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雲和江明月要做的事，肯定是一件大事情，天時地利，在孫瑞和高惜坐着面對面說話的時候，還不好說，但單就人和這一點來說，這事裏但凡有一個不膽大妄爲的人，這事它都辦不成。
江入秋跟東盛帝說過，孫瑞這人本事是有，但喜歡兵行險招，不是個安分人。但孫瑞在京城做白虎營主将這幾年，一直就老老實實，這一次科考場失火，孫瑞還小算計了趙淩雲一回，讓趙淩雲逼着兵卒打開考場的大門，好讓自己不違規矩，不擔責任。
事後，趙淩雲沒提這事兒，東盛帝知道這事兒，但也沒提，當皇帝的人，沒有人品潔癖，不會拿聖人的标準要求自己的臣子。
相反，東盛帝認爲孫瑞這個人，忠誠，做事兢兢業業，有腦子，有心計，也知道謹慎行事，這是東盛帝選中孫瑞去玉鋒關的最首要原因。
事實證明，要論了解孫瑞，江入秋才是正确的。
“先派人去跟趙大老爺他們聯系上，”孫瑞跟高大公子說：“若是有機會，派兵出關。”
跟孫瑞比起來，高惜才是真正知道小心行事，謹言慎行的那一個，高惜說：“派兵出關？孫将軍，如今是冬季，無法行軍的。”
高大公子都不跟孫瑞扯，無旨不得出關這事兒了，高大公子就跟孫瑞說事際情況。天寒地凍的時候，就是北地最太平的時候，因爲他們大胤這頭兒也好，蠻夷那頭兒也好，都沒辦法出兵啊。
“關外這會兒寸草不生，”高大公子跟孫瑞說：“人還能熬上一熬，戰馬如何能熬？”
喂馬的草料不是不能随身帶，但大軍的戰馬要全指着糧草營提供草料，那肯定是天方夜談了。
孫瑞搖搖頭，“不用大隊人馬。”
高惜：“你什麽意思？”
你孫丹陽也要學趙淩雲兩口子，帶二十幾個人去蠻夷的王庭？
孫瑞：“隻是先與大公子說一聲，先将好手集結起來。”
現在情況如何還不清楚，事情會如何發展，就更不可預知了，但先行把準備做好，這怎麽着都是不會錯的。
“等我們與趙大老爺聯系上，知道他想怎麽做之後，”孫瑞跟高大公子說：“我們再安排，但現在你要召集人手。”
高惜沒點頭，但也不說不幹，高大公子說：“那将軍就先與大老爺取得聯系吧。”
孫瑞費解道：“我與我的手下都是初來乍到，我如何與趙大老爺他們取得聯系？”
不說高大公子了，就是老爺子這會兒也看出來了，孫瑞這是不把高家拖下水，他誓不罷休啊。
孫瑞：“這事大公子跟老太君和三公子商量商量吧，我下午再過來。”
孫瑞說完這話，起身就走。
老爺子：“……”
這就走了？那他該怎麽辦？
高惜坐着想心思，頭還低着，看着也是忘了廳堂裏，還坐着一位老太爺了。
孫瑞出了高府，都上了馬了，阿歲跑他跟前問：“将軍，我家老太爺呢？”
孫瑞看着阿歲，表面是看不出什麽來，孫将軍是心裏懊惱，他又把老爺子給忘了！
孫瑞下了馬，又往高府裏走了。
阿歲跑回到阿年的身旁站下，小聲說：“高家爲什麽不讓我們進府？”
阿年：“看不上咱們呗。”
跟着進府的就孫瑞的兩個親兵，其他人都在外邊等着啊。
阿歲擡頭看看高府的院牆，說：“這得有兩米吧？”
阿年：“你想幹什麽？我們翻過去？”
阿歲：“要翻嗎？”
阿年很冷靜地說：”現在還犯不上。”
高府現在也沒什麽值得他們翻牆進府的啊，除非高家把他們老太爺給扣下了。
“他們憑什麽扣下老太爺？”阿歲忙就問。
阿年拉住了阿歲，說：“不會的，我開個玩笑你聽不出來嗎？”
阿歲看自己哥哥闆着的小臉，他哥這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對不起啊老太爺，”孫瑞這時在高府裏給老爺子道歉。
老爺子沖孫瑞擺了擺，說：“沒事兒，方才高大公子問，他這邊派的人，能獲得西樓的信任嗎？”
孫瑞：“帶上信物就是，我們難道還拿不出一件信物來？”
老爺子恍然大悟，“對啊！”
孫瑞：“……”
這是什麽很難想到的辦法嗎？
老爺子說：“要不要去告訴高大公子一聲呢？”
孫瑞請老爺子往前走，說：“不用，這隻是他的一個借口罷了。”
高惜的這個借口用得太拙劣了，孫瑞想，高惜這話可能也就能唬住老爺子吧？
“看元老太君怎麽說吧，”孫瑞跟老太爺說：“我看高子切做不了什麽主。”
老爺子壓低了聲音，“真要出兵啊？”
孫瑞：“事情既然無法挽回了，那就不如繼續做下去，或許可以成功呢？”
老爺子點點頭，這事到了這個份上，他是插不上手了。
“要小心些啊，”老爺子跟孫瑞說。
“這個自然，”孫瑞走在老爺子的身後，小聲說：“老太爺放心，這種事是不能胡來的。我如今想着，大老爺他們能遇上胡甯，也是一種運氣。”
老爺子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這運氣吧，天知道是好是壞呢？
孫瑞回頭看了一眼高家的接待客人的廳堂，說：“我想老太君應該會同意的，畢竟這事他們已經難逃幹系了。”
老爺子：“将軍啊，我覺着高家不願意沾這事兒，這麽逼人家好嗎？”
孫瑞待高惜的态度不好，老爺子想勸，但又覺着他勸不了，他有什麽資格勸呢？他就一個糟老子。
孫瑞：“他不是不願意，是不敢，江入秋的事情吓到他了。”
老爺子：“那你好好跟他說。”
孫瑞就笑了笑，說：“等下午過來的時候，我會好好跟他說的。對了，您來玉鋒關不是要探友的嗎？下午您就去吧，我派人護衛您。”
老爺子這會兒哪兒還有找他發小的心思？但孫瑞這麽說了，老爺子就說：“我現在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裏。”
孫瑞：“那下午我派人送您去衙門問問，這裏是邊關，戶籍管得嚴，您的那位朋友隻要人确實在玉鋒關，那就一定能找着他。”
孫瑞話說到這份上了，老爺子隻能點頭了，那他就先去找他的發小吧。