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站在一樓的大堂裏,看見二王子從樓上下來,江明月一句廢話沒說,隻問了二王子一句:“可以走了嗎?還是您想去再看看孛達理小少爺?”
二王子說:“不用了,我們這就走。”
江明月就點點頭,人就往外走了。
客棧外面這會兒已經亂了,城裏的消息不可避免地傳到了城外,還沒回家的人這會兒着急回家,待在家裏的人呢,又想着出來打聽打聽消息,還有想找人的,扯着喉嚨喊人回家的,總之就是人聲鼎沸,到處都是亂竄中的人影。
老伍上了馬,往二王子那邊看上一眼,小聲跟江明月說:“趁着這會兒亂,我們趕緊走。”
江明月沖老伍點一下頭,将裹在臉上的圍巾又往上拉了拉,也不招呼二王子了,江明月催馬就往前走了。
二王子卻還立馬在客棧前不動。
江明月隻得勒停了馬,扭頭看二王子,說:“我們既然要逃命,那就先跑吧。”
逃命的時候不急着跑,你在想什麽糊塗心思?二王子但凡這時候說他想去埋孛達理的地方看看,江明月還能高看這位一眼,現在你坐馬上發呆,你想幹什麽啊?
二王子這才應了江明月一聲,開始動彈了。
江明月和二王子一行人走了沒一會兒,在客棧落腳的商人們陸續回來。結果進了店,店裏燈燭都亮着,卻不見人,商人們在大堂裏喊掌櫃的,喊夥計喊了好幾聲,沒聽見掌櫃的和夥計們應聲,商人們就隻能找人,找到掌櫃的屋裏,發現掌櫃一家人還有四個夥計的屍體。
都不用去想,屍體都是屍首分離的,屍體被人放在同一間屋裏這些的,隻需想這些人同一天死了,商人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客棧的人不知道惹到了什麽人,被人連老闆帶夥計,殺了個幹淨。
商人們沒想着要報案,這幫人收拾了行李,也是連夜跑路。
商人吧,重利肯定是重利的,但也是知道惜命的。城裏發生的事情,商人們聽說了,二王妃帶着一府的人死了,甯莫夫人留下血書,控訴大王子弑父屠弟,商人們聽着這消息,這覺着王庭要亂。
二王子不在王庭啊,沒落在大王子的手裏,那這事甭管大王子怎麽解釋,大王子就是把天說破了,二王子能不報仇嗎?那這不就得打仗了?
這幫商人不做買賣兵器的生意,所以他們不準備湊這個“熱鬧”,盡快離開,是他們能做的最好的選擇。
等投宿的商人們也走了後,大隊的官兵從城中跑了出來,王庭内外開始戒嚴,任何人都不得出入,随意走動了。
官兵挨家挨戶地搜查,不少人家住着帳篷被官兵踢翻,要麽劃破,于是大人哀求,小孩嚎哭的聲音此起彼伏,人人都不得安甯。
将近淩晨的時候,官兵們搜到了又小又破的客棧,然後他們發現了客棧老闆一家人,還有夥計們的屍體。
“除了屍體,還有一些散落的行李,沒有查到别的東西,”負責搜查外城的将軍親自到客棧看了後,才回宮見大王子,跟大王子禀告道:“末将帶人把客棧的牆扒了,地都翻了一遍,沒發現與二王子有關的東西。”
大王子:“是誰殺了客棧的人?”
将軍:“這個還在查,不過末将問過客棧附近的人,這些人都說白天有幾隊商隊到這家客棧住店。”
大王子:“那這些商人呢?”
将軍:“城裏出事之後,這些商人就相繼跑了。”
大王子:“也許胡甯就扮作了商人。”
大王子這話,将軍沒敢接,這事要他怎麽猜測呢?他說二王子就在這家客棧住過,他拿不出證據來,他要說二王子沒住過這家客棧吧,那要有個萬一呢?
大王子:“這些商人往什麽地方跑了?”
将軍回話道:“往南走了。”
”往南,”大王子念了一句,命這将軍道:“你帶兵去追。”
“是!”将軍忙就領命。
将軍退下去後,大王子看一眼一旁坐着的烏力罕,說:“準備好跟胡甯一戰呢。”
宰相大人就說:“二王子要是跑,他也應該是往欽爾沁去,可欽爾沁部并不在南邊。”
欽爾沁部在西邊,往南的話,烏力罕宰相說:“二王子又想去關内了嗎?”
那這位爲什麽入了關内,又要跑回來一趟?
大王子說:“跟着他過來的那隊關内商人,這些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嗎?”
烏力罕說:“還沒有。”
大王子就又是要怒,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查清楚?
烏力罕:“不過也快了,最遲後日,臣一定給殿下一個交待。”
要查關内人的身份,那自然是從關内過來的消息,才是最可靠的,烏力罕宰相這會兒就是在等關内的消息。
大王子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說:“準備起來吧。”
不管胡甯要做什麽反應,他這裏得把應戰的準備做好了才行。
“是,”烏力罕宰相領旨,并提醒了大王子一句:“殿下,二王子若真的要起兵,那他一定會污蔑您。”
今晚的甯莫夫人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
大王子笑了一聲,道:“真打起來了,嘴仗就是小孩的把戲了,等我殺了胡甯,他說過的所有話,就隻能是謊言。”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勝利者的話永遠都不可能是謊言。
“我會殺了胡甯,”大王子跟烏力罕宰相說。
烏力罕宰相嘴上稱頌大王子,但心裏卻沉甸甸的,這場兄弟間的戰争,說到底就是一場内耗!
“不要再想了,”大王子打斷了烏力罕贊美他的話,冷冷地說:“這個時候,胤朝不可能出兵關外,那些不會順從我的人都該死,等我重整了各部,我再去找胤朝的麻煩。”
“改道往西吧,”大王子說要找胤朝麻煩的時候,江明月騎在馬上跟二王子說:“我們去欽爾沁。”
二王子:“爲什麽要先往南走?”
江明月說:“迷惑追兵啊,二王子殿下,您不會認爲大王子發現不了那個客棧,他不會派人來追我們吧?”
二王子狠狠地一拉缰繩,催馬往西行了。
江明月:“……”
趙大老爺交的這個“朋友”真的不怎麽樣,别說打仗了,這位連怎麽逃命,好像都不在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