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德伸出手“是您的勝利,我爲我的...”
可安格斯并沒有在意西蒙德伸出的手,而是站起身拿出一根火柴在西蒙德那具超貴的鋼琴上一劃,點起了雪茄。深吸一口,将煙圈吐向西蒙德。
“我來維也納之前,聽人說這裏大師雲集。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安格斯心中清楚,眼前這個胖子終日不辍地練習才能有這種水平。要是非給眼前這個胖子定個等級也就是個三。
安格斯看着眼前衆人驚訝的表情,甚至還有人拿出了小本本猛記着什麽。那一定是個記者,安格斯如是想着十分得意。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衆人驚訝的不是他的水平和帶着嘲諷性的話語。衆人驚訝的是,這人居然敢在維也納的公共場合抽煙(維也納從1837年開始在公共場合禁煙,之前提到過)。
更可怕的是還有皇室成員在場,而拿掏出小本本猛記的人不是什麽記者,而是一個秘密警察。這種公然挑戰法律尊嚴,皇室權威的人應該可以撈到不少油水。
包括西蒙德伯爵在内的來客們都在默默祈禱,希望這位年輕還能四肢健全地離開維也納。
反倒是那些帶着嘲諷性的話,沒有多少人放在心上。維也納這座古老的城市,對年輕人有着異乎尋常地寬容。因爲維也納的天才并不少,而有的時候天才和瘋子沒什麽兩樣。再輕狂的話語,這些人也都司空見慣了。
隻是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弗蘭茨。現在,他已經被眼前這個美國佬徹底激怒了。
“這美國佬真以爲沒人能治得了他嗎?得給他點顔色瞧瞧了。”弗蘭茨心中思索,手指在桌子上扣個不停。弗蘭茨看向露絲克娜,露絲克娜有些疑惑點了點頭。
露絲克娜突然莞爾一笑,在她眼中這位小主人整天就和一個老頭子一樣。弗蘭茨似乎對什麽都不特别關心,也很少會流露出自己的感情,經常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偶爾被女仆們欺負了也不在意,偶爾去欺負卡莎和米娅隻是因爲她們做錯了事,需要讓她們明白自己做錯了。弗蘭茨給了自己單獨的住處,不必和其他人住在一起給了自己極大的尊重。
今天居然和一個冒失的外國人鬥氣,真是有些好笑。在露絲克娜眼中安格斯有些水平,但在維也納這種人到處都是絕不稀奇。畢竟露絲克娜可是師從李斯特,能入得了她的法眼的人并不多。
正在露絲克娜準備登場,去替弗蘭茨解決這件小事的時候。弗蘭茨又找到了新目标,一個中學生模樣的侍者。看樣子應該是貴族家的子弟,跑出來勤工儉學的樣子。
那個中學生一刻不停地盯着鋼琴,手中手指虛彈。弗蘭茨雖然不知道對付彈的是什麽,但手速很快,手指修長,并且富有節奏感,應該是個厲害角色。
維也納作爲世界音樂之都,偶爾出現幾個少年天才也不稀奇。弗蘭茨走到了那個侍者背後“你是想試試嗎?”
那個侍者有些疑惑地看着弗蘭茨,又看了弗蘭茨身邊的露絲克娜咽了一口口水。很顯然這個侍者有些緊張,隻是不知道是因爲知曉弗蘭茨的身份,還是單純看見美女的生理反應就是了。
他點了點頭。
“你有把握嗎?”弗蘭茨問道。
侍者又點了點頭。
弗蘭茨有些無奈,這不是個啞巴吧。
“你叫什麽名字。”
“約翰·施特勞施。”
弗蘭茨向後仰了一下
“好吧,無敵了。你上吧!”
“....???”在小約翰·施特勞施疑惑之際被弗蘭茨推了一把。
“他也要試試,你敢接受挑戰嗎?”
安格斯很快發現眼前這個慌張的侍者。不禁有些想笑,就這麽想襯托我嗎?
“維也納真的沒有人了嗎?讓這個門童來和我比。”
其實大廳内還有好幾個音樂名家,隻是看到推少年上來的人是弗蘭茨也隻好作罷。隻是已下定決心,無論這個少年彈出什麽狗屁東西都要爲這個少年鼓勁加油。畢竟這也算是政治正确嘛。
此時最高興的人是西蒙德,皇儲殿下要爲自己出頭,真是太有面子了。看起來自己的表弟愛德華·塔菲和皇儲的關系非常好,自己有必要去八戒一下了。搞不好還能混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
安格斯看了寂靜的人群,攤了攤手“好吧,我接受挑戰。”
少年戰戰兢兢地在鋼琴前坐了下來。
“真是無趣”安格斯又補了一句
少年手指看似随意地在琴鍵上按了幾下,發出的聲音不成曲調。
弗蘭茨看向露絲克娜,露絲克娜皺眉“他在試音,他似乎很久沒碰鋼琴了。”
“...他不是音樂世家出身嗎?”
“弗蘭茨,你是說他是那位音樂界的拿破侖的長子?”露絲克娜有些不可置信。
“肯定是了,隻是他怎麽可能沒怎麽碰過鋼琴。”
“聽說他們父子的關系非常差。老約翰·施特勞施不許他的兒子碰樂器。”露絲克娜回答道。
事實上小約翰·施特勞施在5歲創出第一首鋼琴曲之後,就幾乎沒有碰過鋼琴。
弗蘭茨有些絕望“難道他隻是想去碰碰鋼琴而不是想上台和人碰碰?我的天啊,我都做了些什麽。”
音樂響起,是貝多芬的《歡樂頌》。居然是一首練手的曲子。
“小孩,你是看不起我嗎?”安格斯聽的出來眼前的孩子疏于練習,手生得很。
但是有些天才是無法用常理推斷得,緊緊過了幾秒鍾。那生疏的音樂就進化了,瞬間衆人猶如置身于華麗明亮的教堂。無盡的光芒照亮了一切,猶如聖母慈悲的目光灑向天地。無盡的喜悅,蕩滌着人們的心靈。
弗蘭茨感受不到這些,他隻知道聽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