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長說:“是個好主意,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位置,能說改就改嗎?”
方濟舟也表示同意道:“嗯,而且,教練也不見得會依我們的想法吧?”
陳謹吾說:“最主要是我們不要把自己框死,局限于某個位置。如果能适當地平均展,應該會獲得更多機會。”
“是嗎?我想不到非這麽做的理由。”陳劍豪略帶不屑地說:“或者你給說說,怎麽才叫平均展?”
思忖了片刻,陳謹吾說:“你想一想,我們現在有三個前鋒,到頭來肯定會有人離開。但如果我們是踢不同位置的,情況可能就不一樣了。”
陳劍豪依舊不以爲然,說:“老實說吧,你這想法太過理想主義了。有實力的人自然會得到機會,沒實力的人,就算換了位置又怎麽樣?”
陳謹吾說:“不,你還是沒理解我的意思。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隻是想避免内部鬥争……我希望大家能一起留下來。”
陳劍豪說:“爲了你所謂的中國夢?”
陳謹吾忽然不知該什麽接話,隻張了張嘴道:“我……”
陳劍豪說:“難道你不覺得,你的想法太幼稚了?”
“喂,你說話用不着這麽沖吧?”自從方濟舟得知陳謹吾和自己有着同樣的夢想後,對他的好感已随之驟升。于是他幫腔道:“謹吾也是爲了大家好,而且……我覺得這個想法還可以。”
“是嗎?”陳劍豪頓了頓,說:“那你看着辦,反正我是一定要踢前鋒的。”
吳天長随即說道:“你這家夥也太自以爲是了吧?”
陳謹吾說:“好了好了……其實也是我自己瞎想,本來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說了算,到時候還是得聽教練的安排。”
陳劍豪說:“我勸你最好别太天真……先想想自己該怎麽出頭,别整天想些有的沒的。”
陳謹吾無奈地笑了笑,說:“謝謝忠告。”
※※※※※※
次日上午,一行人在宿舍随便吃了點東西,然後去往學校辦理入學手續。和中國不同,葡萄牙的學校基本是9點之後才開始上課,孩子們不必從小就遭受早起的折磨。
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小潘還有些許宿醉,隻覺得頭昏腦漲。看來葡萄酒也不能一口氣喝太多。在原地呆站了一會兒,始終想不起該走哪條路,于是他打開手機地圖,仔細地查了周邊路線,才引着孩子們往俱樂部走去。
葡萄牙的二月已臨近冬季尾聲。小潘一個人走在前頭,忽然一陣寒風襲來,頓時又覺得。他有氣無力地罵了句:“******,也不給老子配輛車!”
這是小夥子們第一次在路上行走,總算可以切身品味一番當地的建築風土。不過小夥子們倒也沒顯得太興奮,隻是閑适地到處張望。除了小部分略具歐洲風味的建築,大體上跟國内并沒有太大差異。盡管博阿維斯塔算得上葡萄牙較達的地區,但若不是随處可見的完善的高公路線,這裏看上去更像中國二三線城市。
路程并不遠,沿着學校走回,中途經過宿舍,再走到馬查多街道盡頭,就花了不到15分鍾。小夥子們有些心不在焉地走着,忽然間他們愣了一下——隔着對街高聳的立柱大門,他們分明看到了一尊逼真的黑豹銅像!
