豪踉跄着把他扶穩,回頭道:“可别忘了請客!”

“一定!”

其他人也圍了上來,紛紛豎起大拇指。陳劍豪一邊笑着點頭,表示感謝,一邊朝着緩緩跑來的吳天長喊道:“晚上有大餐吃了!給我多出點力!”

吳天長先表示了祝賀,然後問:“什麽大餐?”

“謹吾要請客,前提是這場比賽要赢下來。所以你絕不能再丢球。”

吳天長摸着頭,讪笑道:“那我可得加把勁了。”

另一方面,單獨坐在樓上辦公室的戈維亞,也終于露出了笑容。盡管對方的防守質量實在叫人無法恭維,但是陳劍豪在連續面對多人夾擊的情況下,竟能如此鎮定地處理球,最後還能在極小的角度下破門——戈維亞隻覺得不可思議。幾分鍾前的他,壓根兒不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沒想到陳劍豪竟能從無到有,生生創造出一個進球。

不過,賽場上的幸福,往往需要建立在對手的不幸之上。科英布羅斯隊禍不單行,不光丢了球,連隊内的主力守門員也受傷了。

守門員鼻骨骨折,血流不止,估計還有輕微的腦震蕩。被擔架擡下場的時候,他掙紮着轉過頭,眼睛直勾勾盯着剛才的進球球員。27号,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号碼。對方的替補守門員倒是迎來了出場機會,但是他看起來并不高興。實際上這也是情理之中,任何守門員看了剛才那腳射門,都難免心有餘悸。

就連看台上的肖龍濤,也被這一球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望了望身邊的吳熙瓊,見她正低着頭玩:“剛才的進球你沒看到?”

“進球了?”吳熙瓊依舊盯着手機,說:“難怪剛才聽到下面有人在喊……”

“我剛不也在喊嗎?你居然沒注意?”

“你看球不一直是大驚小怪的,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

“唉,太可惜了。”

“什麽可惜?”

“這麽漂亮的進球,你居然沒看到!”

“這種比賽有什麽好看的,要不是你要我陪,我才懶得來呢!”吳熙瓊擡頭掃了一眼觀衆席,說:“你自己看看,這才來了幾個人……”

肖龍濤有些無奈地說:“這要是有錄像,回去我還得多看幾遍。”

“是嗎?”吳熙瓊敷衍地應着。在她看來,青年隊的比賽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場上還有一個讨厭鬼,隻要一看到他,心裏就不由得來氣。

“咦?守門員受傷了?”肖龍濤猛地站起身,驚訝道:“還被擡下去了?”

吳熙瓊終于看向了球場,問:“怎麽了?”

“剛才那一腳……我草!比我想象的還狠啊!”

“喂,我問你話呢!人到底怎麽傷的?”

“就是那個叫陳劍豪的,射門打到他臉上了!”肖龍濤微張着嘴,又罵了一句:“我草!”

“球也進了?”

“進了。”肖龍濤意猶未盡地說,“剛才他連續過了好多個人,然後射門打到他臉上,彈進門的……你這麽聽着好像沒意思,總之剛才沒看到是你的損失!”

“好吧。”吳熙瓊又低下頭玩:“他很厲害嗎?”

“比我跟的任何一個中國球員都厲害,他這風格有點像南美球員。”

“呃……南美球員是什麽風格我又不清楚,你還是跟别人說去吧。”

“總之他比我想象中厲害多了,我看比本地的大部分青訓都強!”

“是嗎?那你之前怎麽沒聽說過他。”

“他是野路子出身的,我在網上查了很久,連個視頻都沒有。難得找到幾條他在業餘聯賽的新聞,也都是文字而已。我倒是很奇怪,以他的水平應該能進職業球隊才對,怎麽會在業餘聯賽混了兩年……”

“人家不是跑歐洲來了嘛?”

“連我都剛剛知道他,國内應該更沒譜了。以後得重點跟他,以後要是出名了,第一手消息都在我手裏!”

“嗯嗯,那你好好看着吧。”

“我跟你說,這小子将來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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