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食堂,不過是一個大窩棚裏面放上幾張簡陋的桌子。每個士兵可以領到兩塊黑面包和一碗各種蔬菜豆類組成的粘稠食物,以及一碗漂浮着肉沫的肉湯(裏面的肉都到了軍官的盤子裏。),當然還有一杯劣質的烈性酒(伏特加)或者有些苦的黑啤酒。
士兵們能喝上不發酸的啤酒,還要多虧了巴氏殺菌法的發明。但是這個已經成了教會的專利“神之光輝·上帝之...”,這也使得士兵們在餐前禱告時變得愈發虔誠。
就在士兵們準備享用,難得的美食時。一聲槍響,軍需官捂着大腿在地上翻滾。卡雷米萬萬沒想到奧地利的軍隊已經貪污腐敗到這種地步,他已經撤換了3個軍需官。而這第四個軍需官依然把士兵吃的小麥,換成了牲口吃的黑麥。還從河水裏撈上遊沖過來的死豬,給士兵們吃。
其實卡雷米有些冤枉這個新任軍需官了,出身皇族的他隻知道黑麥可以喂馬。但實際上對于普通人來說吃黑麥不算什麽,麸皮摻雜着木屑泥土的面包他們也不是沒吃過。至于從河水裏撈死豬這件事沒法洗,算是他罪有應得。
幾個傳令官騎馬分頭通知各個兵營。
“卡雷米将軍有令!”
人群中出現了騷動,軍官一聲怒吼“安靜,都給老子安靜!警告你們,如果誰再竊竊私語,就獎勵他今天晚上就和哨兵一起站崗。”
士兵們放下手裏的食物,齊齊站好等待命令。
“把肉湯都倒了就地掩埋。”
“哈?”官兵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重複一遍,把肉湯都倒了就地掩埋。這是命令!”傳令官又重複了一遍。
下一刻,一大堆士兵也顧不上燙嘴,急忙将肉湯倒入自己的口中...
不知是誰先不顧燙嘴,急忙将肉湯倒入自己的口中。而後其他士兵有樣學樣,都開始猛灌肉湯。
傳令官隻能無奈地離開,不一會各個軍營都接到了一批物資。每名士兵都得到了六盒罐頭,在這個年代罐頭可是高級貨。好多士兵得到罐頭後都珍藏了起來,準備回家的時候帶給家人吃。
士兵們很感激這位新來的駐軍司令,都覺得這位新司令是位大好人除了長得有些奇怪(标準的哈布斯堡大下巴)。
卡雷米卻是越發有些焦躁不安起來,因爲距離他和弗蘭茨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很快就會有3-4萬名塞爾維亞軍人進攻諾德薩維要塞,而他還需要派出2000名精銳士兵去偷襲貝爾格萊德。
他研究過米羅什提供的路線圖,按照上面的路線确實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貝爾格萊德。但是山路崎岖士兵可以通過,大炮卻不行。要進攻貝爾格萊德這種堅城,沒有火炮的情況下,除非來的是天兵。
弗蘭茨說的秘密武器,難道是那種單兵可以使用火炮?卡雷米心中焦躁不安,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布置好防禦,盡力解決軍隊的後顧之憂,預防可能的背叛。
然後全力拖住塞爾維亞軍隊,爲奇襲部隊争取更多的時間。
“罐頭”老上尉越看越高興,因爲這玩意已經證實了他的猜測。因爲這玩意可不是随便發的,這可是絕對的軍需品。就算是戰時,不是急行軍也吃不到這玩意。
“小夥子們,你們立功的機會來了。有沒有人,要跟漢斯大叔一起去探險啊。”
老上尉人很好,漢斯這個名字在北德意志中就好像某個東方神秘大國中的“狗剩”一樣普遍。可是這些奧地利帝國的原住民對于德意志人的刻闆印象,就是腓特烈這個背信棄義落井下石的大魔頭。再加上老上尉經常把立功挂在嘴邊,所以大家都叫他漢斯·立功·腓特烈。
“我我我...”一群士兵踴躍報名,因爲這位老上尉出身很好很博學,再加上在奧地利帝國軍中混迹多年幾乎會講所有民族的語言。士兵們都是抱着聽故事+遛彎消食的心态,跟着老上尉去巡邏的。
最起碼有老上尉在,不至于被那些遊蕩在樹林中的克羅地亞斥候一不小心給當雞殺了。
前沿崗哨的士兵看着,老上尉帶着一群小夥子從好像窩棚的兵營裏出來。
“天就快黑了,你要做什麽,漢斯上尉。”哨兵笑着問道。
“夜黑風高,去巡邏以防敵人偷襲。”老上尉指了指身後的九個年輕士兵“都是好小夥子,但還需要曆練。”
“你一定又想立功了。可别帶壞年輕人,有夢想是好的,但是要和你一樣整天白日做夢就不好了。”哨兵隊長高聲嚷道,故意讓老上尉的兵聽清楚。
“你怎麽能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什麽?我跟你們說我在這裏看了十年大門,我從是個新兵蛋子那天起就每天見他出去巡邏,聽他說要提防敵人偷襲要去立個大功。可是敵人呢?我到今天還沒見過一個。而且這個家夥現在不還是和我這條鹹魚一樣。”哨兵隊長一攤手,周圍的哨兵都笑了起來。
老上尉早就習慣了,也不争辯“想立功有什麽不好,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老上尉又想起了過去自己的老上級卡倫上校,他雖然是個克羅地亞人,但是一生都在奧地利四處剿匪。最後也是因爲剿匪,得罪了上級锒铛入獄。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麽樣,他隻記得上校被抓時高喊“我發誓效忠皇室保衛國家,我問心無愧。”
老上尉帶人離開崗哨,在大路邊的樹林裏行走,壓低自己的腳步聲。年輕的士兵們也有樣學樣,有些人确實想碰碰運氣立個功什麽的,更多人隻是覺得好玩。
洪水剛退,大半夜在泥濘的樹林裏行走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幾個士兵已經準備打退堂鼓,可礙于對方是個上尉不好先開口。
突然老上尉開口“都安靜,這裏的地被人踩過”。
老上尉壓低身形小心翼翼通過前方的樹籬,一片被洪水沖毀的斷壁殘垣中有微光發出。有人打着火把走向這裏,老上尉趴在了泥水之中。身後的士兵們也都捂着嘴,靜靜地潛伏在樹林的泥濘之中。
那個打着火把的人還背着一支長槍,從穿着和槍的款式來看顯然不是附近的獵人。附近的獵人,更不會跑到道路兩側打獵。
那人走到了一顆大樹下,四處張望吹起了口哨,開始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