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雲嘴巴動了動沒出聲。
二王子:“你是不是在罵我?”
“老子在罵賊老天!”趙淩雲喊。
“快點啊,”二王子再喊。
趙淩雲又踢一腳雪,結果沒踢好,趙大老爺一個跟頭跌地上去了。
“主子!”葫蘆嚎了一嗓子。
二王子轉身走了,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趙淩雲一頭一臉的面,踢開帳門簾子,走進錢堂住着的帳篷。
“你額頭怎麽了?”吳三問。
趙淩雲的額頭正中央烏青了一塊。
“我家主子剛才摔了一跤,”葫蘆探頭進帳說。
“滾犢子,”趙淩雲轉身飛起一腳,把葫蘆踹帳外去了。
“主子,要請馮大人過來看看嗎?”葫蘆站在帳外還喊。
“你給老子滾蛋!”趙淩雲喊。
吳三:“你怎麽能摔成這樣的?”
趙淩雲:“雪底下有塊石頭,我正好一腦袋磕上去了,這個寸勁兒,賊老天!”
吳三:“……”
你怎麽不把你自個兒摔死的呢?
趙淩雲看看裹着被子,蔫頭搭腦坐小床上的錢堂,說:“咱們五少爺怎麽一直不想,就昨天想起家來了呢?”
錢堂擡頭,狠狠地瞪趙淩雲一眼。
趙淩雲:“怎麽地?這裏面還有我的事?”
錢堂:“我想起來了!”
趙淩雲莫名其妙道:“你想起什麽來了?”
錢堂壓低了聲音:“咱們現在算是私自出關,聖上會不會怪罪咱們在京城的家人啊?我祖父他們該怎麽辦?”
趙淩雲愣住了。
錢堂馬上就想跟趙淩雲拼命,惡狠狠地說:“你就沒想起來這事兒是吧?你壓根兒就沒想起來!”
吳三看着趙淩雲,說:“不會吧?”
趙淩雲一本正經地:“誰說的?我怎麽能不考慮這事兒呢?”
錢堂跟吳三說:“你别信他,剛才他發愣來着,這個王八蛋就是沒想起來!”
趙淩雲:“你能不能别嚷嚷?”
錢堂:“你就是沒想起來!”
“不是,你是怎麽有臉跟我嚷嚷的?”趙淩雲訓吳三說:“你走到今天了,你才想起來你家老爺子?天爺呢,你家老爺子要指望你,他是不是早說升天了?”
錢堂:“我……”
“我什麽我?”趙淩雲:“個不孝子,還有臉嚷嚷了。”
吳三就看着趙淩雲,所以您到底有沒有想起這事兒來呢?
錢堂:“聖上會不會治我祖父他們的罪啊?我爹,我娘,還有我大哥都在京城呢。”
趙淩雲:“還有你大嫂,别一出事了,就隻你大哥是你親人,你嫂子是外人,不像話。”
錢堂瞪着趙淩雲。
趙淩雲:“怎麽着?我話說錯了?”
錢堂:“也沒錯。”
“知道錯就好,”趙淩雲馬上就說:“把臉洗洗,吃點東西,我們該走了。”
錢堂先哦了一聲,随即反應過來,探身把要走的趙淩雲一拽,說:“你别走,你以爲這事就被你糊弄過去了?我家裏人怎麽辦啊?!”
吳三見識到了,原來剛才這人是在糊弄五少爺啊?
趙淩雲把錢堂拽着自己的手一推,說:“能有什麽事?最多就是先被聖上抓起來呗。”
錢堂:“什麽?!”
趙淩雲:“這算什麽大事?”
錢堂嗷的一聲,從床上跳起來,就要跟趙淩雲拼命。
趙淩雲把錢堂從自己身上扒拉開,摸摸自己剛才被錢堂掐着的脖子,說:“這算個什麽事?我還蹲過天牢呢,我不也好端端地出來了?等咱們回去了,聖上就把你家裏人給放了,你放心吧,他們不會遭罪的。”
錢堂怒道:“你胡說,坐牢了還不叫遭罪?我祖父今天多大年紀了?他被我,被我害得坐牢去了?”
趙淩雲眼見着錢堂的眼圈又紅了,忙就說:“我的媽,你這是又要掉貓尿了?還能不能好了?也許他們隻是被軟禁呢?”
錢堂喊:“軟禁?”
趙淩雲:“軟禁就更好了啊,更不遭受了。”
錢堂絕望道:“完了,我把我家人給害了,我祖父這一回得打死我吧?”
趙淩雲:“不可能,咱們就算什麽事都沒幹成,咱們去二胡他們的王庭繞了一圈,回頭把地圖畫一張出來,我們都是立了大功,你要慌什麽?咱們是有功之人。”
錢堂:“你會畫地圖啊?”
趙淩雲看吳三。
吳三:“我沒畫過。”
趙淩雲:“看過地圖的就會畫,這個一點都不難。”
吳三看看眼圈泛紅的錢堂,決定他還是不要說實話了,趙大老爺說一點都不難,那就一點都不難吧。
“再說了,也不光是你的家人在京城,”趙淩雲說:“我老丈人家,我家,還有咱們小馮他家,大家夥兒不都是在京城嗎?誰也……”
跟在江明月身後,正好往帳篷裏走的馮觀:“我家怎麽了?”
趙淩雲小聲罵,這寸勁兒!
錢堂跟馮觀說:“我們的家人要倒黴了。”
馮觀的第一反應跟趙淩雲差不多,也是愣怔,莫名其妙說:“倒什麽黴?”
錢堂吃驚道:“你也沒想起來這事?咱們現在是私自出關啊,聖上現在逮不着我們,那我們在京城的家人不就倒黴了?”
馮觀的臉色漸漸地由鎮定,變得慌亂了。
看見馮太醫這麽一個反應,吳三倒抽了一口氣,和着這是都沒想起家人來啊?他說這一幫人這一路走過來,怎麽一點擔心沒有,一個個都該吃吃該睡睡的呢,原來是沒想起來啊。
馮觀看向了趙淩雲。
趙淩雲馬上說:“你别激動,最多就是坐牢,其他屁事都不會有。”
馮觀也想找趙淩雲拼一回命了,可馮太醫理智還在,他打不過趙淩雲,所以馮太醫跟站在了一旁的江明月說:“那安遠侯府豈不是也要糟殃?”
我打不過你,我讓你夫人跟你過不去啊。
江明月認真道:“我奶會看着辦的,不會出大事。”
馮觀:“……”
就這麽自信的嗎?
錢堂疑惑道:“爲什麽不會出大事啊?”
這回輪到趙淩雲沖錢堂瞪眼了,“你還盼着我們安遠侯府出事?”
江明月:“我奶是聖上的幹娘啊,我父親也在京城,有他們在,聖上不會對侯府怎麽樣的。”
趙淩雲得意洋洋的,“是呢,我奶是聖上的幹娘。”
江明月:“最多就是軟禁,這種不算什麽的。”
趙淩雲說:“夫人你也是這麽想的?我剛才就是這麽跟老五說的。”
帳篷裏的另三位:“……”
徐老太太攤上你們兩口子,也算是三生造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