隻聽得吳天長“嗷”的一聲歡呼,大夥兒随之兩眼放光,不約而同沖上前去。街上的人都訝異地看着他們,特别是滿頭紅的陳劍豪,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犯罪團夥突襲。小潘隻是笑了笑,這種反應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所謂黑豹,正是博阿維斯塔的象征。當地球迷親切地稱之爲“黑豹軍團”。這尊銅像足足有一米五的高度。隻見它兇神惡煞地盯着前方,露出猙獰的獠牙,就像要伺機攻擊獵物,前腿微伏,蓄勢待。
小夥子們圍着銅像繞了幾圈,東摸摸西摸摸,難以抑制内心的興奮。毋庸置疑,這裏正是博阿維斯塔的主場:貝薩體育場。銅像的側後方,“BoaVIsTa”幾個樸素卻巨大的字母,還有底下的俱樂部Logo,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光,就好像在向小夥子們表示歡迎。
體育場的全稱是“21世紀貝薩體育場”,始建于1972年,曆來是博阿維斯塔的主場。這是波爾圖最重要的體育設施之一,也是含坐席最多的體育場之一,共可容納3oooo名觀衆。此前它并沒有這麽大,爲了承辦2o14年歐洲杯,葡萄牙國家官方撥款78o萬歐元,與俱樂部共斥資45oo萬歐元,才重建了這座體育場。重建計劃早在1999年批準改建前已經提出,而有關計劃66續續進行了十幾年時間,直到2o13年底,新球場才正式啓用。
貝薩體育場整體彌漫着一股複古情緒,有着類似于英格蘭球場的豪華氣派。尤其是長方形的外部設計,東西南北四大看台都鋪設着與俱樂部Logo相映襯的黑白格子坐席,更顯得别具匠心。球場共占地1oo,ooo平方米,四個看台由四根巨大混凝土連接。俱樂部的辦公室,新聞中心,貴賓區,頂級餐館,咖啡館,賓館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博阿維斯塔自己的俱樂部博物館。
比起歐洲各大豪門主場,貝薩體育場雖然顯得袖珍,但在葡萄牙當地,它容納3萬人的規模已稱得上是數一數二。實際上除了裏斯本、辛特拉(裏斯本附近古城)、波爾圖、加亞新城(波爾圖衛星城)外,其他城市的人口普遍是幾萬上下,多則十幾萬。因此,這麽小的國家,球場能容納三萬人已非小數。而且國内聯賽除了傳統三強(裏斯本競技、波爾圖和本菲卡)和米尼奧雙雄(布拉加和吉馬良斯),其它比賽的上座率也并不是太高,沒有興建巨型球場的硬需求。
小潘一邊朝小夥子們走來,一邊舉着手機道:“嘿,菲利普。我們在俱樂部大門了,你在哪?”
“嗨,我在辦公室呢。你們去找門口的保安,讓他帶你們過來。”
“ok,我要怎麽跟他說呢?”
“我跟他知會過了,他會直接帶你們過來……你放心,紅小子沒人會認不出來的。”
“哈哈,那待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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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戈維亞的辦公室十分簡潔,除了必要的書桌和幾張椅子,便隻有一面挂在牆上的俱樂部旗幟。小潘和戈維亞面對面站在窗邊,往窗外望去,樓下是一個标準足球場和一個小型足球場緊挨在一起,分别活動着兩撥人馬。
戈維亞說:“你知道,我們一線隊也有十幾個是青年隊成員。所以平時就混一起訓練。”
小潘說:“這很正常。其實你們的條件還算可以了,我見過很多俱樂部,訓練和比賽都在同一個球場。”
戈維亞笑了笑,然後探頭朝窗外吼道:“馬裏奧!讓大家休息,1o分鍾後食堂集合!”
場邊一個穿着白色運動服的中年人,向樓上揮手道:“收到!”
小潘問:“這是助教嗎?”
“馬裏奧-席爾瓦,今年剛來的青年隊教練。跟你一樣也是33歲。”
小夥子們沒有随小潘上樓,此刻正在中心球館轉悠。一想到未來就将成爲這裏的一份子,小夥子們都有些興奮。
這裏是博阿維斯塔的正式比賽場地,幾個草皮護理工人開着滾釘播種機,沿着場地邊角往内行駛。平日裏這裏沒什麽人,能完整地看到球場概貌。南看台露出的一大排彩虹色坐席,搭配其它區域清一色的黑白格子坐席,給人一種沉穩卻又略帶調皮的感覺。可以看出,設計師爲這座球場傾注了不少心力,或許他也是博阿維斯塔的死忠球迷。
馬裏奧-席爾瓦從球場通道裏走了出來,恰好碰見陳劍豪一行人,于是招手道:“嗨,這不是紅小子嗎?歡迎來到博阿維斯塔!”
“人家在跟你打招呼呢,愣什麽?”陳謹吾朝陳劍豪擠擠眼,說:“看來我也得學你染個頭。”
陳劍豪這才生硬地走上前,與對手握手道:“你好……”
幾個人都迎了上去,與馬裏奧-席爾瓦一一握手。
席爾瓦問:“夥計們,你們幾個都能說葡萄牙語麽?”
“我基本沒問題,他們隻懂一點點。”陳謹吾指着面露難色的其他人,又問:“對了先生,你是……”
“噢,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管青年隊的。以後我就是你們的教練,有什麽事情直接找我就行。”
“好的,教練。”陳謹吾鞠了一躬。其他幾人一聽到“教練”這個詞,馬上反應過來,便也學他鞠了一躬。
席爾瓦有些不明所以地問:“我是不是也該學你們做一遍?”
陳謹吾笑着說:“不用,這是我們見長輩的禮儀。”
“噢是嗎?謝謝。不過我隻是你們的教練,也可以說是朋友。你們不用把我當成長輩。”
說完,席爾瓦手一揮道:“好了,夥計們,随我去見見你們的新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